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這不妥吧?”
半晌之后,在趙家的靜候之中,和這位家想的一樣,兩位樞相中脾氣最大的呂頤浩居然忍住了沒有出列駁斥,倒是許景衡忍不住直接座中起駁斥。
“朕知道不妥。”趙玖端坐其上,朝許景衡微微一嘆。“可還有更好的法子嗎?宗相公逝前曾托付東京留守司于朕,明言這些兵馬出軍賊、土寇頗多,不可不制,但又言國家艱難之時,又不可不用……稍許朝廷統,能換十個統制與他們部下數萬大軍安心為國效力,又什麼不舍得呢?這買賣做的!”
“家圣明!”許相公剛要再言,中間萬俟卨便伏地叩首,大呼響應。“臣囿于眼界,心思狹窄,竟一時起了文武分界的小心思,著實慚愧!殊不知,眼下抗金為先,自然萬事當以軍務為上!”
許景衡瞪大眼睛扭頭去看萬俟卨……一時語塞之余也是一時氣結。
非止是許相公,汪伯彥、呂頤浩、劉子羽等樞院要員,幾乎是齊齊去看此人……南許久,他怎麼就沒發現樞院里居然藏著這種人?
而且,怎麼忽然就有了底氣?
家給的?還是自己尋的?
當然了,看歸看,萬俟卨一語還是塞得幾位相公和所有想反對的人話都說不出來,
檢閱臺上,再度雀無聲。
片刻后,倒是趙家凜然相喚:“馬統制你們覺得朕這個法子如何?”
“臣等自然無話,只有激。”回過神來的馬皋在地上連連叩首。
“那就好,朕還以為你們嫌棄朕不夠格做這個聚義指誓之人呢……”趙玖說著復又看向自己右側那些目瞪口呆的營左軍、右軍、中軍統制們。“你們又是如何言語。”
“臣……”
且說,或因出,或因舉止行徑,有人其實是看不上其余同僚的,聞得家問訊,本能想起推辭,但聽到剛剛那言語,卻不由頭皮發麻,又即刻改口。“臣等以為此事極為妥當。”
“良臣以為如何?”趙玖見狀再去問韓世忠。
“家心思真是絕妙。”韓世忠趕起拱手。“只是統制們指著家聚義,臣等又該如何?若是也一并指著家結義,豈不跟他們錯了輩分?”
韓世忠的著眼點總是有點讓人難以捉,不過趙玖本就沒有讓他們牽扯進來的意思,所以愕然一時后便旋即搖頭:
“你們自是朝廷大臣,以朝廷法度為準,不用結義……座中有父子、叔侄的,也可只取長輩來聚義。”
“那臣便覺得可行。”韓世忠干脆應聲。“臣愿做這個見證。”
“臣也以為可行。”岳飛趕跟上,對他來說,此事雖然也有些荒唐,但如果能夠避免馬皋等人被廢棄,東京留守司兵馬被遣散閑置,那總歸是個最好的選項。
“臣贊同。”張俊趕跟上。
李彥仙見狀環顧左右……且說,他對此事其實是極為不爽利的,因為這太掉朝堂臉面了,而且他自詡功高,又是西軍正經出,還一直謹守忠義,對這些反反復復做過軍賊的人天生看不順眼……但無奈上下左右帥臣皆同意,又經昨日教訓,他也不好再跟家鬧別扭,便無言起侍立,算是與諸帥臣同列了。
李彥仙既起,王彥、王德、閭勍俱起侍立,而七名帥臣起,下方諸統制、統領再無猶疑之態,紛紛攘攘,即刻起離席,來到當中隨馬皋等人一起朝趙家下跪,萬俟卨也趕拽著范宗尹離開了此。
趙玖抬手示意,自有楊沂中上前辨認喚名在場軍將。
所謂:
營左軍獨立領兵將領——解元、閔、王勝、王權、岳超、許世安、翟沖,合計七人;
營右軍獨立領兵將領——劉寶、田師中,計二人;
原東京留守司獨立領兵將領——王善、酈瓊、馬皋、桑仲、張用、曹、劉文舜、李洪、馬友、徐彥、戚方、劉忠、李寶,合計十三人;
原濟州鎮使麾下獨立領兵將領:張憲、湯懷、李逵、傅選,合計四人;
原西京三衙步帥閭勍麾下將領:牛皋,計一人;
原營中軍獨立領兵將領:呼延通、傅慶(后者護送宰執大隊而來),合計二人;
原王彥麾下八字軍獨立領兵將領:孟德、焦文通,合計二人;
原陜州李彥仙部獨立領兵將領:翟興、翟進、邵隆、紹興、邵云,合計五人……
林林總總,必然有不人來不及趕來……譬如留守南、襄的幾位中軍統制,東線與濟南府對峙的扈、王貴等人也是如此,而楊沂中和劉晏雖然職與這些人齊平,卻是居高臨下,儼然不算其中的……但不管如何,大略算來,改編后的營諸軍中除了后軍以外,各部核心主力大略都在,攏共三十六人。
“你們在扶是怎麼結的義啊?”在幾位宰執和大部分文匪夷所思的目中,趙家不慌不忙,問起了專業流程。“可要拜關公,燒香火?”
“好教家知道,當時并未拜什麼神仙,而是歃為盟。”馬皋著頭皮做答。“十人割掌出酒,然后捧酒發誓,最后共飲酒,便算了。”
“那就好辦了。”趙玖抬手示意。“良臣去,就在臺下,親自搬一壇酒來……”
不知道為何,韓世忠也開始心慌了,卻事到如此,又不敢不去……而須臾之后,酒水搬來,趙家便站起來,從側楊沂中腰間取來一匕首,方才在座前出言:“都抬起頭來!”
三十六員將領一起抬頭,卻見到那紅袍子的趙家直接以赤手握刀,微微一蹭,然后便當眾將數滴滴眼前酒壇之中,然后便收起匕首,示意倒酒,看這意思,卻是不用下面這些人一起混飲酒了……而見此一幕,上下文武也全都凜然起來,因為他們意識到,這位家不是在瞎胡鬧,最起碼是沒有用瞎胡鬧的心態來對待這件事。
俄而片刻,隨著家口諭,七位帥臣挨個倒酒捧碗,給下方三十六將一起奉上酒,而楊沂中也和劉晏一起,替家撤下了前案,好讓家與這些將領之間再無隔閡。
“諸卿,朕回東京,看眼前凄涼,只覺昔日繁華盛景,盡化為一場春夢。”趙玖早已端坐回位中,卻看著尚在滲的手掌,微微嘆氣。“彼時宗留守油盡燈枯,卻生怕朕將來會有茍且求安之態,臨死了還要強著朕立誓興復兩河,卻不知,朕那時反而覺得區區一誓不足以明朕之志……兩河上百州軍,千萬子民,仇如海,哪里幾句誓言能表中憤憤的呢?但反過來說,那時與眼下狀,除了幾句誓言,又何以明心呢?故此,今日十統制擅自結義,闖下大禍,而朕卻絕無苛求之態,只要你們聊表抗金救國之志,則萬事朕皆可忍!”
言至此,上下已經雀無聲,不憤憤文臣也都安靜下來,而趙玖環顧上下,卻是肅然以對:“都起來捧碗吧!”
三十六員統制、統領一起起,小心捧碗。
而七位帥臣不敢怠慢,也一起肅立于右側;諸宰執相顧無言……事到如今,卻也只好一并率左側文臣百起肅立。
“朕說一句,你們跟著念一句!”趙玖端坐位中凜然出聲。“今日我營軍將三十六人,一并代營上下二十萬軍士起誓……”
下方慌了一下,一時沒有起聲。
但也就是這時,楊沂中忽然著那柄匕首,引劉晏一起,左右上前半步,然后揚聲以對:“今日我營軍將三十六人,一并代營上下二十萬軍士起誓!”
“今日我營軍將一并起誓!”三十六將微微一滯,旋即捧碗合力重復跟上。
“飲此酒,拜天子,結兄弟誼,死生相托,吉兇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扶。”趙玖張口便來,顯然今日之前便有腹稿。
“飲此酒,拜天子,結兄弟誼,死生相托,吉兇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扶。”隨著楊沂中的重復,這一次下方言語不再參差不齊,而是漸漸整潔如一起來。
“指此一生,雪靖康之恥,興宋滅金,扶民救國,絕無二志!”趙玖繼續領誓,眼神卻有些冷淡起來,因為他知道下面這些人是他的絕對指,但也正是這些人,其中絕大多數都只是一群禍百姓,爭功推諉,習氣極壞的**、軍賊,以及所謂義軍,他的道路既阻且長。
“指此一生,雪靖康之恥,興宋滅金,扶民救國,絕無二志!”眾將也繼續發誓,事已至此,原本混的心思也各自收起。
“若有臨陣違令者;
“若有臨陣違令者;
“囿于門戶、得失,棄兄弟者;
“囿于門戶、得失,棄兄弟者;
“涂百姓、牽連無辜者;
“涂百姓、牽連無辜者;
“臨國事存私者;
“臨國事存私者;
“必共討之,使之生無可,死如階下殘尸!”
“必共討之,使之生無可,死如階下殘尸!”說到最后一句,下方諸將,早已經惶恐,有些人是真信這個,有些人則是從這些誓詞中察覺到了一些家的決意。
而左右文武更是凜然,韓張李等人也都面漲紅,渾警醒……他們沒有立誓,但這也絕對是趙家對他們的警告和約束。
“飲下吧!”趙玖在此稍微停了片刻方才出言。“但須想好,飲下此酒,你們便是一起上過陣、結過義、立過誓的生死同袍了。而朕既然做了你們的指誓之人,便也不會不管你們……自今日后,營諸將,今日立誓者與不在此的統制們,若逢軍中不公事,遇地方糾紛事,有私下疑難事,皆可直接寫札子飛馬至今日領誓人、前班直統制楊沂中,他本就提舉皇城司,自會將你們的言語,直接送到朕跟前……”
聽到最后一句,韓張李幾個大帥一起心中冰涼,呂頤浩、許景衡二人更是齊齊一驚,但此時哪里能出言語?而下方三十六將也自無一人會憨傻到此事上有半分猶豫,卻是在家話音剛落之際,一起仰頭滿滿飲下那本沒有味,卻也不知道是啥味道的一碗酒。
然后,一起低頭俯首,又朝上方亮出碗底。
“砸了吧!”端坐在那里的趙玖終于失笑。“砸了以后,今日咱們便放肆一場,大碗喝酒、大口吃,不然哪來的聚義氣魄?”
下方一時轟然,但夯土之臺,卻未免能碎,如李逵、牛皋、翟沖這般細人,卻干脆又將沒碎的酒碗撿起來,藏袖中,準備帶回家當個件。
俄而片刻,酒宴重開,下方軍,甚至那些低級文多有釋然之態,而幾位宰執和幾位帥臣,卻多悚然起來。
但不管如何,隨著家的案被抬上來,新鮮的酒上桌,氣氛很快還是熱鬧了起來。
見此形,趁著熱鬧,一直悶不吭聲的小林學士主探,隔著座位給自己前一位的史中丞胡寅倒上了一杯酒。
后者一臉復雜的回過頭來,卻又見那林學士從容捧杯相對:“今日河云淡風輕,將來卻道阻且長,但幸得軍士同起報國之念,國家顯然要得一時安穩,這是好事,胡中丞何不多飲幾杯?”
胡寅沉默片刻,方才舉杯相對:“誠如林學士所言,國家能得片刻安寧,軍士能起振作之態,當然是好事。”
言罷,二人相對一飲而盡,而二人飲罷,胡寅卻終究難掩一嘆……道阻且長,以今日局面,天下人何不如此?
詩曰:
漢家河北一百州,民南皆期期。
問君北賊何足道,坐守畫地如窮愁。
不共戴天是此仇,生不殺賊死不休。
諸公但能安計,更無一點英雄氣。
遂令多士皆沉醉,絕口不復言時事。
恭惟主上天勇智,皦日平生復仇志。
春平場千萬騎,裹亭亭龍纛移。
六軍拜手呼萬歲,報恩便無生意。
南風微微天無云,牙領蟠冢愁黃曛。
草莽亦得拜天子,壯士何得愁朱門?可憐涇渭中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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