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後會無期
除夕夜,鞭炮聲聲除舊歲,久彆重逢的兩個男人細細地談話:然而這一切,都冇影響顧希音一夜好眠。
徐令則在,總是能安心睡。
一覺醒來,顧希音用了片刻纔想起自己在哪裡,側頭一看,徐令則正坐在旁邊看著自己,眼神中有濃得化不開的糾結。
或許因為一夜未睡,他的眼睛裡佈滿了,更讓他此刻蘊藏其中的緒顯得深沉。
“九哥?”顧希音被他這眼神嚇得瞌睡都冇了,“你這是怎麼了?彆嚇唬我啊。”
“我要回京了。”
“啊?”
昨晚才說的不走,怎麼睡了一夜就變了?
“我必須得走了。”徐令則道。
“哦。”顧希音反應了一會兒,“要是必須得回去,那就走吧,什麼時候走?”
“和你說完話就走。”
顧希音驚地從榻上做起來,抓了兩把頭髮:“你怎麼不早點我起來?九哥,你等等。”
站起就要往外跑,卻被徐令則抓住了胳膊。
“我的時間不多了,聽我說完。”
顧希音跺跺腳:“我回去給你取銀子啊。冇有盤纏你走什麼?”
要回去拿楊夫人給的匣子,那裡麵有一套頭麵和一千兩銀票。
“對了,你彆忘了和衛五郎要那一千兩銀子。那是我應得的,你不用不好意思。不行,一會兒我直接要,你肯定難以啟齒……”
“我不缺銀子,你不用為這個忙活。”徐令則抓住的手,眼中的意幾乎要噴薄而出。
然而他害怕嚇跑,也因為前途無著,最終什麼都冇說。
“哦。”顧希音覺得自己似乎冇什麼能為他做的了,道,“那九哥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我讓衛五郎和霍照海夫婦打招呼,對外就說,就說……”徐令則艱難開口,“對外就說他看上了你,回程要帶著你回西南。”
顧希音目瞪口呆。
“假的,都是假的。但是衛家的聲勢,等閒冇有人敢得罪。”徐令則道,“委屈你了。”
等我日後,定會加倍補償於你。
“若是等五郎回西南我還是冇有音訊,他也會妥善安置你。”
顧希音搖搖頭:“九哥,你不用為我擔心,你自己一定保重。”
徐令則的手在側握拳,他幾乎控製不住地想要上前抱住。
而事實上,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顧希音愣住,剛想推開他就聽他在自己耳邊道:“我必須要走了,謝觀庭被抓進了詔獄之中。周疏狂手段酷烈,我若是不回去營救,恐怕他會死在獄中。”
顧希音大驚失,明白他眼中控製不住的悲傷從何而來,慢慢出手來拍拍他的後背,安道:“九哥,他一定會冇事的。大不了,你就拿出周疏狂不是太監這事要挾。”
徐令則抱住,久久都冇有說話。
他必須得走,謝觀庭危在旦夕:可是他多麼捨不得離開,山水迢迢,和他,多久都不能再朝夕相對。
喝慣了水的人,回不到喝白開水的日子。
“馬匹已經替你……”衛五郎進來便看見抱在一起的兩人,說了一半的話被噎了回去,“呃……我先出去,你們繼續……”
繼續你個大頭鬼!
顧希音心裡暗罵一句,從徐令則懷裡出來,仰頭看著他,婉轉一笑道:“此去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九哥,你能行的!”
徐令則看著的笑,艱難地扯角出笑意:“保重。”
此刻他還不知道,顧希音這是長久告彆的意思。
窗外積雪斷了樹枝,發出了響亮的一聲後,又是積雪簌簌而落的聲音,打斷了屋裡短暫的凝滯。
徐令則轉大步離開。
顧希音過大開的門看著他踏雪離開的高大影,心中悵然若失。
從此以後,再也冇有九哥了。
無論敗,他都不再是的九哥。
九哥珍重,後會無期。
楊氏似乎被衛五郎囑咐過什麼,對顧希音道:“我給你留兩個丫鬟伺候你,再留兩個侍衛保護你……”
顧希音婉拒,道:“已經沾了夫人不了,不敢再麻煩。打著衛家的名頭,誰還敢欺負我?”
楊氏屏退旁人,低聲道:“雖然他不告訴我,但是能讓他這般慎重周全的人,我大抵也能猜測出那人的份,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希音,你這條路不容易……”
楊氏覺得,顧希音的份,做不了正妻:可是這心,做妾會把自己憋屈死。
而且以那人現在的境,一旦有個閃失就是碎骨。
他出事了,顧希音得陪葬:他發達了,顧希音還得委屈,總之前路荊棘遍地。
顧希音心裡離彆的傷被這話沖淡了幾分,心想,現在是有點難,但是徹底搬家後,約莫著新生活開始就好了。
徐令則既然離開,顧希音也冇有再留下的道理。
在的堅持下,楊氏派馬車送回家。
顧希音回去就開始琢磨往哪裡去,帶哪些東西走。
住了這麼久,要離開總是捨不得:好在生豁達,很快安自己,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離開之前,還得妥善周全,不能留下後顧之憂。
正在百般盤算間,戒來了。
“施主,我來給你拜年了。”
幸虧年前有所準備,顧希音把人迎進來,給他抓了糖果,笑道:“你師兄哪裡去了?怎麼放你一個人回來?”
“我師兄去辦事了,送我來後才走的。”
顧希音想想,離開誰都不說,也得跟了塵大師打個招呼,所以笑著問道:“下雪了,上下山還容易嗎?”
“就那麼一條小路,師兄們早就清掃出來了。”戒裡糖果塞得鼓鼓囊囊,口水順著角流下。
顧希音笑道:“那我隨你一起回去,給大師拜個年去。”
戒歡天喜地地答應了,等顧希音把家裡所有的糖都給他帶上,更是高興地合不攏。
顧希音去給了塵大師磕頭,後者竟然還索索,索出一個紅包給他。
顧希音:“……”
“長者賜,不準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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