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笑道，“書屋那棵梨樹化形了。”

食鐵不大的眼睛抖了抖，“那樣的存在還能化形？我以爲這座天下已經不足以支撐梨樹化形了。”

葉笑笑，沒有解釋什麼，“要不要去見見？”

食鐵頭顱搖晃，“算了，梨樹肯讓我取幾片花瓣已經是大恩了，再讓我上詛咒的污穢接近梨樹實在是慚愧。”

“那，隨你吧。”

食鐵看了看葉。它並不知道葉是誰，爲什麼能讓那棵梨樹聽話，爲什麼能請來那位大神，爲什麼不懼它上那遠古的詛咒。這些它都不知道，也無法去知道。但它約覺得，或許眼前的葉，能讓一切重回起點，也能讓一切走向終點。

“之後，你打算一直待在這裡嗎？”葉問。

食鐵頓了頓，“我沒想過。”

“你的主人……你還要等嗎？”

“有希，就一直等。”

葉笑問，“哪怕再等個幾萬年？”

食鐵無法展笑，但是能用眼睛表達它的。它眼中滿是灑然與不在意，“有著用不完的壽命，總不能浪費了。”

它並不覺得漫無邊際的等待是浪費，“我不忘我的主人，那麼他便永遠不會死去。”

食鐵似乎有些累了，坐了下來，壯的上肢撐在肚子上。

葉說，“倘若他真的已經死了……你，還有存在下去的意義嗎？”

食鐵語氣迷茫，“沒有想過。”

“那麼多年了，沒有想過？”

食鐵沒有回答，似乎在追憶著什麼。

“沒有遇到你主人前，你也是你。”葉說。

食鐵語氣苦，“葉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真的找尋不到重新面對過往的理由。”

葉看著食鐵，沒有說話。他明白，食鐵其實心深知曉他的主人真的已經死了，但是不願意去面對，它寧可相信，只要自己不曾忘，那便不曾失去。他無法去改變什麼，畢竟，這跟他並無關係，若是扮演個聖人的角去做自己的事，對別人並不公平。

點到，即止。

葉笑了笑，“那希有一天，你找到了那份理由。也希，你我有機會同一屋，同在一桌，同飲一壺。”

食鐵沒說話，只是握著拳頭，向葉。

葉心領神會，出拳頭，同食鐵的壯拳頭相抵。

食鐵一族的禮儀，大抵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