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沒有您堅強。”蘇清歡哽咽著道，“我舍不得他上戰場，擔心他會傷……我沒有見識，又不夠大氣，不深明大義，我……”

“因為你他！對天下人而言，他是力挽狂瀾，戰無不勝的戰神；可是對你而言，他是你男人，是你的全部。”

因為經曆過，所以懂得；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蘇清歡趴在炕邊，難過得不能自已。

“爹，您告訴我，到底為什麽不允許我娘進京？”世子一臉與年極不相符的沉靜。

陸棄想了想，“你知道你娘是誰的兒嗎？是……”

世子很震驚，顯然沒想到，蘇清歡的世會如此複雜。

“我懂了，”世子道，“可是，既然早晚要麵對，不如就讓娘早點進京吧。您告訴，我覺得娘能接。”

“然後在我和生父之間艱難抉擇？”陸棄苦笑。

他沒什麽信心，會選擇自己。

畢竟，自己比起的生父，可能也就多了一年的時間而已；但是上卻流著生父的，這是永遠無法割舍的。

“我倒不覺得娘會如此。”世子道。

“可是，我輸不起，哪怕隻有萬一。”

“紙包不住火。”

“晚一點，說不定會有更好的辦法。”

世子歎了口氣：“爹，你在自欺欺人，逃避問題。”

陸棄沉默不語。

世子道：“您讓娘隨我京吧。在府裏後院，沒人會注意到的；而且在我那裏，我能照顧；您別忘了，這裏是程家的老家。程家的人想要對付，並不是白蘇、白芷兩個武婢就可以應對的！而且，程宣回鄉怎麽辦？”

“你容我再想想……”

陸棄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過如此瞻前顧後，猶豫不決的時刻，可是是他心尖尖，怎麽權衡，都覺得不能給最好的安排。

晚上睡覺的時候，宋霆對衛夫人道：“我每次離家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如清歡一樣難過？我以為我知道，但是今天看，我才猛地明白，我所察到的你的痛苦，可能不足十分之一二。卿卿，跟著我，你吃苦了。”

衛夫人道：“我已經習慣。可是清歡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以後這樣的離別，還有太多。”

每一次，都是錐心泣之痛。

而蘇清歡還在和陸棄冷戰，背對著不理他。

“你再不說話我撓你了。”陸棄故作輕鬆地道。

蘇清歡一掌拍在他的手上：“滾，我現在煩你！”

“反了是不是？”陸棄厚著臉皮翻住，雙手捧住的臉，“對你好，還蹬鼻子上臉了。我日夜憂慮，就怕你去了京城中無法應對。”

蘇清歡冷笑一聲：“是，我無法應對。我這種鄉下的土包子，從沒見過大場麵，給戰神丟臉了，可怎麽擔當得起？”

陸棄拉下臉，“好好說話！別怪氣的，當真打你。”

“誰好好說話跟誰去說。”蘇清歡道，“是了，你回京，又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誰不結？宋將軍這次來，倘使沒有我，也是要提婚事的！別說得大義凜然，為我著想，我看你本是想回京找個好嶽家。”

陸棄這下是真怒了，用了幾分氣力撕扯的裳，咬牙切齒地道：“蘇清歡，別以為我不舍得收拾你！”

蘇清歡怒極反笑，一把把他掀下去。

陸棄沒有防備，當真滾到一邊。

“蘇清歡！”

蘇清歡冷笑連連，坐起來，手解小襖上的盤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撲撲往下落。

“你一直不要我，什麽十裏紅妝，八抬大轎是假，怕我將來纏上你才是真吧！不用你撕扯，我今日自己，你要就要，不要就滾！”

手抖著，半晌也解不開一個盤扣。

陸棄知道是氣急了，害怕出事，撲過來按住的手，把摟在懷裏，“呦呦，別這樣，別這樣……”

他的心被得生疼。

他何嚐不知，這些氣話背後，多不舍和擔憂。

蘇清歡被拘在懷裏，大口著氣，說不出來話，也哭不出來。

陸棄被嚇壞了，拍著的後背道：“呦呦，你哭，你哭出來……”

過了半晌，蘇清歡終於捂痛哭，含混不清地罵道：“陸棄，你混蛋，你是個混蛋！”

“我是混蛋，我是混蛋。”陸棄見哭了出來，終於放下心，苦笑道，“可是你就遇到這麽個混蛋，認命吧。”

蘇清歡大哭一場，心裏終於舒服了些，著發疼的眼眶和臉頰，有些鄙視自己。

“跟我說說西夏的形，怎麽就要打仗了？”

這是最擔心的事。分離本讓人難過，但是這難過終究有限；最難的是，想到刀劍無眼，生離死別……所以想知道他的對手，到底是什麽人。

“西夏的新君弒君篡位，說起來，我從前就聽說過他；他在西夏名聲很大，原因從前我們都覺得可笑，現在卻覺得，這人老謀深算……”陸棄緩緩開口講道。

蘇清歡聽著聽著就瞪大了眼睛：還有這種作！

這位新君姓李名秉，是皇帝的庶弟，平時流連煙花之地，吃喝嫖賭，無一不通。

他家中養了一百多個小妾，最喜聚眾、，幕僚、侍衛都可以隨意出後院，和他的小妾私通，不，簡直是過了明路地滾床單。

這些小妾給他生了六十多個兒子，四十多個兒，他都笑嗬嗬認下，哪怕頭頂綠油油，也得意洋洋到宣揚自己子嗣多，淪為眾人笑柄。

沒想到，二十年後，庶子們長大，被他塞到各，竟然了氣候，助他事。

“可是，”蘇清歡不解，“這些庶子彼此之間不會明爭暗鬥嗎？他們不想謀家產嗎？怎麽會如此和諧？”

“這就是李秉的厲害之，”陸棄道，“每個庶子他都一視同仁。那些庶子懂事後本來就因為世而心虛，害怕他不認自己，結果他一概認下，而且悉心教養。庶子恪守本分，對嫡子就是最好的助力，打虎親兄弟，說的就是這個道理。而且李秉做了皇帝，這些庶子都封了王，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