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奕說這話的時候,再一次握住了程兒的手腕,的手纖瘦又冰冷,令他疼惜。
那力道過傳到的心底,程兒明白了,他的話是對說的,是告訴,不必愧,是堂堂正正的。
這邊崔奕繼續平靜說著,
“袁氏,你的丈夫跟你的兒子喜歡上同一個人,你卻奈何不了,你們二房有多骯臟事,你卻是視而不見,是覺得誰好欺負,就欺負誰,是嗎?”
“你錯了,今天我要告訴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欺負別人?那就是有絕對權力的時候.....”
崔奕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靜得駭人。
袁氏也聽出崔奕的弦外之音,心猛地一沉,“你....你想怎麼做?”
崔奕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人心驚膽戰的話。
“我要告訴你,我想死誰,就跟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屋子里頓時一靜。
大老爺驚恐地抬起頭,著子,滿目懇求,
“三弟,三弟,你別,你別這樣......你看在父親的份上,饒了這一次,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我一定約束他們......”
崔奕溫和打斷他,視線瞥過去,
“你連自己的妻子都約束不了,你想約束旁人?”
一直靜靜喝茶的李氏聽到這句話,渾一。
崔奕是什麼意思?
怎麼扯到上了。
李氏極力鎮定放下茶杯,著崔奕皮笑不笑道,
“三弟,你這話什麼意思?好端端的,我可沒招惹誰?”
“是嗎?”崔奕看都沒看一眼,只是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淡聲道,
“等霍江審問那些婆子就知道了.....”
李氏臉一白。
崔奕在這個時候,冷冷抬眸看向二夫人,
“袁氏,你現在知道,自己被誰當了槍使嗎?”
二夫人心咯噔了一下,一雙戾的眸子霍然看向大夫人,只見李氏還優雅端莊地坐著,而自己呢,狼狽不堪,再想著這兩年來,自己過得暗無天日,而李氏卻春風得意,不生出幾分嫉恨來。
“你個蛇蝎惡婦,是你,是你一直在唆使我兌程兒,對不對!”
二夫人朝著大夫人撲了過去,將大夫人李氏整個撲倒在地,抓著的頭發用力撕扯。
原先的婆子都被遣去了外面,此刻屋除了幾個主子再無旁人。
大老爺瞅著二人在地上滾作一團,也是滿目驚愕,他這麼一遲疑,李氏的頭面全部被二夫人袁氏給扯了下來,其中一道金釵還在李氏臉上劃出一道口子。
李氏平日養尊優,子骨又不是很好,哪里是二夫人的對手,這一下是痛得尖。
程兒看著這一幕,也是滿臉愕然,唯獨崔奕仿佛是臟了自己眼睛似的,擒著茶杯抿了一口,垂眸不語。
直到外面李氏的媳婦和兒沖了進來,才制止了這一場鬧劇。
李氏捂著臉幾乎是昏厥過去,
而袁氏也蓬頭垢面,面呆滯,惶惶不已。
大老爺看到這一幕,幾乎是跌坐在椅子上,對著崔奕低吼道,
“你到底要怎麼樣,你想要怎麼樣?”
崔奕平靜看向他,“這就看你想保誰?是保你們的子侄,還是保他們?”崔奕指了指地上的二老爺崔緒及李氏和袁氏。
大老爺神一僵,齒發白,整個人瞬間泄了氣。
崔奕太了解自己這位兄長,別看平日溫文爾雅,實則懦弱得很。
他本不可能為了李氏斷送自己兒子的前程。
而簾外的晚輩們也都心驚不已。
崔奕要手了嗎?
這時,霍江已經擰著兩個人進來了,是府中的兩位婆子。
大夫人心腹柳嬤嬤,和二夫人心腹韓嬤嬤。
韓嬤嬤因為先前對程兒有恩,又招的痛快,并沒有什麼苦楚。
霍江冷聲道,
“將你們知道的,說出來。”
兩位婆子一前一后,緩緩開了口。
簾簾外,所有人靜靜聽著二人講述著這段時間來,兩位夫人的所作所為。
尤其是大老爺和長房的幾位兒孫,聽到渾污的柳嬤嬤講述著李氏所為時,一個個都驚得下掉了下來。
那真的是平日威嚴又慈的母親嗎?
簾外,崔家大爺已經跪了下來,他淚流滿面。
程兒也是恍然才發覺,原來李氏暗地里多次試圖將的底細出去,試圖讓敗名裂。
原來當初生瑾瑜時,怒火攻心了胎氣導致難產,是李氏暗中派人混淆是非所致。
原來小瑾瑜長到今天一周歲,李氏和袁氏暗地里不止一次下過毒.......
原來以為的歲月靜好,是崔奕在暗中日以繼夜地守護。
程兒淚流滿面,震驚不語。
李氏整個人攤在兒媳懷里,再無掙扎之意。
是啊,太蠢了,自以為在后宅混得如魚得水,就敢與當朝宰相相抗衡。
那點手段在他眼里本不夠看。
到底是被什麼蒙蔽了雙眼,讓自己跌這萬劫不復之地。
大老爺頹然倒地,滿目呆滯,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忽的往上方一瞧,霍然發現那老太太沈氏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眼,的形僵,雙目低垂,仿佛睡了過去。
離得最近的大夫人戰戰兢兢出手,靠近老太太的鼻息,到了一片冰涼,頓時嚇得跌倒在地。
...........
深夜,程兒回到了清暉園,窩在被褥里,沉沉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特別沉,渾漉漉的,仿佛是做了一場噩夢,夢里有人拼命把往下拽,似乎要將拽地獄。
這個除夕過得太艱難了。
次日大年初一,新年鐘聲響起,就在闔城慶祝新年時,崔家卻是閉門謝客。
依著規矩,新年不能幫喪事,老太太沈氏過世而不宣,直到過了八天,初九那日清晨,崔家敲響了喪鐘。
老太太沈氏過世。
闔城百姓唏噓一片,吊唁的客人漸漸上門。
德全與諸葛均一里一外,打點著喪事。
正月十六這一日,喪事正式結束,隨著喪葬隊伍出城,兩輛不起眼的馬車朝郊外道觀駛去,不久后崔家對外聲稱,李氏和袁氏兩位夫人得了癆病而死,京城人人驚愕。
崔奕之所以這麼做,是想保全長房和二房子嗣。
那一夜所有罪證公布于眾后,長房和二房的子侄沒有一個人出來申辯。
二老爺崔緒則在除夕當夜,被挑斷手筋和腳筋,今后就是個廢人了,大老爺到底于心不忍,跟崔奕求了,將他安置在崔家莊子上養著。
崔家徹底安靜了下來。
毒瘤被拔除,程兒也著實松了一口氣。
正月二十這一日清晨,程兒懶懶地睜開了眼,一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俊。
“你醒了多久了?”程兒水汪汪的眸子如同蒙了一層煙霧,癡癡著崔奕。
這一陣子因著要守喪,崔奕一直閑賦在家,反倒是將他氣養得越來越好,整個人神采奕奕的。
崔奕了的臉頰,低喃道,
“我早就醒了,你個小懶蟲倒是睡得香.....”
“我沒睡好.....”程兒有氣無力埋怨道,近來筋疲力竭,渾懶洋洋的。
就在越過崔奕的子,掙扎著要下塌時,忽的腹部涌上一惡心,捂著劇烈地干嘔起來。
崔奕見狀忙不迭幫著拍背順氣,張道,
“兒,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話說到一半,他猛地想起什麼,一把扶著程兒,滿目驚喜,
“兒,你的月事好像推遲了許久!”
程兒愣住,一不可思議的喜悅涌上心頭。
原來,孩子在不經意的時刻,悄悄到來。
她代替哥哥入朝為官,伴君在側三年,卻對他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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