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旖旎,春無限。
轉日一早醒來,晨曦努力過窗紗,鳥兒清脆鳴。
馮橙睜開眼,又閉上,一時有些不適應這樣的轉變。
其實,是害了。
寬闊白皙的膛映眼簾,讓不自想起昨夜的一切。
原來,結為夫婦會這樣親。
線條分明繃的手臂攬住,陸玄有些低沉的聲音傳來:“醒了。”
馮橙視線一時不知放哪里,錘了他一下:“先醒了怎麼不穿裳。”
本來想著花燭夜會有許多話說,誰想幾乎沒說話……
“橙橙,我——”陸玄眼神幽深,跳著火焰。
外邊響起白的聲音:“大公子,大,該起了。”
二人一聽急忙穿裳,穿到一半對視,忍不住笑了。
這就是親了,以后朝夕相見,相伴而眠,可真好。
認親禮設在正院。
馮橙與陸玄收拾妥當,趕了過去。
國公早早就等著了,還被國公夫人取笑太積極。
國公才不理老婆子怎麼說。
娶個這麼合心意的孫媳婦進門,積極點怎麼了?
想當年喝兒媳茶的時候他就沒這麼積極,事實證明不積極是對的。
“祖父請喝茶。”馮橙把茶盞高舉,恭恭敬敬。
屋里伺候的人都好奇看著這位新過門的大。
聽著大夜燒敵營糧倉的英雄事跡,還以為大一跺腳地板就裂條呢,如今看來竟是個大家閨秀。
馮橙若是知道這些人的想法,要翻白眼了。
本來就是大家閨秀啊!
國公笑瞇瞇喝了茶,賞了馮橙一匣子銀票:“咱們武將人家講究實用,拿去買些自己喜歡的。”
馮橙謝過,又給國公夫人敬茶。
國公夫人也笑的,賞給馮橙的是一對玉如意。
方氏盯著那玉如意一瞬,眼神有些涼。
那如意是太祖賞賜的,當年敬茶的時候,婆婆可沒傳給。
馮橙又給難得一見的國公世子敬了茶,就到了方氏這里。
“婆婆請喝茶。”馮橙角含笑,禮儀上挑不出毫錯。
盡管方氏對這個兒媳百般不喜,基本的臉面還是顧的,接過茶喝了,賞了中規中矩的件。
接下來就是平輩間的見禮。
國公府人口簡單,孫輩就陸玄與陸墨兩個。
馮橙便看向陸墨。
陸墨穿了一件寶藍的直裰,令他氣看起來不錯。
他面帶笑容,語氣真摯道賀。
馮橙把準備好的硯臺遞過去。
以陸墨的年紀與小叔子的份,送硯臺當見面禮不會出錯。
陸墨接過來,笑了:“多謝嫂嫂的禮。”
接下來,國公夫人帶著小夫妻去見親戚族人。
這本是世子夫婦該做的事,奈何國公世子不著調,方氏又病著,吃這杯媳婦茶都是強打神,自然沒力張羅這些。
“墨兒,扶我回房吧。”
陸墨把那方硯臺仔細收好,扶著方氏回了華璋苑。
沒了外人在,方氏臉難看起來。
“母親累了麼,躺下歇著吧。”
方氏用力握著陸墨的手,紅了眼圈:“墨兒,你可怎麼辦!”
聽說次子要娶一個死人,便去找公婆理論,公公一句話把堵了回來:墨兒要麼給人家當婿,要麼把命賠給人家,你看著辦吧。
“母親,大哥親,正是高興的時候,您不要想這些。”
“我怎麼能不想,五日后你就——”
“兒子心甘愿。能贖罪,兒子甚至覺得高興。”
“墨兒!”方氏心疼極了,覺得兒子太傻。
真要說贖罪,姓朱的殺了那麼多自己人,怎麼不贖罪呢?
就是吃準了國公府寬厚。
“母親,您歇著吧,別傷神了。”陸墨服侍方氏躺下,走了出去。
暑氣襲人,他的指尖卻是冷的。
陸墨盯了手腕上的紅線一瞬,了懷中那方硯臺,大步往前邊走去。
時間總是很快,國公府可見的喜字紅綢還未取下,就到了陸墨迎娶朱五姑娘的牌位進門的日子。
這一場特殊的婚禮沒有賓客,辦得悄無聲息。
方氏一直無法接最疼的小兒子與一個牌位親的事實,當親眼見到陸墨對著朱五姑娘的牌位一拜,不住昏了過去。
陸墨守在方氏門外,等著大夫的診斷結果。
一只手在他肩頭拍了拍。
“大哥。”
陸玄嘆口氣,有些不解:“二弟,你何必如此決絕,將來難道真要孤獨終老?”
他娶了橙橙,才知道只羨鴛鴦不羨仙不是夸大。
陸墨笑了笑:“大哥不必替我可惜,我本來就不想娶妻。”
陸玄不解看進陸墨幽深的眸子,覺得越來越不了解弟弟了。
“大哥,聽說你們一直在尋找那個巫,有頭緒嗎?”
陸玄搖了搖頭:“京城一直沒發現那個巫的下落,或許已經回到北齊了。長公主已派人去見北齊太后,看有沒有可能用曉夢夫人與那個巫換。”
“大哥,那個巫應該還在京城。”
陸玄一愣,看著陸墨:“二弟怎麼知道?”
“我不是和他打過道麼,偶然聽到他說要在京城待一兩年。”
“我知道了,多謝二弟提醒。”陸玄快步走了。
陸墨握著手腕,低不可聞嘆口氣。
對方當然不會對他這些,他篤定那個巫不會離開太遠,是這條紅線給他的覺。
希大哥盡快找到那個巫,為大魏除掉一個威脅。
冷昏暗的詔獄里,隨著永平長公主的到來有了幾分亮堂。
曉夢夫人看起來更憔悴了。
看了一眼永平長公主,沒有說話。
“九公主還記得我們那個賭嗎?”
曉夢夫人神有了微妙變化。
永平長公主一指跟在后的人:“我派信使給令姐送了一封信,問可愿用那個巫換。只要同意,我們的人就會把你平平安安送到北齊去。現在,信使把答案帶回來了,你要看嗎?”
曉夢夫人盯著信使手中信,神變幻不定。
“怎麼,不敢看嗎?”
“我有什麼不敢!”曉夢夫人劈手把信奪過,才發現火漆封緘竟還是完好的。
這是一封沒有拆開的信。
來自姐姐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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