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思族族長瓊娘。
看了一眼簪星,隨即垂眸道:“你所說的渾油綠粘稠的怪,應當是此地的水木之。馀峨山存在數千年,山中草木久存者,已開靈智。水木之素日化水草藏在水中,迷過路人,待人靠近,將人拖潭水,化為水草養分。山中水脈通達,從此地落水中,未必能從此地找到。”
簪星了然,難怪是從水潭掉進去的,可出來后卻到了另一頭,還撞上了除魔軍。
“只是......”瓊娘微微皺眉,語氣有些責備:“因被水木之拉水中遇害的人眾多,未免此事重復發生,山中所有水潭,我們都立了牌匾警示,為何你們還會靠近?”
“牌匾?”簪星看向食土鬼。
食土鬼一愣,想了想,從一邊的樹下撿起一個方形的木牌:“你說的是這個?”
這木牌上用筆草草畫了三條波浪,上面打了一個大大的紅叉。乍一眼看上去,實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正是。”
簪星:“......”畫得如此潦草,鬼才看得出來。哪怕是寫上一個“危”都比這個強,難怪被水木之拉水中的人眾多,想來大部分人到死都猜不出來這上頭畫的是什麼東西。
食土鬼亦是滿頭霧水:“我以為這是不讓下水洗澡,我......”
黑石城的魔族天生反叛,越不讓下水越要下水,能聽話才怪。想來他也是看到這牌匾反而引起了興趣,結果被水木之拽到水底啃掉了一只。
“不過,過去被水木之拉水潭者從未生還,你是第一個活著出來告訴我們水底有什麼的人,我們也是頭一次知道此怪已在水下形巢。看來,日后要多立些警示才行。”瓊娘自顧自地開口。
不管怎麼說,這頭的誤會都解開了。一見被洗清了冤屈,食土鬼立刻得瑟了起來,他朝萄挑釁地比了個手勢:“聽到沒有小丫頭片子,是水木之害得你師姐,我們小殿下做菩薩才把撈了出來,往菩薩上潑臟水,修仙界果然不要臉!”
萄氣得臉通紅,卻又無可辯駁。那群赤華門的想要再犟幾句,看見簪星邊的彌彌后,到的話又咽了回去。那銀獅方才的獅吼已經讓眾人領教過,到底有幾分忌憚。
既然誤會已經解開,下一步還是正事要,簪星想了想,看向瓊娘:“二位,其實我們此行進山,是想找一位明凈大師。只是無論如何都不得山門口,二位既從山中來,可否為我們帶路?”
此話一出,瓊娘目一頓,沉道:“原來你認識明凈大師......他的確居住在馀峨山的佛寺。不過,你們想要進山是不可能的。”又看了一眼除魔軍這行人:“他們也不能。”
顧白嬰蹙眉:“為何?”
“因為‘平衡’。”
“平衡?”
瓊娘松開手,殘破的花瓣從手中落下,歸于泥土中,聲音平緩,仿佛不帶任何緒起伏:“馀峨山存在數千年,都州多有傳言,可事實上,極有人能找到山門。因為馀峨山是活的,除了植,它只接它認可之人。”
“而要被它認可,就得先達到‘平衡’。”
這話說得太晦了,眾人一時半會兒都沒能聽懂。
倒是孟盈沉聲問道:“怎樣才能達到平衡?”
“世間萬所求平衡,平衡,日月平衡,靜平衡,山水平衡,善惡平衡,打個比方,思士族和思族,就是平衡。一男或一,則為平衡,老君與,實為平衡,生者與亡人,也是平衡。”
“只有達到平衡的人,才能找到山門,否則山脈無窮變化,縱然你們在此地走上數百年,都無法真正進此山。”
簪星模模糊糊有了個想法,思索良久,問瓊娘:“那鬼厭生是如何達到平衡的?”
明凈大師既在馀峨山瞧見鬼厭生,說明鬼厭生已經進山了,他到底做了什麼,才會被馀峨山接?
“你說的是那個金瞳年嗎?”瓊娘提起鬼厭生的時候,亦是平靜,仿佛是魔族還是人族對來說沒有任何區別,全都一視同仁。輕聲回答:“他是半魔之,本就是一種平衡。”
簪星愣了一下,這也行?
鬼厭生的確是半魔之,這被他唾棄的份,如今反倒為他便利了不,至他不必像簪星他們一般跟無頭蒼蠅似的在山里轉來轉去而不得其門。
那麼問題來了,他們這群魔族,男老都不對等,也不可能為了平衡殺掉一半進山。就算做了這些,也未必能功,畢竟山與人不同,評判標準也不同。萬一一男一去了,馀峨山認為他們年紀不對等,破壞了平衡,不接它們怎麼辦?
這山脈,似乎有點強迫癥。
不僅是簪星他們這頭犯了難,除魔軍那邊的人也開始竊竊私語,神間頗有為難。除魔軍出行前不知道會有這麼一出,一個隊伍中也是參差不齊,想要湊個‘平衡’,并非一件容易事。
事似乎到了瓶頸,還未進山,便被攔在了山門,連鬼厭生的影子都不到。
這時候,一片沉默中,忽然有人開口:“也不是沒有辦法。”
說話的是思士族的族長游郎,他垂著眼睛,一黑如墨,依舊是一副無無求的平淡模樣,仿佛天塌下來也漠不關心。他目掠過眾人,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說接下來的話。
眾人希翼的目著他,都走到這里來了,再折返回去也不劃算。若真有什麼好辦法,不管是魔族還是除魔軍,想來都愿意一試。
游郎的聲音響起:“你們一行是魔族,他們一行是人族,正好兩分......”
簪星心中一個激靈,一下子明白游郎想說的究竟是什麼,驀然抬頭,正對上顧白嬰看過來的目。
游郎還在繼續說,他道:“如若兩兩行,一人一魔攜手,或許能‘平衡’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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