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道，在那片用以悟築基的文字世界裡悟圓滿了。

聽到腳步聲，胡蘭輕輕轉過，向葉打招呼：“先生早上好。”

葉點點頭問：“現在覺怎麼樣？”

胡蘭頗爲老的踱步一會兒說：“覺還差點。”

“差點什麼？”葉問。

胡蘭搖搖頭說：“我說不上來，但就是覺差點。”

葉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坐在梨樹下石凳子上招了招說：“過來坐著，跟我說說看你的想法。”

胡蘭乖巧地點了點頭，走過去坐在葉對面。

葉沒有急著問築基的事，想了想開口問：“你在書屋呆了多久了？”

“五十天了。”胡蘭說，“也可能是五十一天。”

“有沒有想過，自己在書屋到底學到了什麼呢？”葉問。

胡蘭頓了頓，點了點下說：“其實先生專門這麼說起，我反而還想不清楚到底學到了什麼。這給我的覺很奇怪，明明知道自己學了很多，知道了很多，但是刻意去想，卻沒有眉目。”

“那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呢？”葉又問。

胡蘭搖搖頭。

胡蘭這種覺其實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每個人都或多或有這樣的經歷，長的路上，許多人回首看來發現自己沒有任何變化和長，但願意去回首過往已經是一種長的現了。胡蘭自己不太清楚到底有了怎樣的改變，但是做先生的葉看得徹明瞭。最明顯的改變，自然是修爲境界，從一個從未接修行的小姑娘變了無限接近築基的小姑娘。但實質上，最大的改變是看待事的角度不再是剛開始那樣理所當然。胡至福的事和與曲紅綃單獨相的三天，都是最直接影響的事。

現在明明已經可以築基的，卻沒有繼續，停下來思考，其實是因爲，一直嚮往修行練劍，而如今度過了做準備的練氣境，正式踏修行之路，這份所向往之事就這樣實現了所產生的迷茫。所以說，覺缺點什麼。缺的是徹底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正因爲，覺得自己缺了點東西，不是最佳的狀態，纔沒有選擇築基。

“一件一件的來，你還記得自己在三味書屋裡看過哪些書？做過哪些事？經歷過哪些事嗎？”葉問。

這是個說不清的問題，所以胡蘭選擇了搖頭。

“這其實是個很明顯的問題，明顯並不說答案明顯，而是說，這是個很明顯不用去回答的問題。人活在世上，從來沒必要去記得自己做過的每一件和經歷的每一件事，這是毫無意義的。我之前問你，在三味書屋學到了什麼，也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學習從來不是寫在書本上的東西，那是依附於整個人生經歷中的一種習慣、一個過程、一種行爲甚至是一種覺。”葉說，“所以說，你覺得你缺了點什麼其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而我想告訴你的是，不必要刻意去糾結自己缺什麼，需要的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胡蘭認真地思考著葉說的這番話，想了想後不問：“爲什麼我會覺得我缺了點什麼呢？”

“因爲你怕。”葉一字一句地說。

“怕……”胡蘭陷迷茫。

“我問你，你最開始認爲修行是一件怎樣的事？”葉認真地說。

胡蘭想了想，回憶起自己每每看過一些仙人事蹟後的覺，然後說：“那個時候，我覺得修仙是件很了不得的事。”

葉再問：“現在呢，你覺得修仙是一件什麼樣的事？”

“或許沒那麼了不起，或許……還是很了不起。”胡蘭這麼說著不有些迷茫。

“你會這麼想其實是因爲你對之後不確定的修仙之路的迷茫，你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不知道自己現在修煉得到底對不對。確切地說來就是，你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葉一語道出胡蘭的迷茫。

胡蘭低下了頭。

“胡蘭，你需要明白，未來之所以被稱爲未來，是因爲事還沒有發生，還在未知狀態。所以，不管你現在如何去想，未知始終都還是未知，未來始終都沒有到來。一個人走路，能夠看到前面的方向，但是並不一定知道自己每次邁步會發生怎樣的事，這便是人生的未知。換個角度，我來問你，如果你明確地知道了自己接下來每分每刻會經歷什麼樣的事，你還覺得人生值得期待嗎？”葉問。

其實這些都是人生最基本的道理，但是對於現在的胡蘭而言並不一定清楚。因爲這短短兩個月裡，經歷了太多的事，沒有沉下心來爲自己而想。這個時候，葉作爲一個先生，一個引路的先生，便要站出來爲點亮迷霧。

“不值得。”胡蘭搖著頭說。

“是啊，我也覺得不值得。”葉笑著說，然後問：“既然不值得，爲什麼還要去想呢？”

胡蘭潛下心來認真去思索，眼中的迷茫漸漸消解。在心裡問自己，爲什麼總要擡頭去展呢？爲什麼不看看自己現在在做什麼？

“胡蘭，先生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葉說。

“先生請問。”

“你剛纔站在院子裡是在做什麼？”葉認真地問，“希你能認真回答。”

胡蘭愣了愣，然後回答：“正準備築基。”

“那麼現在，你知道你需要做什麼了嗎？”葉笑了笑。

胡蘭如同失神一般，呆呆看著葉，然後恍然大悟，激地站了起來，“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了。”

接著，一明朗之勢從上緩緩傾瀉而出。

以爲中心，漸漸打開一道氣旋。這是築基功的表現，那道氣旋便是剛築基時的靈氣反饋，築基越堅固穩定，氣旋吸收的靈氣也就越多，通常而言，一般的修士築基後，氣旋有三寸寬，稍有資質便是五寸寬，絕世之資爲九寸寬。

而胡蘭頭頂的氣旋是三尺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