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這個問題，姜留覺得自己可以解釋清楚。

“三年前，馮子進出海回京，帶回來幾箱香料。兒去碼頭接貨時，樂公主也帶著付春朝去看熱鬧，向兒討了一塊龍涎。當時付春朝用右手拿的龍涎，所以兒才看到他手指上有顆紅痣。”

這之中還發生了一事，姜留沒說出口：當初付春朝從手里拿龍涎時，便是用這長著紅痣的中指指尖劃姜留的手心調戲，所以姜留印象十分深刻。事后每次回想起來，姜留都想將他的手指折斷。

這回雖沒能要了他的命，但總算折斷了他的手指，也算出了當年那口惡氣。

姜二爺哼哼兩聲，“這世上除了為父，男人就沒幾個好東西，你以后離他們遠點。”

姜留乖乖應道，“是，兒記住了。”

爺也被二爺劃“不是好東西”的男人之中了？裘叔挑挑眉，這是爺的心思沒藏住，被二爺察覺到了？

裘叔好奇試探道，“二爺，爺他……”

姜二爺罵道，“別跟老子提他！”

“是。”裘叔眉開眼笑。二爺這般生氣，六姑娘這般乖巧，定是爺按捺不住，自己向二爺提親了。

姜留被裘叔看得不好意思，咳嗽一聲問道，“爹爹，裘叔，灰人的事你們打算怎麼置？”

裘叔一臉明，“他們既然打著奉突厥可汗的幌子，潛我大周，這件事自然要算在突厥頭上。雖然他們沒能抓住六姑娘，但用毒毒害大周欽差、屠殺綁架大周村民、殺六姑娘的事板上釘釘。只憑這些惡行，已足夠咱們出兵征討突厥了。”

姜留問道，“咱們與契丹大戰在即，裘叔不怕突厥、匈奴與契丹等族聯手麼？”

裘叔笑道，“匈奴已明確表態此番將袖手旁觀。突厥與回鹖打了兩個多月，已是兩敗俱傷，契丹與他們聯手，咱們也不怕。兵貴神速，待率兵趕回邊城后，爺很快會帶兵突襲契丹大營，殺耶律葛魯和戈士蛤，契丹兵敗后，便不足為懼。”

不等他們攻城就殺出去？姜留睜大桃花瞳，“咱們有幾分勝算？”

“本來只有五分，現在麼……”裘叔看著姜留傷的臉，肯定道，“八分。”

爺得知六姑娘被人重傷，定已怒火滔天，殺敵只會更加勇猛。不殺了耶律葛魯和戈士蛤，不讓契丹王上降書，爺定沒臉來見姑娘和二爺。

姜二爺謀算道，“凌兒擊敗契丹軍后，咱們就發兵征討突厥？”

裘叔搖頭，“先派出兩撥使者。一波帶著突厥灰此刻去見突厥可汗，另一波去永昌游說滕里歸順大周。待契丹兵敗后，咱們再拿下永昌后、兵發突厥。為了讓滕里歸順，二爺須得……”

聽著裘叔嚴布局，姜留暗暗向他挑起大拇指，老謀深算這四個字，裘叔當之無愧。

商議完大事，裘叔問道，“二爺打算如何置福祿知縣和趙傳高？”

姜留抬眸，發現父親正盯著的小臉，連忙道，“兒都是皮外傷，父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姜二爺著火氣道，“擊退契丹、拿下永昌后，我去巡視福祿，看他們的功過后再說。”

裘叔微微松了一口氣，“還是二爺考慮得周到。趙傳高雖無能，但左武衛現在缺兵將，實在不出人頂替他的位子，大戰之后再置更穩妥些。”

閨回房歇息后，姜二爺沉下臉，兇神惡煞般地低聲道，“留兒這回的罪是替我的，若不是在肅州，付春朝的目標就是我。裘叔，大戰之后，咱們要不惜代價將他宰了，永絕后患。”

“二爺放心，不管是他躲在何，老夫定要將他揪出來碎尸萬段。”付春朝捉拿六姑娘，是要以的命脅迫爺。一旦六姑娘落付春朝手中，被契丹人押到陣前，爺不肯投降，他們就會當著數千將士的面凌或殺了六姑娘；若爺投降，便是大周罪人。此計是要一舉毀掉姜家和爺，論用心和手段，付春朝狠毒決不弱于其父蔣錦宗。

不用姜二爺吩咐，裘叔也絕不會饒了付春朝。論

姜二爺又道，“方劍說付春朝帶來的高手都是拔尖的，雇這些人替他賣命，他定出了數萬銀兩，蔣錦宗藏下的錢財應是落在了他的手中。軍糧和錢財，是他的依仗。”

裘叔接過話茬，“軍糧肯定在肅州，他就算知道藏糧之，也取不走。所以出，斷掉他的財路，就等于斷了他的命脈。二爺只管專心對付滕里，此事給老夫去辦。”

議完事后，裘叔出城返回左武衛大營，姜二爺忙著派使者去永昌游說滕里。返回房中養傷的姜留，讓人把箱子里的《詩經譯注》和《康安群賢錄》等書拿出來，一封封解碼哥哥寫給的信。

每解碼一封，就覺得自己更了解了江凌一些，與他的心越來越近了。

姜留讀信時，程奎和正在跟江凌匯報福祿遇險之事。

聽到留兒上有多刀傷、傷，臉都傷了大半，江凌的小臉黑得能滴下墨來，嚇得想借馬騎的都不敢開口了。

江凌此刻，恨不得殺了自己。他中了付春朝的詭計，讓義父和留兒匆忙離邊城，險些害得留兒落付春朝之手！他不該疏忽大意，以為一千五百護衛就能保護父親和留兒的安全。

此仇，必報！江凌平靜問道，“那幫灰人什麼來路？”

“他們是付春朝重金雇傭的漠北悍匪、突厥和契丹的高手。軍師說要將這筆賬算在突厥可汗上，借機拿下永昌。軍師還讓爺不要想旁的，先拿下契丹再說。”生怕爺意氣用事。

江凌點頭，又問道，“呼延圖還在匈奴？”

嘿嘿一笑，“還在。他媳婦天天揍他，老呼寫信哭求二爺和裘叔救他出來。”

年前，裘叔派呼延圖回了匈奴。呼延圖挨了數頓揍后，終于求得他媳婦幫忙，借助匈奴三部的力量迫使匈奴單于站在了大周這邊，不參與大周與契丹、回鹖之間的斗。完裘叔辦的差事后，呼延圖留在了匈奴家中，一天三頓飯地挨揍。

得知呼延圖還在匈奴，江凌不再多問，吩咐道，“你倆好生歇息，養足神，明日隨我出城破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