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道：“自從蛇窟瘋癲過后，每年他母妃的死忌前后，他都會被氣，不斷地做噩夢，行若癲狂，若這段日子，無人刺激到他，他按照往年一樣，在這段時間里念清心咒，基本都可以熬過去，但是，今天，你說的那些話，刺激到他了。”

　“氣，是什麼意思？”清河不明白地問。

　“蛇屬，而且孩子的質本來就容易招氣，加上那蛇窟里不知道死過多人，有多冤魂在里面游離出不去，他的氣被吞噬，所以即便如今，他也比一般人招，氣侵，便容易招惹邪氣，加上他在母喪前后，心志最為脆弱，圣山前任門主曾教他清心咒，他這些年也是靠著清心咒才熬過來的，若白天你沒說那些話，刺激了他，讓他緒失控，他也不至于被邪氣吞噬，導致走火魔的境地。”

　清河看向床上睡得沉靜的他，無法想象出他剛才的瘋狂，心中憎恨自己，明明知道他心里的痛，為何卻要說那句話？

　“他以前試過這樣嗎？”清河問道。

　顧天說：“試過一次，那時候，還在南楚，南楚的皇子除了他之外，都被封了親王，賜府另住，他雖然也賜了府邸，但是卻一直沒被封王，直到被派來大梁，皇帝才口頭說了一句五王爺，但是，封王詔書從沒下過。那年，太子前來挑釁，說他雖被派往大梁，可不是做外使，而是去大梁做質子，太子為了攻擊他，竟說他的母妃與大梁的蘇大人有，才被皇帝趕出皇宮。那一次，他打了太子，太子告到皇帝那里，他被皇帝罰跪在子午殿門前，兩天兩夜，任誰都不能求，他被罰跪的時候，正是他母妃的死忌，那麼大冷的天氣，他忍住沒發，子夜里暈倒，被送回王府，他即刻閉關念清心咒，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走火魔，愈發嚴重，那一次，差點要了他的命，幸好白長老趕到，才把他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清河在大學的時候，副修過心理學，知道有一種創傷后癥，就是人在經歷巨大創傷之后，會出現的一些心理病，平時看上去或許沒什麼，但是被提及痛苦的事，便會發，若理不好，有自毀的傾向或者其他問題。

　對于這種病人，是不能隨意他們心底最痛的地方，因為，他們或許是用很強大的心力，才能維持表面的平靜，努力地生活，避免及以往的點滴，一不小心，就容易傾塌，陷漩渦中去，一個無法自拔的漩渦。

　至于顧天說的氣侵，不明白，但是，相信也有一定的影響，否則，以他如今的自制力，不應該會變這樣子。

　他是在年經歷的這些事，一個年的心是很脆弱的，尤其在喪母之痛之后，又在宮中連番多次遭待，這不是一次兩次，而是持續了長達幾年，也就是說，在他長的這段道路，唯一值得回憶和讓他覺得溫暖的，就是他的母妃，可他的母妃偏又是讓用這種方式離開他，為了他心中的傷，換言之，這種溫暖，同時也是一種傷痛刺激，他在世間，便再無可信之人，再無可念之。

　愧疚地道：“顧天，對不起，我不知道，否則我今天絕對不會與他那樣的話。”

　顧天瞧著，搖搖頭：“罷了，其實我們也不是說要怪你，不知者不罪，且等白長老來了再說吧。”

　顧天看向床上的楚瑾瑜，他沒有告知清河，楚瑾瑜曾在七月十三那天被捆綁在葬崗，足足七天，不許他下山，晚上鬼火升空，氣彌漫，他后來掙扎著葬崗的山崗上跳了下去，已經死過一次，后來，被林大夫救回來，至于林大夫是如何讓他活過來的，無人知曉，林大夫不說，他也不提，但是，聽前任門主說他是盡了極端的痛苦，才得以回到他的，繼續活下去。

　也因此，他這些年才會越發的嚴重。圣山前任門主曾希他練圣山的，以驅散心的霾，但是，他一直都不愿意，甚至在門主死前再度要求他，他都不愿意答應。

　清河走過去，瞧著他癲狂后沉靜的面容，心里痛苦得無法言說，因為，再一次從他的上，看到了煊兒的影子，他不知道煊兒日后會不會變他那樣。

　“是他在閻王殿為我求，我才能重生的，是嗎？”清河靜靜地問道。

　顧天搖頭：“不是，為你求的是何人我們也不知道。”

　清河微怔，“你們也不知道？我以為是他。”

　記得剛在宮中見到他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出了的份，不是他，是誰呢？

　“那他如何知道我的份？”清河問道。

　顧天道：“他雖沒有練圣山的，但是，繼承了圣山宗門之后，有罡氣護，能看人的三生。”

　清河輕輕嘆息，“白蘇寧可以治愈他嗎？他可以好起來嗎？”

　“公主應該知道，這是心理病，即便白長老醫再高明，也不能治愈心靈上的創傷，心病還須心藥醫。”

　“他的心病，是他母妃的死，是皇后的待，要解開，談何容易？”

　“他盡力所為，也只是為了找回他母妃的魂魄。”

　“為何清妃娘娘的魂魄找不到了？”清河想了一下，想起民間傳說，“會不會已經投胎？”

　“沒有。”顧天斷言。

　“那怎麼會找不到？你們圣山的人這麼有本事，連為云妃重生都能做到，就找不到一個魂魄嗎？”清河不詫異。

　顧天搖頭，“三界之事，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尤其，清妃娘娘還是皇家妃子，所遭遇的那些事，或者經歷過什麼樣的殺戮，都無法考究，總之地府里沒辦法找到的魂魄。”

　清河有些詫異，“地府里沒辦法找到的魂魄，而又不是投胎了，那會不會還沒死？”

　顧天猛地抬頭，盯著清河，腦子里忽然開豁，對啊，為什麼從沒想過這點？地府里找不到魂魄，查過投胎冊，又未投生，會不會尚在人間？

　他們一直都沒想到這點，因此，不曾查過生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