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九皇叔呢?”
“剛剛還在,跑得真快。”
烽火城墻上的士兵們,面面相覷。
嚴斯寒出一只手,凝握拳,放在邊咳了一嗓子:“主帥的事兒,你們管。”
另一位副將八卦了起來:“老嚴你肯定知道什麼,跟兄弟們分分唄,別那麼吝嗇。”
嚴斯寒正道:“我什麼也不知道啊。”
“該不會,咱們主帥,和那位運送糧草的漂亮姑娘,是認識的吧?”
“你看主帥多麼迫不及待,肯定見心上人去了。”
“哦~~~~”
別看他們在沙場上嚴肅,真八卦起來,也是毫不遜的。
嚴斯寒被這群人一通磨泡,還是被憋住,低了聲音,神兮兮道:“別傳哦,來的就是九皇叔的心上人。看到九皇叔那把從不離的名刀春秋闕了麼?就是心上人送的。”
眾將士一副驚訝的表,紛紛表示磕到了磕到了。
“就是砍了匈奴三皇子頭的那把,我知道。”
“我曾經路過九皇叔營帳,看到他抱著春秋闕發呆,像是在抱著小人。”
“我有個表弟,在主帥營帳伺候,有一次不小心到了九皇叔的刀柄,結果差點被砍掉手指頭。”
“嘖,占有真強。”
“哥幾個走,去看看九皇叔的心上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仙。”
這些大老爺們兒,群結隊地,往寧州西城口的方向,一涌而去。
嚴斯寒也加其中。
*。*。*
寧州城西。
口的城門,足有丈許高。
一條長長的糧食車隊,烏地,綿延出上前米,經過了口南疆軍的檢查,正有條不紊地向城區駛去。
“大小姐,城之后,您先找客棧歇息一下吧。”
商隊里的管事,擔憂地建議著,“您是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一路顛簸,足足大半個月,吃不好、睡不好的,還水土不服。”
安盈心打扮過,穿著一襲橙黃的長,銀的腰帶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纖纖楚腰,眉間點著致的梅花妝,襯得雪白,金步搖隨著馬車的晃,輕輕搖擺著。
沒有涂口脂,沒什麼,故意顯得蒼白虛弱,倒是有幾分病西施的韻致。
“不必住客棧了,直接去南疆軍大營,我一定要盡快把這五十萬石糧草,親自到九皇叔手中。”一邊說著,還一邊咳了兩聲。
一旁的婢,趕忙遞上了藥。
安盈的確是水土不服,路上吐的厲害,雖然跟著父親做生意,但是父親心疼,只讓打理京都的生意,不讓走南闖北的遭罪。
這還是第一次,出這樣的遠門。不過一想到,馬上就要跟那個男人見面了,安盈的心里就充滿了期待和甜。
“痕兒,你說我今天這發型,還行麼?”
“行!小姐今日的頭發,梳得可好看了。”婢在一旁比了大拇指,安鼓勵,“也戴上了最好看的兩支步搖,小姐您本就天生麗質,乃是京都四大人之一,與國公府家的二小姐都是齊名的貌,您就放一百個心吧,九殿下見到您,肯定移不開眼。”
痕兒吹了一波彩虹屁,把安盈的貌給夸得天上有地下無的。
把安盈給逗得掩直笑,端的是面若桃花,艷麗無邊。
“我這心里啊,還是不踏實。”
“小姐有什麼不踏實的啊?”痕兒不解,“您沒看到剛才南疆士兵看您那個崇拜和激的眼神麼?奴婢還聽到他們您神呢。南疆將士已經把您奉為拯救他們的神明了,九皇叔殿下只要眼睛不瞎,一定會喜歡您的。”
安盈手上繞著帕子,還是不安:“南疆將士不知道,但九皇叔可能是知曉的,他與安在京都的時候,就頗為親厚,是至好友。”
能騙過南疆軍,能騙過泰和帝,能騙過天下人,但——真的能騙過君傾九麼?
正憂愁著。
馬車外,忽然傳來一陣喊聲。
“主帥!”
“九皇叔!”
“殿下來了!”
西城門口守城的將士們,瞬間就認出了策馬狂奔,疾馳而來的君傾九。
一襲深藍的長袍,在下,宛若死神降臨。
汗寶馬,停在了安盈的馬車前。
君傾九緒略顯激,宛如深井一般的黑瞳里,洶涌著抑很深的:“安。”
他干裂的薄微。
喚出那個日思夜想的名字。
聲音低沉沙啞。
來看他了……
“九殿下——您特意來接我的麼?”
馬車的門開了,一張艷若桃李的面孔,笑意盈盈,出現在了君傾九的視野中。
君傾九眼里的芒,一寸一寸泯滅。
濃烈的失,如一盆冰水,把他心口滾沸的火焰,給澆滅了。
不是安……
“你是何人?”
君傾九的俊,森冷的可怕,聲音宛如冰渣。
安盈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心臟就一陣狂跳,像是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一樣,直接沖向了腦子——這世上,怎麼能有這麼俊的男子?
京都有傳言,九皇叔容貌妖冶,絕世傾城,不辨雌雄。
安盈是知道他好看,卻不曾想,是這種足以令人屏息的絕世天!
只是氣勢太強,眼神太過鷙,散發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不過沒關系。
安盈覺得,自己可以慢慢用溫暖,化他。
“民安盈,拜見九殿下。”
子臉頰通紅,意無邊,走下馬車,福了福子,“殿下為君臨國死戰沙場,忠骨氣結令小心折,特贈予糧草,以盡綿薄之力。”
君傾九好看的劍眉蹙得死,深邃的眸浮現出殺意,韁繩在他的掌,化為齏。
安盈是什麼玩意兒。
為什麼不是安!
君傾九的眼球上,爬上了通紅的,宛如惡鬼一樣地盯著這個安氏子——這是打哪兒來的冒牌貨?
“呢?”
“誰?”安盈假裝聽不懂,抬起頭,對著這個一見鐘的高大男人,出淺笑。
“真正的資助者。”君傾九沒有直接說出心上人的名字。
他怕這商隊之中,混有細,若是因此泄了和安有關的信息,對不利,就不妙了。
“九殿下,一直以來,資助南疆軍的,都是我和父親啊。”
安盈邊笑容更濃,不見半點心虛,更不曾怯。
并不覺得是冒名頂替。
安家也出了力不是麼?
君傾九眼神冷冽,刀子一樣削著眼前這個厚臉皮的人,就算心中的厭惡再強,面兒上也沒有表出半分:“是麼。”
安盈微微歪著頭:“難道不是麼?陛下可是因此表彰了安家。”
很聰明。
知道如何反制。
君傾九心里明白真正的資助者是誰,又能如何呢?
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呈現給天下人所看到的“真相”。
只要君傾九膽敢否認,就等于是把安從幕后推到了斷頭臺,君傾九越是在意安,就越是不會否認。
君傾九凝視了安盈很久。
半晌。
他直接調轉馬頭,沉聲吩咐:“來人,把安姑娘送去客棧。”
安盈看著一隊南疆軍圍了過來,向著君傾九的背影,喊了一聲:“殿下,我不要住客棧。我想去軍中看看,可以麼?”
君傾九本沒搭理。
策馬頭也不回地離開。
一地煙塵彌漫。
安盈被煙塵嗆得,一陣猛烈的咳嗽,咳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小姐。”
痕兒十分擔憂地,遞上去一杯茶。
安盈滿眼的不甘,死死地盯著君傾九遠去的方向,接過茶喝了兩口潤:“見我不是安,頭也不回地就走了,哼,我究竟哪里差了。”
痕兒在一旁安道:“我家小姐自然是不差的,您可比那個姓的有錢多了。這世上,有錢行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
痕兒是安家管家的兒,自小浸在商場,也是個市儈的。
“我不會認輸的。”
安盈扭著手里的帕子,憤憤地回到車廂里,“住客棧就住客棧,反正我人都來了,糧草你也收了,我就不信你還能立刻把我從寧州趕回京都去。”
只要臉皮夠厚,在南疆寧州住一段時日,總有機會接近君傾九。
沒有機會,也要制造機會!
痕兒點頭,表示贊同:“沒錯。而且現在全京都,都知道您給九皇叔送糧草來了,都傳著你們倆的有什麼呢。”
流言,輿論。
是個很神奇的東西。
真真假假,傳的多了,假的也變真的了。
嚴斯寒帶著一群看八卦的將士們,往寧州西城方向趕。
也是巧了。
迎面到了沉著臉的君傾九。
“呦,九殿下,您怎麼一個人?”嚴斯寒一臉不解,“大小姐呢?沒一塊兒接回來?”
他以前是武嚴侯瀟的心腹,也是看著安長大的。
總是習慣地,稱呼為大小姐。
君傾九于馬上,投來了殺人般的目。
嚴副將不住打了個哆嗦:“你們吵架啦?”
悄悄主帥這個可怕的臉。
“大小姐罵你了?還是不搭理你……”
“嚴斯寒!”
君傾九實在是不了這位副將,在他的心口上反復刀子,“你若是閑得慌,就去云河抬尸!”
嚴副將:“……”
別啊。
云河是南疆和匈奴的界,戰事頻繁,尸堆積山。
南疆軍里,最苦最累的活兒,不是打仗,也不是看守城門,也不是被九皇叔瘋狂練,而是去云河邊兒上,抬尸。
已經是四月底了,天氣暖了起來,那些尸都腐爛發臭,五變形。
負責抬尸的,一般都是犯了錯的士兵,一天要抬至三百尸,挖坑下葬。
“主帥饒命。”嚴副將差點給君傾九跪下,“屬下再也不敢了,屬下一點兒都不清閑,絕對不是帶著人來看您和大小姐……”
“你們,全部去抬尸!”
君傾九的臉更黑了。
嚴副將和他后八卦兮兮的士兵,淚流滿面。
沒日沒夜抬了整整三日的尸后,嚴斯寒小肚子都打哆嗦,累得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他后那些兄弟也一樣。
“所以,究竟是為什麼?”
“嚴將軍,小的聽說,那位送糧草來的姑娘,似乎是惹了九皇叔不高興。”
“胡說八道!”嚴斯寒聲音篤定,“九皇叔從來舍不得對大小姐生氣。”
在京都的那段時間,瀟重傷癱瘓垂死,嚴斯寒在侯府伺候了幾個月,看得分明,君傾九在面對安的時候,眼底充滿了小心翼翼,和努力抑地濃烈。
“那位安盈姑娘,聽說生得特別。”一位士兵心生向往,“人心善。”
“什麼安盈?”嚴斯寒眉頭皺得死,“來的那位,安盈?”
“對啊,現在南疆軍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破案了!”
嚴斯寒抹了一把臉上滿是尸臭味的泥,嘆了口氣,“九皇叔沒見著喜歡的人,來了個假貨。心里有氣,咱們哥幾個,撞刀口上去了!害,真晦氣!”
*。*。*
安盈在寧州客棧,住了三天。
客棧外,有十來個士兵守著,表面上,是保護的安危,實際上是監視的一舉一。
安盈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兩只手攪在一起,“九皇叔不來見我,把我丟在一邊,不聞不問。得想想辦法。”
一直這樣的話。
那麼這一趟來,除了招致九皇叔的方案,本沒起到任何價值。
安盈端了一盒點心。
走下客棧的樓梯。
對著一位負責守衛的南疆士兵,道:“軍爺,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要見九皇叔一面,不知可否代為通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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