造反。

多麼遙遠但又近在眼前的詞彙。

太子臉鐵青地盯著李建公公，雙拳握，好半晌，才沉聲道，“趙恒晟兒跟我來偏殿。”

這件事太嚴重，需得好好商量。

太子帶著趙恒和虞非昇離去了，其他一些肱骨世家也有人跟了過去，儼然一副商討的架勢。

同樣的，喬連連這裡也圍了一群人。

劉家，餘家，朱家，牛家，等將虞非城圍在了中間。

“真冇想到，皇上竟如此有先見之明，早知道就不必這麼擔心了。”劉老爺子舒心的直拍口，“有了這一紙詔，他們怎麼都翻不出波浪了。”

這麼多大臣，這麼多雙眼睛，想要否認怕是不能。

也許不用等老皇帝的葬禮過，虞非城就可登基為帝。

他那外甥……應該能閉得上眼了吧。

劉老爺子突然想起故人，眼眶有些發熱。

虞非城抿著，鼻尖有些酸。

他張口說些什麼，想起虞非鵲在他耳邊嘀咕的話，又閉上了，一言不發。

“我看還是彆高興得太早了。”在一堆高興的中老年裡，唯一年輕的柴家家主柴克己皺著眉頭道，“趙家不是善罷甘休的子。”

幾個老臣的笑容都逐漸淡了。

是了，趙家勢大，又素來不肯低頭服輸，說不定還真能做出點什麼出人意料的事。

萬一，真的反了……

“這可如何是好。”餘家的老爺子巍巍道。

他可是把家命都在了皇長孫的上。

原以為皇長孫能直接繼位，他簡直笑裂了，可一轉眼又危在旦夕，可把老頭一顆心給嚇得撲通撲通跳，快要從裡蹦出來了。

“不怕。”季雲舒凝眉道，“冇有這詔，我也為城兒爭取了半對半的機率，如今有了這詔，簡直如有天降，不管趙家折騰什麼，都翻不出風浪的。”

清平郡王這一番話，直接了眾人的心，讓己方都平靜了下來。

虞非城立在原地，雙眸盯著那殘破的詔，直覺告訴他這件事並不簡單。

他趁著所有人低頭鬆氣的時刻，湊到喬連連跟前，低聲問，“娘，是不是你做了手腳？”

雖然在京城眾人眼裡，娘隻是一介婦孺，頂天了賺賺錢，看看病。

但虞非城卻格外堅信，孃的與眾不同，孃的智慧謀略，孃的膽大心細。

娘，是這個世界上最特殊的人。

喬連連不知道自己在大兒子心裡竟然猶如天神下凡，隻微笑著搖頭。

也許最開始李建公公的話讓心生妄念，大膽做了手腳。

但之後的事無不表示，反而是李建公公算計了。

喬連連忍不住想，那最開始說趙家可能造反，引得生出大膽念頭的話，會不會就是將引陷阱用的。

如果不是看著局麵還對虞非城有利，喬連連說不定會忍不住揭發李建這個老東西。

目前，且行且看吧。

老皇帝的鎮定劑還有點時間才能解。

多數大臣仍舊跪在地上抹眼淚，隻是不再嚎哭，因為比起老皇帝的死，現在更重要的是下一任皇帝到底是誰。

約莫半個時辰後，太子和趙恒總算回來了。

兩個人不知道商量了些什麼，麵有些嚴肅。

李建公公倒是平靜，站在龍床前，靜靜道，“太子殿下可準備好了迎接詔？”

迎接詔，就意味著接虞非城登基為帝。

太子麵變幻了好幾下，終於忍不住道，“孤不接。”

周圍許多大臣的麵都有些變化。

李建公公更是眉頭蹙，好大會子道，“太子殿下不接，是打算抗旨嗎？”

太子雙抿，看了一眼虞非昇，冷聲道，“孤不是貪心這個皇位，但孤不能讓孤的晟兒一無所有。”

虞非城當了皇帝，虞非昇可不是一無所有。

但同樣都是他的孩子，為什麼他隻關心一個兒子失去了什麼，一點都不為另一個兒子而欣喜呢。

虞非城站在原地，子筆，麵容平靜，隻有失的雙出，他也許並冇有外在表現的那麼平靜。

太子終於暴出了自己的偏心。

從一開始的不置可否，到如今紅果果的偏頗，是因為真正心疼的兒子不能暴出來，免得為眾矢之的嗎？

喬連連心頭氣憤，忍不住上前質問，“太子殿下是不是忘了，城兒也是你的孩子。”

太子沉默了一瞬。

趙恒立馬站了出來，“晟兒自小在皇城長大，詩詞書畫都異常優秀，人品也是有目共睹的，這樣一位德才兼備的皇孫，做大虞王朝的下一任郡主，難道不合適嗎？”

喬連連跟著介麵，“城兒也是自小在皇城下長大，詩詞書畫異常優秀，人品有目共睹，德才兼備。他還擁有彆人想象不到的閱曆，穩重，哪裡不比虞非昇強了？”

如此針鋒相對，氣的趙恒表差點撕裂。

“郡王妃。”他低吼出聲，“男人說話，人不許。”

喬連連差點笑出聲。

“人說話，男人也不許。”按住即將暴走的清平郡王，抬高了些許聲音，“本郡王妃說話，請趙家大爺把夫人請過來，不然本郡王妃懶得理你。”

趙恒的雙手在側劇烈抖。

這個人，居然如此會胡攪蠻纏，他以前真是看走了眼。

“好了好了。”最後竟然是太子站出來打的圓場，“晟兒優秀，城兒也不差，可城兒……不適合做帝王。”

他瞄了一眼虞非城沉的麵孔，語氣有幾分遲疑，“晟兒外向活潑，比城兒要合適，他……著實有些斂的過了分。”

最關鍵的是，虞非昇也許不會對虞非城大開殺戒。

但虞非城上了位，卻一定不會留虞非昇和太子妃活口。

“看來太子是鐵了心要偏幫了。”季雲舒突然開口，“那麼，你們是要悖逆皇上意願，違抗詔嗎？”

違，便是造反。

而他們，則是平叛者。

隨著季雲舒這句話的落下，在場眾人的神忽然張了起來，所有會武之人都下意識地戒備著，警惕著。

人群慢慢彙聚，除卻一小撮中立的，大部分人開始有意識地分裂了兩批。

一批站太子和虞非昇。

一批站季雲舒和虞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