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衛東回到了家裡，他打開電視，將電視搜索了一遍，找到了《東邊日出西邊雨》，便躺在床上漫不經心地看著，忽然，床前的座機刺耳地響了起來，此時已是凌晨一點，這麼晚打過來，讓侯衛東有些納悶和張。

「家裡被搶了，快過來……把衛生院的醫生喊過來…張蘭不行了，快點。」曾憲剛的聲音很清晰地傳了過來，斷斷續續，說話如扯風箱一般，極為艱難。

曾憲剛家不久前安了電話，由於惜電話，曾憲剛老婆就用布塊將電話蓋得嚴嚴實實，幾個蒙面人本沒有想到他家有電話，就沒有扯斷電話線。，

侯衛東如電一樣，從床上跳了起來，他衝上四樓，猛敲習昭勇的大門，將習昭勇敲起來以後，習昭勇立刻轉，將手銬和高警提在手裡。

「習哥，你去衛生院的人，我去把客車司機起來。」侯衛東雖然慌，思路卻很清晰。

客車司機是一個胖子，早就睡了下來，被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吵醒，火氣衝天地開了，「是誰，搞啥子名堂，我明天早上還要出車。」「幫幫忙，尖山村曾主任家裡被搶了，他媳婦恐怕不行了，我們將衛生院的醫生送過去。」

胖子司機黑著臉，猶豫地道：「我六點鐘還要出車。」

「急況。我給坐車地人說清楚，他們都會理解。」侯衛東知道客車是承包的，便從上抓出了一把鈔票，道：「這是明天的補償，快點出車。」

胖子司機把錢放進口袋，就轉穿皮鞋和服，侯衛東又跑到高鄉長房間，將高鄉長從床上敲了起來。

大家作都很迅速。從接到電話到開客車至曾憲剛的家，也不過半個多小時。

大家剛走近大門，就聞到濃烈的腥味道，侯衛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習昭勇走到最前面，道：「大家別。不要破壞現場。」他用電筒照了一下裡面的景，戴上手套，到門前的燈索，將電燈打開。

侯衛東等人都站在門口，只見曾憲剛渾是地跪在床前，電話話筒掉在一邊，而曾憲剛老婆則躺在地上，水流了一大攤。

眾人都被裡面地慘景驚呆了。

習昭勇最鎮靜，道：「手機給你。」他接過侯衛東遞過來的手機，撥通了公安局值班室的電話。道：「我是青林派出所習昭勇，青林鎮上青林尖山村曾憲剛家裡發生了殺人案。」

鄉衛生院的醫生就進來檢查兩人的況。侯衛東在門外焦急地問道：「李院長，況如何？」李院長檢查了一遍。臉極為沉重，道：「曾憲剛還有呼吸，他老婆完了，電話給我。」

鄉衛院李院長撥通了縣醫院陳院長家庭電話，將事講了一遍，著重道：「男的還有救，陳院長趕派救護車過來。」

三個多小時以後，公安局地警車到達了曾憲剛的家。又過了二十分鐘，救護車也過來了。經檢驗，曾憲剛的老婆被砍開了嚨，當場死亡，曾憲剛中九刀，已經陷了深度昏迷，縣醫院急救醫生給他戴上了氧氣罩，便開著車直奔縣醫院，書記唐桂元帶了此無錢，跟著救護車，去了縣醫院。

曾憲剛一走，縣刑警大隊和聞迅而至的青林派出所民警，就開始了案偵工作，他們在院子外圍拉出了警戒線，將大燈打開，開始收集指紋，提取其他相關證據。一位三十來歲的黑瘦警察將侯衛東帶到了堂屋，開始進行詢問。

等到所有工作做完以後，天邊已有一亮線，尖山村的婦主任就張羅了一大盆麵條，十幾個警察們就坐在院子稀里嘩拉地吃著麵條，半夜從被窩裡爬起來，又忙了幾個小時，這些警察們也著實累了。

曾家被搶的消息不脛而走，上百名尖山村的村民們就站在警戒線外面，探頭探腦地看著屋子裡面，上青林民風強悍，通不便，村民普通貧窮，很有人流竄過來，因而刑事案件極，這等室搶劫殺人的案子，更是十年都沒有發生過。

侯衛東失神地看著指指點點的村民，他滿腦子都是曾憲剛和他老婆地音容笑貌，一位瘦高的便警察端著面碗走到侯衛東邊，道：「你昨晚在這裡吃飯，講講況。」

侯衛東就將事經過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

瘦高個招了招手，將秦所長招到了邊，他肯定地道：「從勘查的況來看，這是一次有預謀地室殺人案，質十分惡劣，曾憲剛平時得罪什麼人沒有？」

秦所長滿臉，道：「布局，曾憲剛是村委會主任，群眾關係不錯，我認為這就是一起搶劫殺人案，曾憲剛開了兩個石場，最近賺了不錢，還安了空調。」

瘦高個是公安局分管刑偵的布德鑫局長，他把面碗放在地上，道：「對，我的覺就是搶劫殺人，這是案件的偵破方向，但願曾憲剛不死，能提供更多的線索。」

問完材料，侯衛東就拖著疲憊的雙腳，回到了鄉政府小院。

鄉政府小院子里站了一群人，看到侯衛東和高鄉長回來，趕圍了過來，池銘的老公田大刀開著石場，因此很敏地問道：「瘋子，況如何，是怎麼一回事？」侯衛東神暗淡，道：「公安局來人了，還沒有最後定。」

高鄉長看著段發明、田秀影等一眾人都圍在院子里，而且還有許多場鎮的居民，他就道：「大家都回去工作，出了事，自然有公安局破案，你們就不要瞎猜了。」

「事明擺著，棒兒客就是搶錢。」田秀影酸溜溜地又道：「還是我們這些窮人好，沒有人掂記，晚上還算安穩覺，錢這個東西，不是好東西。」

這是明顯地幸災樂禍，田秀影的大圓臉就如一張綠頭蒼蠅，說不出地噁心。侯衛東心惡劣，盯了一眼，如果眼可以變蒼蠅拍子，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拍下去，將打個稀爛。

池銘追到樓梯口，問道：「瘋子，大刀和習昭勇怎麼沒有回來。」侯衛東叮囑道：「他們兩個到派出所去了，這幾天你也要小心一點，這夥人是來搶錢的，心狠心辣，要防著點。」池銘張地道：「院子的門鎖壞了，我趕找人修好。」

回到小房門，侯衛東把門關下，順手還將房門反鎖了，他在屋裡轉了

腦海中始終擺不了曾憲剛屋裡的慘景，腥味似乎飄浮。也不知呆坐了多久，侯衛東就從廂子里取出三本存摺，這三本存摺就是他經營石場的重要果，如何保管這三張摺子，就難倒了侯衛東。

床下面，顯然不安全，箱子里，更是強盜的目標，燈里，怕被引燃，桌子下面，怕被老鼠叼走，遍尋房間的所有角落，竟然容不下三本薄薄的存摺。想來想去，侯衛東決定在益楊買一套房子，將這些存摺放在安有防盜門和防盜網的房間，同時，他還打算在安裝房子的時候，留一個暗格，專門來放存摺。

驚魂稍定，習昭勇和田大刀就從青林派出所回到了小院子，高鄉長和侯衛東就來到習昭勇家中，商量著況。

習昭勇簡短地說道：「剛才開了案分析會，況我就不說了，一句話，這一伙人是沖著石場老闆來的，鄉政府院子里，我、瘋子、大刀都是目標，所以，秦所長吩咐我們提高警惕，不能再出事了。」

高鄉長是老青林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慘烈的案子，道：「大家都要注意了，以後把規矩定好，晚上十點鐘就關大門，還有，這幢房子底樓是辦公室，二樓以上就是住家戶，我們在二樓的口焊一道鐵門，這樣就安全一些。」

侯衛東點頭道：「高鄉長這個方案好。焊鐵門地錢，加固院子的錢，都由我來出。」

習昭勇又建議道：「在樓上喂一條狼狗，有人想撬門，狼狗就會示警。」他想起曾家被麻翻的狗，又道：「把狗放在二樓，有鐵門攔著，強盜無法給狼狗喂葯。」

商議了詳盡方案。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下午，侯衛東稍稍睡了一會，就坐了一輛貨車，到益楊縣醫院去看曾憲剛。

曾憲剛實在是命大，中九刀，一隻眼珠被砍。腸子也被刺幾段，但是，奇跡般地沒有刺中要害部位，最危險的一刀是著心臟刺進去的。經過急搶救，曾憲剛從死亡線上被拉了回來，侯衛東去看他之時，他被包了棕子，在床上昏睡，曾的哥哥是轉業軍人，在益楊供銷社工作。就在醫院照顧曾憲剛。

侯衛東離開之時，將曾憲力到一邊。「我侯衛東，與曾憲剛合夥辦了一個英剛石場。我從石場提了一萬塊錢，你先拿著給他治病，這是我的手機號，有什麼事就聯繫我。」

曾憲力慨地道：「辦石場賺了幾個錢，自已瞎了一隻眼，又將弟妹的命丟了，真是不值得。」發完慨，又問：「他這次被搶了多錢？」

侯衛東搖頭。

「他到底賺了多錢？」

侯衛東就道：「也不多。就是幾萬元。」

離開醫院，侯衛東心裡堵得慌。一個人在益楊大街小巷轉來轉去，他突然很想找人傾述，可是，回想起來，生活了六年地益楊城，真正能傾述的對象卻廖廖無幾。這一段時間接最多的是通局的朱兵、劉維、梁必發等人，可是這幾人是生意場上朋友，並不適合將最弱的一面暴給他們。

他不嘆道：「朋友萬萬千，知音無一人。」

經過汽車站時，侯衛東突然想到了段英，在益楊城，真正能談些知心話的，似乎就只有劉坤地朋友段英，可是現在是劉坤的朋友，以前的曖昧都了過去。

他就站在汽車站前的人行道，發著呆。忽然，背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侯衛江如電一樣轉過。

「侯衛東，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

想曹，曹到，段英穿一件玄風，笑呤呤站在後。侯衛東看清楚是段英，道：「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就到了後，嚇了我一跳。」

一夜未眠，侯衛東眼睛滿是，鬍子也長得非快，看上去頗為憔悴，段英就關心地問道：「侯衛東，出什麼事了？」

侯衛東嘆息一聲：「走，找個地方，我請你吃飯。」

「到底出了什麼事？」

「一言難盡，找個地方，我想找人說話。」

段英道：「現在才四點過，吃飯還早，我知道一個茶室，最安靜，我請你喝茶。」

這是一個幽雅的茶樓，進了茶室，一個穿唐裝的孩子就泡了一壺鐵觀音，就退了出去，背景音樂是約的古箏，古箏如風，慢慢地吹著綉林。

品茶、聽音樂，侯衛東將昨夜的案子給段英講了，段英聽得花容變，手指得的。

「你也要注意，別讓人盯上了。」「放心，我們有了安全措施。」

侯衛東劈里啪拉講了一大堆，也就完全放鬆了，他打量了一下段英，笑了笑。段英就了自己地臉，道：「我臉上臟嗎，你笑什麼笑？」

「我覺得你倒真是干記者的材料，我看了報紙，文章寫得不錯。」

段英原本興緻頗高，聽了這話，反而沒有笑臉，道：「鞋子合不合腳，只有自己才知道。」侯衛東便覺得話中有話，道：「有心事嗎？」段英沉默了好一會，才道：「這事也不知道怎麼說，我從廠調到報社，是劉叔叔幫地忙，我很謝他，只是劉坤的媽媽，整天把這事掛在上，好像救世主一樣，讓人心煩。」

侯衛東以前見過劉坤地父母，當時還給他們取了一個黑白雙煞的綽號，如今段英到了劉家，想必與這白煞相得不是很愉快。

「看來做人還是得靠自己，否則就會抬不起頭來。」段英眼睛似乎有些潤，道：「侯衛東，早知道開石場賺錢，我也不到報社來，就到上青林開一個石場。」

「開石場，都是漢乾的事，小姑娘家，別干這些事。」

「啥事都是人做的，我倒不怕吃苦。」

這一壺茶喝了一個多小時，談談天，說說地，兩人心都好了不。

與段英喝了茶，又吃了晚飯，便各自分手。

侯衛東按照老習慣，到沙州學院招待所住宿，辦完手續，又沒了睡意，便準備到學院去轉一轉，走了不遠，就到了學院張欄，平時他不看這個張欄，今天卻無意瞟了一眼，就見到了上面有一張「賣房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