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飯店的包廂,坐著我、程新建和黑子。
黑子得牢獄已有三天,前兩天與一夥狐朋狗友大吃二喝,男男的混在一起,玩了個昏天黑地,算是慶祝。這會子才想起要向我和程新建說聲謝謝。
「程隊,俊爺,謝了!我先干為敬……」
黑子一仰脖,一杯茅臺見了底。
酒桌上都是這麼老一套,偏我酒量又不佳,心裡先就鬱悶了一把。不過聽了「俊爺」這三字稱呼,心裡又著實用。也只有黑子這幫道上朋友,才這麼毫無忌諱。
自打上次知曉程新建饞茅臺,我再請他就沒上過別的酒。
程新建對我的事不敢說全清楚,至也了解個七七八八,每次一上桌子,便逮住我當大款宰。這也沒什麼,錢原本就是賺來花不是賺來看的。朋友湊一塊,講究的就是個高興。
程新建陪了一杯,我照例是喝茶。
黑子連盡三杯,搖了搖頭,說道:「俊爺,不好意思啊。照說該我請這頓,卻要你破費!」
我微微一笑,道:「大家是朋友,黑子哥這麼說,就是拿我當外人了?」
「砰」。
黑子一拍桌子,激地道:「俊爺,有你這句話,往後有用得著的地方,吭一聲,火里火里去,水裡水裡去,我黑子絕沒二話!」
黑子這話,讓我很滿意。
倒不是他說的好聽,我好歹兩世為人,何為場面話何為真心話還是分得清楚的。我在意的是他的態度,沒將我當小孩子敷衍。
「這麼說起來,我還真有點事,想請黑子幫個忙。」
我不徐不疾,倒將衙架子端了個十足。
「俊爺只管開口。」
程新建略有些奇怪,瞥我一眼,不知我又要黑子去修理誰。心說這位小衙還當真不肯消停一下。
我早有準備,拿出一份掛歷推到黑子面前。
黑子一看,便即嘖嘖稱奇:「這個東西,誰搞出來的?很好看呢。」
我笑道:「這其實就是一份廣告,騰飛機械製造廠的廣告宣傳單。」
黑子不解:「啥廣告宣傳單?」
「就是給自家的買賣做個吆喝,讓人家知道。」
黑子沒做過生意,人可不傻,立即便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卻更加不解了。
「俊爺……」
「是這樣子的……」
我簡單說了一下騰飛機械製造廠的況,掛歷廣告發出去后,陸續有人登門購買制磚機,眼下張力開足馬力生產,還是有些應付不過來。
「這個騰飛機械廠,是我五伯在當廠長,他要我幫他幾個銷售人員。工資待遇是三十塊錢一個月的底薪,加提,另外車旅費、住宿費、伙食費實報實銷,不過就是要出差,去寶州市、青安縣這些地方跑。」
黑子明白我的意思了,猶豫一下,問道:「什麼提?」
月薪三十元在當時來說是很高的待遇,相當於正式的國家職工。不過在黑子這種道上人眼裡,沒啥力。別看他們有時窮得一文不名,卻還真有點視錢財如糞土的架勢。
「提就是每賣掉一臺機,負責那個片區的銷售人員可以拿到三十至五十塊錢的獎勵。」
對於我這個提計劃,五伯原本是很不贊的。本不需要什麼銷售人員上門推銷,眼下就忙不過來了。照現在的生產能力,訂單排到了下個月中旬,這個提不就是白白給錢嗎?
但我堅持要這麼做。
做生意,目不能太短淺。人的模仿能力是很強的,目前的騰飛機械製造廠,既無資金優勢又無技優勢,一旦有別人依樣畫葫蘆也整一個製造廠出來,只怕就要打價格戰了。這樣兩敗俱傷的事,智者不為。所以必須要在管理模式和經營模式上下功夫,在別人尚未回過神來之前,一舉佔據絕大部分的市場份額,靠規模優勢來打那些可能冒頭的潛在競爭者。
這就需要在極短的時間建立起一支強悍的銷售隊伍。
至於擴大規模,提升產能,是屬於另一個方面的問題了。
「目前在機械廠要求訂貨的客人不。估計接下來客人只有更多。銷售人員做得好的話,每個月賣個五六臺機不問題……」
「五六臺?那提就有兩三百塊了?」
程新建吃驚地道。隨即搖了搖頭,心說娘賣x的,這個世界還真是要變了,給個鄉下工廠跑,一個月拿的錢居然是他這個治安大隊副大隊長的七八倍!
瞧黑子的形,是有些心了。
我夾一塊羊放進裡,嚼幾下吞下去,慢慢道:「黑子,我年紀小,說的話你可能不聽。不過我仍然要勸你一句,這人不能老混,還是要找個正經事做,才有出息。」
其實我也知道,黑子可能會放不下「大哥」的面子去給人家跑當使喚。但真要將他拉上岸來,這個磨練是必須的。他能安心去跑銷售,如果當真可用,過得一段時間,我自然會給他尋個更合適的出路。越是有能力的人,越是要先磨磨他的銳氣和傲氣,不然以我現在的年齡,沒辦法駕馭。
倘若他拒絕了,我跟他的往,基本就到此結束了。
作為純粹的道上朋友,我不會往太深。混黑社會,在國沒啥前途。我可不想牽連。真正嚴打來臨的時候,不要說老爸一個縣革委主任,便是龍鐵軍這般地區級的大佬,也是扛不住的。
程新建喝了口酒,瞇起雙眼道:「黑子,小俊說的有理。找個正經事做,比你混要強。」
黑子笑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說道:「有理沒理的,先不說了。我黑子答應下的話,一口吐沫一個釘。這活,我幹了。」
次日我帶著黑子到了柳家山,給他辦了填好表,辦了正式招工手續,然後給他幾百份掛歷和在向縣印刷廠印製的黑白版本「產品簡介」。黑子帶著這些掛歷、簡介和預支的一百元差旅費,啟程前往寶州市。
原本該將所有銷售人員集中起來,搞個短暫的培訓,哪怕只上一兩個小時的課,講解一下最基本的銷售常識也是好的,絕對比這麼直截了當趕出去強。但我現在顧不上這個。得跟五伯商量擴大生產規模的問題。
商談這個事,張力是必須到場的,技上和設備上的事,都得他拿主意。
「擴大生產,敢是好,就是沒錢啊。」
五伯捲起一支大喇叭,打著火,小辦公室頓時煙霧瀰漫。照說他現在堂堂廠長,工廠每個月給他開八十元的工資,個紙煙不在話下。但他還是鐘意大喇叭,說是夠勁。
上了年紀的人就這病,念舊,許多習慣不好改。
張力和五伯打道時間不長,卻已知這個犟老頭的脾,掏出口袋裡的飛鴿煙,也不讓五伯,自顧自點起一。
廠里這段時間的收支況我很清楚,統共賣掉四臺制磚機,400型三臺,200型一臺,利潤一萬二千元。這個利潤率算是很高的。不過初創階段,要花錢的地方多,是進幾套原料,就花掉差不多一萬元。電機是買的整機。因為電機是異常的產品,我沒打算建一個電機分廠,利潤率不高,投和產出的效益不比例。
「沒錢不要,可以貸款。」
我瞧了瞧張力擺在辦公桌上的飛鴿煙,強忍住沒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說道。
五伯吧嗒吧嗒煙,不吭聲。
他是老派人,崇尚「無債一輕」的生活模式。
「嗯,貸款倒是個門路,我看要是擴大一倍生產規模的話,貸個三四萬塊就差不多了。」
張力到底是農機廠的副廠長,對貸款這事卻不反。
我淡淡一笑,擺了擺手,像是要將眼前的煙霧趕走,又像是不屑一顧。
「三四萬塊?小家子氣了。要貸就至貸十萬,如果可能的話,貸二十萬更好。」
「啥?」
「吧嗒」一聲,五伯的大喇叭掉落在桌面上,好一陣手忙腳。
張力也張大了著我,彷彿全然不相信這話是由一個十歲小孩裡說出來的。
十萬!
這在一九七九年,絕對是一個讓許多人沒法子睡覺的天文數字。更何況我後面還來個二十萬!
這個小孩,對數字大約一點概念都沒有吧?
「怎麼啦?」
我笑著問。
「十萬?開玩笑呢。要是虧了,拿什麼還?」
五伯嚷起來,幾乎要過外邊機的轟鳴聲。
看五伯老臉漲得通紅的樣子,我就覺得很好笑,心中也有一不喜。做生意講究個好兆頭呢,這還才開張,便說什麼虧不虧的?若是換了旁人,一句「烏」說不定就口而出了。
我微笑道:「五伯,就算是三四萬,如果虧了,就還得起麼?」
五伯又是一怔。這才想起柳家山大隊的家當。確實,四萬和十萬基本就是同一個概念,虧了的話,無非都是還不起。
「所以,如果要擴大生產規模的話,就只能算賺不能算虧。前怕狼后怕虎,乾脆趁早散夥得了。」
五伯被我這豪氣干雲的話語激起了犟脾氣:「好,十萬就十萬,那你說說,貸了十萬塊錢,怎麼搞法?」邊說邊又去掏他的大煙袋。張力瞅了一眼,扔了一支飛鴿過去。
「再增加一套機床……」
「沒必要。」張力打斷我的話:「增加兩臺車床就夠了,磨床和銑床暫時夠用。」
我一聽大喜,他是技總監,這麼說必定有依據。
「既然這樣,那就要買新車床,老用人家的二手貨,加工度保證不了。」
「好傢夥,你是真要做大場面搞啊。」
張力驚嘆道,卻也有點為我的豪氣所折服。
「那當然了。」我有些奇怪地瞥他一眼,覺得他這話說得真是沒水平:「你以為我搞這個工廠做什麼?我的目標是今年之,機械廠的固定資產規模要達到二十萬以上,凈利潤要達到三十萬以上。」
這話當真擲地有聲,張力再一次目瞪口呆!中有如此丘壑,這,這,這還是一個十歲小孩嗎?
「而且,機械廠的產品也要由單一的制磚機向多樣化發展……」
「小俊,你慢點說,五伯老了……」
五伯出手,有點口吃。
張力呆了一陣,問道:「那……那你還要生產什麼?」
我嘿嘿一笑:「聯產承包責任制一搞,最遲明年,說不定今年年底,全縣的農業生產就要掀起一個**,對各種農用機械的要求必定大幅度增長。比如眼下吧,花生馬上就要收了,我們為什麼不生產一些小型的家庭用榨油機?還有碾米機、打稻機這些,都可以生產。」
「好傢夥,原來你是要搶農機廠的生意……」
張力喃喃道。
我不屑地扁扁,說道:「你那個農機廠,一個禮拜倒有三四天休息。不客氣地說,還有生意給人家搶嗎?」
張力苦笑。
五伯一拍大,說道:「照這麼說,這事當真搞得!」
他是老資格農村基層幹部,自然知道我說的這些機,在農村的市場有多大。
「當然搞得!」
我先給五伯下一個註腳,然後眼珠子一轉,向張力,出賊膩兮兮的壞笑。
張力大吃一驚,憑直覺就預況不妙。
「表哥,我看你那個農機廠的破爛副廠長別當了,安心到這裡來做算了,我再給你加一百塊工資?」
五伯再次一拍大:「是啊,小張,你要是肯來,我這個廠長讓給你做。」
這回到我大吃一驚了,眼五伯,指他老人家給個解釋。
五伯老臉一紅,說道:「我不懂技,當這個廠長有點不稱職呢。我看,我還是做支書的好。」
我大喜道:「五伯,你真是太偉大了。我對您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我的媽,說的啥玩意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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