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啟正悠哉悠哉抿了口酒水：「上次你幫我做的對比報告很不錯，所以這次想請你把關把關。」

這兩句話，江可楠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合上電腦：「沒空。」

男人笑而不語，似乎並沒有把這個拒絕放在心上，而坐在旁邊的楊深就像是不存在一樣，聽著兩個人打啞謎，還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

沒多久，競標會開始了，江可楠還沒起，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接完電話，擰起眉頭：「你們先去，我有個視頻會議要開。」

楊深想說些什麼，韓啟正已經站起來：「一會見。」於是，楊深也只好跟了上去。

兩個人並肩下樓，一個走得慢，另一個也不快，但凡有人加快腳步，兩個人還是並肩走。

韓啟正忍不住道：「楊總既然覺得梅林爾不值得投資，千里迢迢過來做什麼呢。」

「韓叔叔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楊深眼皮一跳，語氣有些沉。

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男人總能三言兩語挑起他的緒。

聞言，韓啟正笑了笑：「果然是年輕人，年輕氣盛。」

聽起來像是被誇了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呢。

競標會過得很快，韓啟正幾乎全程看戲，更別說楊深對梅林爾本就沒多大投資意向。

無聊間，楊深準備上樓，韓啟正瞧見他的作，輕笑一聲：「楊總這麼快就坐不住了？」

？？這話什麼意思？

停頓兩秒后，楊深又坐了下來，韓啟正又出孺子可教的樣子，把他氣得夠嗆。

實在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楊深忍不住道：「難道韓總打算投資？」他可不相信這個老狐貍會在這種項目上下功夫。

「就算不投資，聽一聽也無傷大雅。」說著，韓啟正裝模作樣嘆了口氣，「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很多時候，事是急不來的。」

？

楊深覺得這個人神神叨叨的，有些不想跟他坐一起了。

好不容易挨到競標會結束，楊深正要離開，結果被人拉著聊天，一轉頭，韓啟正不知道去哪裏了。

又被他搶先了。

「不好意思，我還有些事，先走了。」

從人群中，伴隨著不名媛慕的目，楊深一路來到二樓，卻發現靠窗的位置只有江可楠，後者還在開視頻會議，放眼去，整個二樓不見某個人的蹤影。

「好，今天就到這裏，會議記錄一會發到我郵箱。」

合上電腦，江可楠抬頭就看見楊深站在樓梯口東張西，那神，像是在找仇人一樣。

看了看腕錶，競標會結束了，江可楠有些可惜地嘆了口氣。

「可楠，競標會結束了，韓總去跟朋友吃飯，我也在附近定了餐廳，咱們過去吧。」楊深走過來道，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他不想跟那個姓韓的在一塊。

聞言，江可楠下意識挑了挑眉，韓啟正一聲不吭就走了？這可不是他的風格。

這時，另一邊響起悉的聲音：「朋友那邊我推了，餐廳我也訂好了，咱們現在過去正好。」

韓啟正從電梯間那邊走過來，手裏還拿著一份資料，男人目落在江可楠足夠裝下筆記本的包包，出手：「裝一份資料。」

江可楠眸掃了眼文件，還是把包包遞了過去，於是韓啟正順手提著包：「走吧。」

「不去跟你朋友吃飯？」

「都是老朋友，打聲招呼的事。」

兩個人走在前面，楊深跟其後，深邃眼眸直勾勾盯著韓啟正提著包的手，暗罵一聲老狐貍。

在韓啟正的帶引下三人進電梯，沒多久，外面又進來一個男人，顯然是梅林爾的創始人。

男人一見到韓啟正就有些激：「韓先生，原來你在這裏，聽經理說你要走，我這急著就來找你了。」說話間，又對楊深點點頭，最後目落在江可楠上，「對了江小姐，這次還是要多謝你跟韓先生的投資，能讓我白一些頭髮。」

江可楠：？

接收到的眼神，韓啟正笑了笑：「一會再跟你說這件事。」

於是，江可楠就沒說話，創始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正好電梯到了，他率先走了出去。

「現在可以說了。」江可楠踩著高跟鞋走出去，不等韓啟正開口，楊深涼涼道：「原來韓總做事都是這樣先斬後奏的。」

「小孩子懂什麼。」韓啟正看他一眼，快步跟上前面的人，「東西都在剛剛的文件里，我知道你有心投資，所以就先替你探探風口。」

文件？

江可楠腳步一頓，目落在男人手中的包里，合著剛剛他沒出現，就是去弄這件事了。

而被做小孩子的某人，目沉沉地盯著韓啟正拎著包的手，老狐貍。

離開展會，三人準備前往餐廳，當韓啟正和楊深同時說出一家餐廳名字的時候，江可楠到了深深的無力，而面對兩個男人的目，深吸了一口氣：「我累了，回酒店吧。」

「不行，晚飯還是要吃的。」楊深忙道。

相比之下，韓啟正就十分淡定：「那我們回酒店吧，正好附近有生鮮超市，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楊深：？

怎麼……他心安排一場酒會，愣是被這個老男人搶了風頭呢？！

聽到韓啟正最後一句話，江可楠神頓了頓，齒間似乎開始分泌唾。

「走吧，回酒店。」

楊深：？

突然覺得自己的存在沒什麼意義了呢。

不過他可不是這麼輕易放棄的人，回到酒店，韓啟正準備去買菜，楊深就想留下來陪江可楠，前者似乎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就淡淡道：「想吃就要付出，楊總，世上可沒有免費的晚餐。」

江可楠現在聽不得耳吵，直接道：「走。」這一開口，楊深也只能跟著。

三個人又了生鮮超市一道靚麗的風景線，江可楠一臉冷淡地走在前面，兩個西裝革履的大男人跟在後面，這奇奇怪怪的組合，愣是了超市員工的談資。

最後，江可楠兩手空空而歸，韓啟正和楊深拎著大包小包，回到酒店，兩個人在廚房忙活。

門一關，洗手間，見楊深在旁邊站著不，韓啟正眸閃了閃：「你在家做飯嗎？」

「……」前者沒有說話，但答案顯而易見。

韓啟正一臉慨：「你現在這樣，跟我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們不一樣。」楊深突然開口打斷他的話，「我依舊年輕，韓叔叔已經有白頭髮了。」

「是啊，年紀大會的多，別那個，那是專門給可楠買的，你既然不會下廚，那就給我打下手吧。」

韓啟正也不生氣，甚至倚老賣老，開始指揮楊深，後者又確實不會做飯，更不好扭頭就走，就沉著臉打下手。

江可楠並不知道自己這頓飯這麼艱難，只想眼不見為凈，此時正坐在沙發上，看韓啟正之前放在包里的文件。

文件夾里有三份合同，一份是韓啟正已經簽署的合同，另外兩份自然是的，只是沒有簽字。

合同說得很清楚，只提供資金，不參與任何環節，分也很公平，總得來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合同，而唯一的亮點，就是沒有干涉梅林爾任何決策。

看著白紙黑字的合同，江可楠陷深思，從頭到尾似乎都沒有出要投資的意思，這個人是怎麼看出來的，難不他變肚子裏的蛔蟲了？

不過說實話，確實想過私底下找創始人談這件事，不為什麼，大概是想盡點力，讓這樣的良心企業能走的遠一點吧。

江可楠扭頭看向窗外，高樓大廈間滿是喧囂，天空烏雲佈，彷彿下一刻就會大雨傾盆。

也是在這樣的一天，拒絕了父親安排進公司的要求，轉而跟大哥說想創業。

當時，大哥笑著問想做什麼，說——

「想做為中低消費人群服務的賽道，哪怕小眾低利潤也沒有關係。」

「好，那你去做吧。」

後來，發現創業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利潤，分，銷售額這些辭彙充斥在的生活中。

想創業的初心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今天見到梅林爾創始人，人才中年就滿頭白髮，恍惚間，就像是看到了當年的大哥。

當初笑著跟說那你去做吧的大哥，也有一頭不屬於那個年紀的白髮。

轟隆隆——

回過神來，窗外悶雷滾滾，整個天地蒙上一層朦朧，隔著窗戶，江可楠似乎也覺到一涼意。

廚房裏傳來翻炒聲，從包里拿出簽字筆，在兩份合同簽字頁寫下自己的名字。

只是幾百萬而已，如果能讓梅林爾的放手一搏起到效果，那也是好事。

則皆大歡喜，敗，也無話可說，畢竟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孩。

簽好合同，江可楠重新放回包里，這時，後響起一陣腳步聲：「你還是簽了。」

「是啊，韓總親自送合同過來，哪有不簽的道理。」

江可楠緩緩靠在沙發上，眸掃了眼廚房的方向，道：「這種事，我不希有下次。」

「這話你應該跟他說，我是私人營養師，今天如果不來，恐怕你的酒攝已經超標了，到時候再進醫院，你見到我的頻次就會倍上升。」

「……」

「這跟他沒有關係，你沒必要針對他。」

「放心吧，一個頭小子，我還沒有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