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溫淼的這話，賀寅忽然又想起了一事兒：“我當時還在班里跟幾個同學說來著。”

　林爾：“說什麼了？”

　賀寅老老實實地相告道：“就說沙縣這麼富，為什麼還要援助那里啊。”

　“……”

　溫淼真心實意地建議道：“河馬，給你一個忠告，建議你不知道的時候不要說話，要不然會顯得你很無知。”

　“……”賀寅看起來更郁悶了，“那我都說完了啊，好像還無法挽回。”

　“沒事兒。”溫淼不太在意地應了一聲，“還好聽你說的那幾個同學和你一樣無知。”

　“你怎麼知道他們和我一樣無知？”

　“因為沒有人反駁你。”

　“……”

　說的也是。

　一行人吃完飯，從城市廣場穿過去的時候，賀寅眼尖地看到了今年廣場舞比賽的宣傳牌：“今年還有廣場舞比賽啊？”

　溫淼興趣缺缺：“這玩意兒每年都有吧？”

　林爾和謝衍都沒吭聲，臉上是同樣的一副完全不想回憶的表，他倆對之前的那個堪稱群魔舞的比賽可沒有一點兒好印象。

　“反正也是順路，而且下午還沒什麼事兒，不如我們去看看吧？”賀寅提議道。

　溫淼：“……”

　林爾：“……”

　謝衍：“……”

　三個人同時報以了齊齊的沉默。

　唯有沉默，是對其最好的回答。

　一個破廣場舞比賽，究竟有什麼可看的啊？

　但到底沒拗過賀寅的熱，三個人又是齊齊長嘆一口氣之后，認命地往前面不遠的比賽場地走去。

　舞臺依舊是非常簡陋，就支了幾個活遮棚，沒有舞臺，直接就地叉鋪了兩條紅地毯，當作了活場地。

　看起來和去年的那些基礎設施差不多。

　哦不，好像還不如去年。

　去年好歹下面放著一排排的凳子供觀眾坐，今年連觀眾席的凳子都沒了，市民朋友們得站著看。

　活流程倒是嚴謹了不，想去圍觀的市民朋友們得先去活登記領個場牌，然后再依次場。

　活登記的人還意外的多，排隊的人出了一條長龍，林爾歪頭往前面看了看，非常不能理解：“為什麼一個廣場舞比賽都這麼多人看啊？”

　謝衍指著頭頂上的宣傳橫幅，表淡定又平靜：“建設城市文明，人人有責。”

　“……”

　歲末年尾，山寒水冷，海風夾著的水霧在大街小巷里橫沖直撞，冷意襲人。

　這種天氣，敢出門的都是勇士。

　林爾在風里站了沒幾分鐘就覺手心發涼，往上勾了勾口罩，又手去謝衍在袖口外面的指尖。

　他的手指比的手還要涼。

　覺察到的作，謝衍垂下眸來看：“冷？”

　他反手勾住的食指，輕輕了下的指腹。

　林爾眨了眨眼，剛要搖頭說不冷，只是話涌到了舌尖的時候，又一個急剎車，臨時改了口：“嗯，有點兒冷。”

　往四周看了一圈，又說：“你們先在這兒排著隊，我去前面的茶店里買點熱飲。”

　謝衍把校服外套的鏈拉到最上面，說：“我跟你一塊去。”

　“你別去了，路口的風那麼大。”知道謝衍怕冷，林爾也不跟他多說，“我買完就回來。”

　茶店的人不多，就前面有兩個排隊點餐的，林爾等了半分鐘，就到了。

　店員小姐姐把飲品單往前一推，微笑問道：“您好，請問需要點什麼？”

　林爾掃了一眼飲品單，沒過多猶豫，直接下了單：“四杯抹茶椰，三杯不加糖，一杯正常糖。”

　“好的，您請稍等。”店員小姐姐作利落地打出了訂單，“一共七十二元。”

　付完錢，林爾拿了單號，也沒去座椅上坐，就往旁邊的空地上一站，等著出餐。

　出餐口旁邊的一桌上坐著三個高中生模樣的男孩子，幾人腦袋湊到一起，一邊低聲說著什麼，一邊往這邊瞄了好幾眼。

　最后，穿在皮卡丘外套的男生在同伴的慫恿下，拿著手機朝這邊走了過來。

　林爾沒摘口罩，只是不著痕跡地往后退開了半步，同男生拉開了距離。

　皮卡丘顯然是做慣了這種事，搭訕搭得十分嫻：“，我可以向你問個路嗎？”

　林爾：“？”

　皮卡丘：“你為什麼不問我問什麼路呀？”

　林爾：“……”

　這兩句話一出來，林爾就聽出了他要搭訕的意思了，而且這搭訕的套路也太老了。

　比老爸買的豆角還要老。

　皮卡丘也不期自己能得到回答，毫不尷尬地又繼續往下說：“我想問一條通往你心里的路。”

　林爾：“……”

　厲害了，比謝甜甜同學更土的話來了。

　皮卡丘自己不尷尬，林爾都開始替他尷尬起來了。

　林爾第一次深刻覺得他們班那個戴圓眼鏡的小姑娘有句話說的是真對，生會不會被土味話到，這得看說的人是誰，和話本土不土沒關系。

　話表示，它不背這個鍋。

　“二十九號！”出餐口店員小姐姐的聲音打破了這種詭異又尷尬的氣氛，“二十九號的四杯椰好了，請過來這邊拿一下。”

　林爾低頭看了眼手里的單號，直接掠過了皮卡丘的土味話：“不好意思，同學，請你讓讓。”

　經過謝甜甜同學持續不絕的土味話轟炸之后，皮卡丘這種程度的已經不算什麼了。

　“，給指個路呀？”皮卡丘雖然讓了個路出來，但依舊跟在屁后頭，不肯放棄：“我是認真地在問，你也不知道嗎？”

　“……”林爾從出餐口取了椰，終于轉過來看他了，說話的語氣平平淡淡，“知道。”

　冷不丁地聽見接話，皮卡丘還愣了一下，隨即立刻眉開眼笑地回道：“那你給我指個路，行不行？”

　“行。”林爾說，“你出門直走，前面第二個路口右轉，再直行兩分鐘，抬頭就是了。”

　皮卡丘下意識地掏出了手機，調出了上面的電子地圖，然后順著說的路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