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辦法也不錯。
鐘湛昨日纔出了風頭,今日給他派個差事做,自然就會讓大家知道一件事,在陛下麵前了臉,又有真才實學的話,便是不依仗家世也能出頭。
何況鐘湛家世還很不錯,照清清的話說,做些推廣的差事,既有人脈又有本事,可不是讓他十分省心。
果然,用人就要摒棄見,隻要能為他所用就好。
至於元朔,太學已經步上正軌,他這樣的人纔在太學帶著太屈才了,還是放出來乾點彆的。
想起在鶻州時,他媳婦能把鄭桓,元朔、殷啟還有席長年幾個人使得團團轉不說,被使喚的人還能特彆高興地去做差事,他覺得這一點也得跟媳婦學一學。
他雖然看世家不順眼已久,但是眼下不宜大乾戈,那麼從小事做起慢慢分化也可。
反正世家的人脈與力量可為他用,他為什麼不用?
他自己不能直接用,完全可以走媳婦走過的路線,從小輩抓起,名其曰被陛下看重,為陛下分憂嘛。
再想想鄭桓他爹鄭弘,這老頭狡猾得很,掘不過自己兒子,又不想被世家圍攻,索自己去牢裡呆著了。
他如此煞費苦心,他這個皇帝自然要順其心願,瞧瞧,他就是這樣一個善解人意的好皇帝啊。
顧清儀可完全不知道宋封禹腦補了些什麼,一貫不想在人前顯本事,做箭靶子有什麼好?
所以,把做豆腐的細則跟宋封禹說清楚明白,又怕他一時記不清,還特意寫在紙上給他。
宋封禹:……
就冇見過比媳婦更願意藏拙的人,這樣也好,彆人就發現不了皇後的厲害,進而針對下手。
兩夫妻的心思截然不同,好在結果達一致,真是皆大歡喜。
人來的很快此時顧清儀站在皇帝後,又是那個麵容乖巧,循規蹈矩的好皇後了。
幾位大人完全冇把皇後放在心上,鐘湛冇跟皇後接過自然也不知,隻是有些忐忑不知道陛下召見他做什麼,瞧著來的可都是朝中重臣,他一個職都冇有的好像很奇怪的樣子。
當然,以前也是他玩心重,不想做,不然以他的家世出仕很容易啊。
可是誰知道小皇帝了新樂王,新帝子桀驁,君臣纔剛開始磨合,也冇人敢輕易試探皇帝的態度,畢竟皇帝可是剛把諸胡聯盟打的滾回了老家,一殺氣之重,便是這些世家心裡也有些打鼓。
如此一來,鐘湛定品授的事就這樣延誤下來。
這裡頭唯一清醒的隻有元朔啊,他抬頭看了一眼假裝賢淑的皇後,總覺得這位肯定憋了壞。
可是看看在場的人,冇有一人認為皇後有問題,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覺得……好像還不賴?
元朔角了,正要收回目,不想皇後正在此時轉過頭。
倆人四目相對,元朔就看到皇後對他眨眨眼。
元朔:……
是讓他閉的意思嗎?
想起在鶻州忙的腳不沾地的苦狀,元朔決定閉。
他要是敢揭了皇後的底兒,以的小心眼,真的,他就怕自己這輩子都閒不下來了。
豆子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因為早上才做過豆漿,所以膳房裡泡好的豆子還有不,正好拿來做豆腐腦等東西。
鹵水是加了石膏按照比例調配出來,將鹵水慢慢的倒進豆漿中,輕輕攪拌,慢慢的大家就看到片原本的豆漿慢慢凝固起來。
豆漿的味道有些寡淡,微甜的口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在場的諸位嘗過豆漿後,雖然對這種新品很好奇,但是也並冇有表現出特彆喜歡的樣子。
但是豆花就不一樣了,這東西可鹹可甜,想起後世因為甜鹹口的南北大戰就怪有意思的。
每一個地域的百姓的口味都是不一樣的,拚死捍衛他們味覺盛宴。
顧清儀就不一樣,甜鹹口都能吃,曾經的朋友就說就冇不吃的東西。
每一樣食的來源都凝聚著老百姓的智慧,你怎麼能嫌棄呢?
顧清儀讓人調了兩樣鹵子,一樣甜,一樣鹹來配豆花,雖然都喜歡,但是還是能分個十分喜歡以及就九分喜歡。
就比如現在,第一碗肯定要吃鹹口的,第二碗再吃甜口的,這雨均沾。
顧清儀親手調配了一碗,先給了宋封禹。
宋封禹手接過去,然後看著眾人,“諸位大人也嚐嚐看,不用拘禮。”
皇後都親手調配了,難道他們還等著宮人上手?
你說皇後多什麼事兒,等著吃不好嗎?
難怪能得陛下歡心,瞧瞧這諂勁兒。
眾人之好著鼻子自己端著豆花的小碗調配,顧清儀此時已經拿起第二晚,自己特彆練地撿了花生碎,芝麻醬,鹹菜碎,再加上一點點醬油,最後配上芫荽,真是好看又好吃。
甜口的豆花配料就不是很多,畢竟限製,這裡冇有紅糖,紅糖據說最早出現在春秋時期,但是真正有記載在唐朝,所以現在也是拿不出紅糖,隻好用飴糖代替。
這裡的白糖也是冇有的,歎氣,資匱乏,多食不能吃啊。
甜豆花隻能配飴糖,再加上剁碎的餞,其他的像是後世的葡萄乾啊,各種芋圓啊,豆啊,想都不要想。
即便是隻加了飴糖與各種餞果脯,甜豆花的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眾人一吃便驚為天人,紛紛讚揚起來。
待聽說還有豆腐可食用,隻是豆腐要等的時間有些長,工藝略微複雜一點點,雖然有點失,但是也不是等不了,明日再吃就是。
吃完了食,自然就說起推廣此的事來。
冇想到在這些人第一念頭居然想將技歸世家所有再往外售賣給百姓用,把宋封禹氣的恨不能提刀將這些老東西給切瓜一樣都砍了。
果然,皇後猜的冇錯,這些狗東西隻想著為世家謀利。
顧清儀此時故作驚訝的說道:“諸位大人此言怎麼這樣奇怪,這東西是陛下拿出來的,便是往外售賣那也是陛下的權利,與世家何乾?”
顧清儀早就知道這些世家骨子裡頭的自私,因此一點也不奇怪,也不怒。
這樣裝作天真的一問,就等於把這些人偽善的臉皮揭下來摁在地上踩。
元朔聽到皇後一開口,下意識的就渾繃了,冇辦法,在鶻州時皇後就是這樣一步步把他扔進坑裡的。
王泠老臉一紅,這些老傢夥口口聲聲說為陛下分憂,其實打的主意還是將此據為己有牟取暴利,可他也不能與他們作對,真是牆頭上的草,兩邊風一吹,覺得自己分外可憐。
“皇後孃娘不通庶務,自然不知道要將這種東西推出去,要花費多人力力,陛下乃是天子,朝務已經是忙的無暇分,這等小事豈能再讓陛下煩心。”
顧清儀看著蔡尚心中冷笑不已,對於這位新上任不久的左民尚書不瞭解,但是此刻他的臉倒是顯出了幾分真。
顧清儀驚訝的說道:“是這樣嗎?可是陛下說鐘小郎君一才學閒賦在家委實可惜了,隻能玩雙陸這種玩意,時日一長豈不是玩喪誌,將好好一個有為的小郎君養廢了。所以,陛下打算將此的推廣給鐘小郎君呢。”
顧清儀肯定不能跟蔡尚後的世家扛,但是可以借力打力,讓世家訌。
世家一致對外自然是團結一致,但是要是有了利益衝突呢?
這聯盟自然也瞬間瓦解,人本私,不外如是。
果然,聽到顧清儀這話,元瞻的神就不同了。
豆花這種東西固然有利可圖,但是比起陛下看重自己的兒子,顯然這點利益就分量冇那麼重了。
元瞻立刻就上前一步說道:“犬子一向貪玩,老臣勸說幾次都無用,倒是昨日陛下一席話,讓他回去後頗為興。能得陛下看重,是他的福氣,能為陛下分憂,自然儘心儘力。”
顧清儀就知道會這樣。
元朔莫名覺得後背發涼,皇後這一招借刀殺人真是用得妙。
蔡尚不知道嗎?
元瞻不知道嗎?
他們心裡清楚,但是利益麵前,自然各有各的選擇。
世家最看重傳承,培養子嗣乃是重中之重,鐘湛能被陛下看重,在鐘家看來自然是最重要的。
有了鐘家與蔡尚較量,陛下與皇後自然能高坐釣魚臺。
還是那麼險。
幸好他早早上了船。
宋封禹跟顧清儀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此時他恰到好的開口,“元卿這樣通達,朕很欣。蔡尚書可還有異議,諸位可還有異議?”
蔡尚背後的蔡家自然抵不過元家厲害,此時吃了個悶虧,便是心裡生氣又能如何?
他再去看其他人,冇一個人肯出來所句話,這些人與鐘家的關係更親,又豈能站在他這邊。
蔡尚氣的臉都黑了,但是也不得不吞下這口氣。
“既然無異議,此事變這樣定了。”說到這裡,宋封禹又看向元朔,“太學的事元卿做的極好,既然那邊已經無事,你便與鐘湛一起推行此事,此前因為太學一事四奔走,想來也略有些心得,正好帶一帶鐘湛。”
元朔就知道,他肯定又是那個搬磚的。
鐘湛雖然覺得事不大,但是他跟元朔關係不錯,正好跟他取取經,將這差事辦得更漂亮,因此也不排斥。
鐘湛覺得怪有意思,他原本想著自己便是做,也得做個領兵或者是一方主宰,冇想到自己頭一次做,居然會是接這樣的差事,一時間還真是冇有頭緒要怎麼上手,自然抓著元朔問個不停。
元朔:……
深深歎氣,已經放棄掙紮了。
大約這次皇後陛下捎帶上他的作用就是這個。
這對夫妻真的是太無恥了。
“要不咱們先弄個豆坊?”
元朔的思維不知不覺就跟著顧清儀走,反正顧清儀不管做什麼,都要把這個東西弄個工坊來乾。
乾好了就能賺錢,乾不好……你看著工坊都建起來了,花了這麼多銀錢,賠錢的買賣不心疼?
那肯定會,所以心疼後就會想著扭虧為盈。
不是自己經手的東西冇,一旦是投做的事,不管大小,那是不一樣的。
元朔不知不覺的也在給鐘湛挖坑,等坑挖完了,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自己好像顧清儀第二無恥。
此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顧清儀故意說陛下讓自己參與,隻怕就是算準了自己這樣乾。
“建工坊?會不會小題大做了?”鐘湛冇做過生意,不懂這裡頭的門道,但是覺得不過是件小事,至於這麼大張旗鼓的嗎?
若是說朝廷的工坊,自然是穆埠的將作監最多。
不管大小,不分外,那是要什麼有什麼,尤其是最近的琉璃坊不要太火熱,真是賺了大錢了。
“事關民生,怎麼算是小事?”元朔說到這裡忽然發現鐘湛冇去過鶻州,冇見過百姓之前過得苦日子,大概他這樣的貴公子眼中,都不知道百姓肚子是什麼樣子。“這樣,咱們化作商賈去民間訪一訪,反正豆坊要見起來也需要時間,正好給咱們時間去看看百姓們對這個東西興趣大不大,將來怎麼運轉豆坊也好做到心中你有數。”
鐘湛遲疑一下,還要出城去鄉下,冇必要吧?
看著鐘湛這樣的神,元朔不給他猶豫的機會,立刻說道:“道堅,咱們就這麼說好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明早咱們倆騎馬出門,也不用帶隨從,一日往來的功夫,帶點吃喝就了。”
鐘湛遲疑的說道:“吃喝也不用吧,咱們直接去食肆吃就好。”
元朔聞言深吸口氣,“鄉下哪有食肆,老百姓可冇錢進去吃飯。你信我。”
“行吧。”鐘湛答應下來,陛下給了他差事,他總得辦好不是。
但是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總覺得元朔笑的有些詭異。
鐘湛回了自己住的地方這纔想起來,他隻顧著追著元朔問事,把他爹仍在後頭了,又趕回去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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