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的氣球在程念房間里待到第三天后,終于萎一個皺的小茄子狀,從天花板上打著轉掉了下來。
程念的目跟隨氣球由上而下,然后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蘇慧玉把飯菜端到桌子上放下,看著床上一團的程念,心疼道:“乖乖,你能不能起來吃點東西。”
程念把頭蒙進被子里,低聲道:“我不想吃。”
不是絕食,是真的吃不下。飯菜一進里就好像自排斥它們似的,沒到吞咽時就忍不住吐了出去。
這幾天程念就喝了點水,吃了幾口蛋羹。
米樂來看,帶了一箱新鮮的草莓。程念勉強吃了兩個,吐得更厲害了。
去醫院檢查,大夫說這是心理問題。吊了兩瓶葡萄糖之后給程念開了點安神的藥,但一次也沒喝。
程念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只是單純的吃不下飯。
蘇慧玉知道程念會這樣肯定和李書白有關,
可看程念難的樣子,覺得兩人之間一定是出現了什麼無法挽回的裂痕,所以沒有聯系李書白。
又過了兩天,蘇慧玉沒辦法,打電話把程之遠了回來。
程之遠原本在國外參加一個流會,順便想看看那邊的項目,接到蘇慧玉的電話后就趕了最近一班飛機回來。
十來個小時的奔波后,程之遠帶著一的疲憊出現在了程念床頭。
他把程念起來,盯著那張明顯瘦了許多的小臉看了看,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程念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沒什麼力氣。
程之遠扶著,把另一邊的枕頭拿過來給墊在腰下面,寵溺又無奈地開口道:“媽說你失了,是嗎?”
程念先是點頭,又搖頭,最后還是遲疑著點了點頭。
覺得自己這不能失,應該犧牲。仔細想想又覺得這麼說簡直是太抬舉自己,純屬是自作孽。
程之遠無所謂地笑了下,他程念已經沒什麼的小臉低聲道:“我和爸媽就是從小把你慣壞了,一點點小挫折就給你打擊這個樣子。”
程念微微皺起眉頭,在心里默默道:“你本就不懂我放棄的是什麼。”
看程念不服氣的樣子,程之遠輕笑道:“你知不知道前天我喝了幾種酒,幾點睡覺,和你討厭的那些人說了多廢話,臉笑得有多僵。但媽一個電話我就回來了,你猜為什麼?”
程念看了眼程之遠滿是疲態的臉,沒有說話。
程之遠沖程念出手,乖巧地靠了過去。
程之遠抱住程念,認真道:“因為你是咱們家的小公主。我和爸媽著你,寵著你,可不是要你因為某個狗屁男生變這個模樣。
“失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去街上走一走,看到喜歡的就買,不喜歡的也買,把房間堆得滿滿當當,心自然就好了。
“哥賺錢就是為了咱們這個家,為了你。如果你不開心,那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明白嗎?”
程念啞著嗓子,有些心疼地喊了句“哥”,眼睛霧蒙蒙一片。
程之遠拍拍的背,“乖,媽做了蟹黃豆腐,先吃點東西,看你瘦什麼樣子了。”
正說著呢,蘇慧玉就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程之遠接過來,伴著飯喂了程念兩口。
一開始還是吐,后來總算能慢慢吃進去一點。
吃過東西程念恢復了些神。
程之遠看著,認真道:“等過兩天績出來了你去公司做兩天銷售去。”
蘇慧玉心疼道:“那麼多職位,為什麼非讓你妹妹去做銷售,那多累啊。”
程之遠笑,“就是溫室待得太久了。偶爾出去見見太,會下民間疾苦,就不會因為什麼呀呀鬧得不吃飯了。”
程念覺得好的,現在的確需要一件事來填補生活的所有空缺,這樣就不能一直想著李書白的事。
有錢有朋友,有的家人,應該過得很開心才對。
日子久了總會忘記的。
蘇慧玉見程念愿意,也沒再說什麼。
二十三號高考績公布,程念的分數還不錯。
蘇慧玉不懂填報志愿這種事,專門請了一個高中老師來據程念的分數選擇最合適的學校。
這人約莫四十歲左右,看起來油腔調的。
他先是夸張地表揚了程念一番,然后帶著眼鏡在填報志愿指南上找了老半天,抬起頭來問了一句。
“南都大學有個十分冷門的專業在招生,你有興趣嗎?”
程念問都沒問就拒絕道:“沒有。”
這人扶了下眼鏡,又推薦道:“是研究古埃及建筑的,競爭沒那麼激烈,拿文憑的話是個不錯的選擇。”
程念堅決地搖了搖頭,禮貌道:“不要南都,我想去北方上學,麻煩幫我看一個最北的學校吧。”
蘇慧玉埋怨道:“干什麼要去離家那麼遠的地方。”
程念笑,安道:“哥不是讓我驗生活嘛。”
老師瞇起眼睛在書本上看了看,喃喃道:“北方啊,那就這個,哈北大,去年剛升的一本,名氣不大,校園建設不錯,過去河就能看到熊瞎子了。”
程念點點頭,“就這個吧。”
老師好心提醒道:“不過那邊很冷,從十月份開始就會下雪。”
程念半垂下眼瞼,輕飄飄說了句,“沒關系,我喜歡冬天。”
老師看看蘇慧玉,詢問道:“那就這個?”
蘇慧玉嘆了口氣,無奈地應了聲。
報完志愿,學校通知七月底去領檔案。
雖然沒有統一固定時間,大家自由領取,程念還是沒去。
米樂頂著大太跑到學校,學校說不能代領,必須要本人親自寫的申請條才可以。
米樂又往程家去了一趟,讓程念寫了個條子,才終于幫把檔案拿回來。
一進門程念就湊上去問:“怎麼樣,沒有看到李書白吧。”
米樂把東西塞進程念手里,白了一眼,往沙發上走去,“你想多了,班長就沒來。”
“你怎麼知道。”
米樂喝了口水,“我見張琦了,他幫班長領的檔案。”
程念“哦”了聲,心里有說不出的覺。
這個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僅有二車道的林蔭路也能讓兩個人永遠不見。
想李書白應該是在履行諾言避開自己了,不由輕輕嘆了聲。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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