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宮里人多的時候,這地方可是熱鬧,可惜如今宮里滿打滿算就兩位主子,兩個人都不聽戲,久而久之,這地方也就平時宮里擺宴時,會用上一會兒。
皇后聽了兩回戲,覺得實在吵,反而更喜歡聽說書,就讓人專門在花園里擇了地方,用來聽說書。
關鍵是福兒也喜歡聽說書。
以前就干過看話本,自己懶得看,讓念夏念給自己聽的事,還被衛傅訓斥過不學無。
如今算是找到同好了。
于是在的建議下,說書人從聲音洪亮的男人被換了聲音和的婦人,把說書班子平時講究熱鬧的鑼鼓,換了曲調的琴箏。
這一番布置,再配合市面上各種讓人離奇曲折的話本子,奇異古怪記340;志異故事,反正婆媳倆是聽上癮了。
上午聽,下午聽,沒事就來聽,反正宮里的日子本就無聊。
而說書班子,更是直接讓留在宮里不走了。
聽了說書還不算,還讓人準備許多點心果子,和各種各地進貢來的瓜果,聽一會兒,吃點零,兩人間或還要聊一聊劇。
幾個孩子也有玩的,皇宮可比燈草胡同的宅子大多了。
想讀書,自有人安排飽讀大儒來教你,想爬高上低四搗蛋,一群小太監圍著給你墊底,圓圓到了學走路的時節?沒關系,十個宮換著來扶你走,十個不夠,就二十個。
這日子過的,福兒都不想出宮了。
“行了,你也別說我攆你,你也在宮里住了快半個月了,傅兒一個人在外面哪能?收拾收拾回去吧。”
福兒尷尬道:“娘娘這明明就是攆我。”
說完了,還裝委屈,拿著帕子掩著面。
皇后被逗笑了,沒好氣道:“我是攆你?誰當著我面說了好幾次都不想出宮了?你這是不想出宮?分明就是想出宮。行了快走快走,沒得惹我煩。”
福兒也就大大方方站起來道:“那我就走啦?我把幾個小的帶回去見見他們爹去,也好些日子沒見著了。”
聽聞要把孫兒帶走,皇后有些言又止。
想了想,終究沒開口留。
“回去了,你要是嫌小三煩,就把他還給我送來,我這邊人多,能照顧他。”
明明是四個孫孫都舍不得,偏偏只說三郎,還說這個當娘的嫌兒子煩,那是嫌煩?是三郎太皮了要挨揍。
真是別扭的娘娘啊。
不過娘娘這樣,倒讓福兒恍似回到了很多年前,在承德那會兒,娘娘也是這般別扭又可。
“要是不急著回去,我就把幾個都給娘娘送來,正好我跟衛傅也清閑清閑,免得被幾個孩子打擾。”
皇后臉一紅,這話也就只有過親的婦人才懂意思。
這兒媳真敢說,不過素來就這樣,皇后也習慣了。
“你要嫌煩,都送來都行。”
“那我走啦?”
“你還想本宮留你不?”
福兒倒沒想讓皇后娘娘,只是有件事——
“那陛下那,娘娘……”
福兒的意思皇后懂,之前有人來說陛下醒了,福兒當時沒說什麼,事后見皇后一直沒有去紫宸殿的意思,也晦地提醒過皇后,要不要去看一看正武帝。
不過這話皇后一直沒理會就是。
“不理他!”
皇后以一句話作為終結,福兒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
福兒走出這間軒榭,誰知在門外竟然撞見了正武帝。
見對方穿了明黃裳,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后正想行禮,邊上的曹仁對趕揮了揮手。
福兒想想里面的皇后,又想到方才皇后說的那句別理他,也不知道正武帝有沒有聽見。
不過人家夫妻二人的事,不能也是不敢,忙屈了屈膝離開了。
正武帝到時,正好聽見皇后神抖擻的斥兒媳婦‘你還想本宮留你不?’,皇后極用這種腔調說話,他甚至都沒聽過。
很快又聽見衛傅妻子說陛下什麼,然后皇后回了一句‘不理他’。
合則他就是不理他記0;范疇?
正武帝滿腔怒火,走進去看見歪在榻上聽說書的皇后,怒氣卻莫名其妙不翼而飛。
嗯,氣好多了,人也有神多了,似乎好像比前幾天吃胖了一些。
她生來命賤,覺得能成為駙馬爺的小妾,衣食無憂,還有人伺候,已經是她命最好的時候,哪知道那個不茍言笑的主母說她偷了人,叫人把她活活打死了。 死了的芝芝當了三年阿飄,整天飄來飄去,無所事事,所以發現她那位美貌的主母一個大秘密。 原來她的主母是個男人,后面還當了皇帝! 芝芝:??? 然后她重生了,重生回她十五歲,還沒有被一抬軟轎從側門抬進公主府的時候。 又軟又慫的女主角,大開殺戒的畫面是沒有的,但又軟又慫人生也是可能逆襲的。
朔康五年,齊皇室式微,諸侯四起。 爲籠絡權傾朝野的大司空藺稷,天子接回遠在封地的胞姐隋棠長公主,賜婚下降。 大婚當日,隋棠獨守空房。 直到七日後,月上中天時分才迎來新郎。卻被他一把捏起下顎,將藏於牙中的毒藥摳了出來。 彼時隋棠因在婚儀路上被撞,雙目暫且失明,正惶惶不安時,昏暗中卻聞男人道,“今日天色已晚,先歇下吧。” 這夜隋棠做了個夢。 夢中她看見自己,難產誕下一子,後不到兩炷香的時辰,便毒發身死。 死前一刻,她抓着藺稷的手,平靜道,“不必喚醫官,不必累旁人,無人害孤。是皇弟,曾讓太醫令鑿空了孤半顆牙齒,在你我二人大婚之日將一枚毒藥埋入其間,用來毒死你。” “非孤仁心下不了手,實乃天要留你。送親儀仗在銅駝大街爲賊人驚馬,孤被撞於轎輦瘀血堵腦,致雙目失明,至今難尋機會。所以,司空府數年,原都無人害孤,是孤自備之毒,漸入五臟。” “大齊氣數盡,孤認輸,君自取之。” 她緩了緩,似還有話要說,譬如她幫扶的皇弟,她家搖搖欲墜的江山,她才生下的孩子……然到底再未吐出一個字。 所有念想化作一聲嘆息,來生不要再見了。 隋棠在大汗淋漓中醒來,捂着餘痛未止的牙口,百感交集。不知該爲毒藥被除去而慶幸,還是該爲毒藥被發現而害怕…… 卻覺身後一隻寬厚手掌撫上自己背脊。 男人嗓音暗啞,“別怕,臣明日便傳醫官來府中,給殿下治眼睛!” * 藺稷攏緊榻上人,他記得前世。 前世,隋棠死後,他收拾她遺物。 被常年監控的長公主寢屋中,幾乎沒有完全屬於她自己的東西。他整理了很久,纔在一方妝奩最底處,尋到一份她的手書。 久病的盲眼婦人,筆跡歪扭凌亂。 此生三恨: 一恨生如浮萍,半世飄零久; 二恨手足聚首,卻做了他手中棋; 三恨雙目失明,從未見過我郎君。 世人道,藺氏三郎,霸道專權,欺主竊國。 但他是第一個待我好的人,我想看一看他。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