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謝知微一把抹掉眼睫上的水霧,眼前的人影越來越清晰,掌大的一張小臉,如凝脂,一雙瑞眼清澈而又明凈,星眸微轉中,楚楚人,如朱染,微微著,似乎盡了無限委屈。
不是薛婉清,是誰。
這麼快又見面了!
蕭恂不是答應,一定會保蕭昶炫和薛婉清不死,一定要讓他們跪滿十年,才送他們上路的嗎?
蕭恂居然敢騙!
“大表姐,分明是你想把我推下池塘,我躲得快了些,你一時收不住手,才自己下去了,怎麼能怪我呢?”薛婉清用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淚珠。
是薛婉清沒錯,謝知微有點懵,難道說們不是在黃泉?
“表姑娘,你這張真是會說話,我親眼看到是你把湄湄推下水的,你這黑白顛倒的本事,連我都佩服!”
謝知微看著眼前悉的背影,鼻頭一酸,眼淚盈滿了眼眶,是母親。
袁氏看起來氣得不輕,沖上前去,“既是湄湄想把表姑娘推進池塘,表姑娘就到池塘里待一會兒吧!”
袁氏手抓薛婉清的胳膊,謝知微忙開口止住了,“母親,且慢!”
袁氏子僵了一瞬,不敢置信,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幻覺。
是謝知微的繼母,謝知微從不曾喊過。
謝知微來不及和袁氏多說什麼,站起來,泡過水的服在上非常難,裹著披風,一步步走近薛婉清。
約莫十來歲,正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大表姐,你,你想做什麼?”
“是我自己進池塘的嗎?”謝知微問得云淡風輕,可骨子里卻有著一凜冽氣勢,不可侵犯。
“是,是大,大表姐,自己,自己下去的。”薛婉清快哭了,“大表姐,分明是你想推我,才自己下去的。”
薛婉清越說,越就覺得自己說得有道理,雖然方才,是自己看到附近沒人,才心存歹念,將謝知微一把推下了池塘。
謝知微是謝家的嫡長,小小年紀,就姿容出,聰穎無雙,琴棋書畫,無一不,四書五經,倒背如流,九歲時一鳴驚人,無論如何努力,世人就跟瞎了一樣,說起謝家,就只有謝知微,不知道薛婉清。
謝知微這種攔路狗,為什麼要活在世上呢?
對,就是謝知微自己下去的,反正沒有人看到。
薛婉清微揚了揚脖子,底氣十足,義正嚴詞,“大表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你也不能用這樣的手段來陷害我!”
謝知微與薛婉清可以說打了一輩子道了,對薛婉清再了解不過,心里冷笑一聲,“行,薛婉清,既然是我想把你推下水,你怎麼能站在岸上呢?”
說完,謝知微就一把扣住了薛婉清的手臂。
薛婉清大驚失,只覺得這個大表姐真是瘋了,難道不怕外祖母責罰嗎?
“大表姐,你想做什麼?”薛婉清掙扎著,“外祖母,救命……”
謝知微明明瘦弱,可是五指卻如鐵鉗一般,將薛婉清拖到了池塘邊,將薛婉清往池塘里一推,一腳踹出去,干凈利落,池塘里便濺起了一片水花。
池塘中,薛婉清的后腦勺撞在了池塘中間的一圈石頭上,一團在水中蔓延開來……
謝知微站在岸邊,冷冷地看著薛婉清一點一點地往下沉,胭脂紅緙百花紋棉褙子在水面只留下一抹淺紅,前世今生在的腦海中反反復復地呈現,一時間,謝知微眼中冰冷如霜。
真是想不到啊,居然重生了!
這麼快,和薛婉清又見面了!
時至今日,謝知微都想不明白,前世薛婉清為何要將謝家斬盡殺絕?在謝家生活了十多年啊,哪怕爬了蕭昶炫的床,謝家依然不曾虧待,為準備了一百二十八臺嫁妝,無一敷衍。
“救命啊,快救命啊,你們快救救姑娘,姑娘快不行了!”
薛婉清的丫鬟木香第一個醒過神來,尖出聲,驚愣中的下人們也趕一窩蜂行起來,兩個會水的婆子連忙跳進了水中,朝薛婉清游過去。
謝知微冷冷地瞥了一眼,轉朝后院走去,袁氏深吸一口氣,越發看不這個繼了,又不放心,忙追上去,“湄湄,讓嬤嬤們背你回房吧!”
“站住!”
母二人抬眼去,見月門轉出來一個老太太,后,丫鬟仆婦跟了一片,威風凜凜,排場極大。
“于嬤嬤,給我掌,狠狠地打這心狠手毒,不良不恭的東西!”老太太目若利箭,朝池塘邊看了一眼,外孫已經被救起來了,看淋淋的一,閉的雙眼,蒼白的小臉,頓時心疼不已。
于嬤嬤走到謝知微跟前,微揚著下,斜睨謝知微,怪氣地道,“大姑娘,得罪了,奴婢要手了!”
說完,擼了擼袖子,出一雙如鷹爪般的手,高高地舉起來。
謝知微瞥了那只手一眼,朝老太太看去,“祖母,敢問孫做錯了什麼,祖母要這般懲罰?”
馮氏快被氣中風了,的寶貝外孫兒都快沒命了,還不是被這個小蹄子給害的,居然這麼理直氣壯地問自己做錯了什麼?
“你不孝不悌,難道不該罰嗎?”
“表妹死了嗎?沒死吧?先推孫落水,孫推落水是教育,己所不勿施于人,難道這也有錯?祖母若想罰孫,待回府之后,問過祖父,祖父覺得孫該罰,孫再領罰不遲!”
“你……”
馮氏搖晃,如風中殘葉,“你是覺著,連我都沒有資格教養你了?袁氏,是這樣嗎?”
袁氏站在旁邊,低頭垂目,“母親,媳婦不是湄湄的親生母親,媳婦不敢說什麼,怕世人說媳婦苛待繼。”
馮氏雙目瞠圓,指著二人,雙手抖,“好,好,好,我算是明白了,我也是元柏的繼母,你們的意思,我這當繼祖母的,沒有資格教養你這個繼孫,既是如此,你們也不必跟著我回府了!”
“孫遵命!”謝知微不以為然,抬頭直視馮氏,“孫和母親就留在法門寺,還請祖母把我母親的嫁妝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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