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看著母親眼淚，耳邊仿佛是什麼聲音都沒有。

渾渾噩噩地回到了平家，思來想去了良久，實在是坐不住了，于是便帶著人去了肅安王府，想要問一個明白。

可是剛剛到了門口，便被人攔了下來。

“何人來此？可曾有拜帖？”

蘇若深吸了一口氣：“...你們太妃可在府中？我是親姐姐，聽聞回來了，便來看看，我來得匆忙，拜帖忘了帶了。”

聽聞是親姐姐，護衛也不敢直接將人攔在這里，只是邀請去門房邊上的小廳等著，便安排人去通報。

蘇若坐下來的時候忍不住直了腰板，輕輕地緩了一口氣。

等了一會兒，去通報的人匆匆回來，還帶了一個婢，那婢正是蘇苓邊新上位的婢，婢對著蘇若行禮：“見過平二夫人。”

蘇若點頭：“你們太妃可是還好？”

婢道：“勞平二夫人掛念，太妃這些年在外，實則是不太好，這不，回來之后也累了好幾日了，這不，才剛剛歇下，平二夫人您就來了。”

蘇若聞言睜開眼睛看著對方。

婢恭敬道：“我家太妃謝過平二夫人掛念，只是倦了，今日不想見客，平二夫人還是回去吧。”

說到這里，婢頓了頓，又繼續道，“太妃也有句話讓奴婢轉告平二夫人，太妃不想見到您，日后，您便不要來了，就當是沒有這個姐妹。”

蘇若的眼睛睜得老大，豁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盯著那婢：“你這婢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太妃不想見我，我可是親姐姐！”

“若不是因為我，能有今日？”

“你再去通報，我且看還認不認我這個姐姐？今日不見我，我就不走了。”

婢不知這倆姐妹之間的恩怨，一個婢，也不敢得罪主子的親姐姐，只得是應了一聲是，然后又轉頭去告知蘇苓去。

蘇若見婢走了，站在原地氣得臉漲紅，眼睛都紅了：“我這些年哪里是對不住了？哪里是不為著想過的，竟然是如此怨怪我，連我這個姐姐都不認了！”

“簡直是豈有此理！”

蘇若心中仿佛是有一團火在燒，燒得簡直要失去理智。

“不過是如今了太妃了，看不起我這個落魄的姐姐罷了......”

“不過是看不起我罷了......”

邊的婢忍不住勸道：“夫人，莫要再說了，這里是肅安王府......”

蘇若聞言一梗，覺得是憋屈極了，有心想要甩袖離開，可是又覺得是要和蘇苓問一個明白，不想離開。

過了一會兒，剛才那婢又匆匆趕來，請蘇若去院去：“太妃有請，平二夫人，請隨我來吧。”

蘇若咬了咬，然后帶著婢跟上前去。

肅安王府只有以前綏王府一半大，大概也因為是皇帝隨手一指，也并不是什麼特別好的府邸，先前也一直空著，府中的園子房舍都還在修葺，從院子里走過的時候，還看到空地上翻過來的土。

婢將蘇若引至一院落之中，蘇苓穿著一青素的袍坐在一張椅子上，頭上還帶著一朵素的絹花，臉上也不曾涂抹脂，看起來十分素凈。

姐妹二人也算是經過一番苦難的日子，仿佛幾年之間，都老了許多。

蘇苓是擔心怕，夜夜不得安寧，怕是有追兵趕來，又怕是遇見了什麼歹人，還帶著兩個孩子，哪里能安穩了。

蘇若是自己熬的，這些年平家過得不好，自己憋著一口氣，將自己熬這樣。

蘇苓的目掃過，神淡淡：“聽說你要見我？”

蘇若心頭一梗，覺得是氣上涌：“你既然回來了，去見了母親，為何不見我？難不真的不想認我這個姐妹了？”

“大姐在母親那里，不是已經知曉，又何需再問？”蘇苓的臉淡淡。

蘇若道：“正是知道了此事，我今日才到你這里來，想要問個清楚，你我姐妹，因何了這樣？你為何不想認我？”

蘇苓笑了一聲：“到底是因為什麼大姐心里不是很清楚，又何必再來問？”

“昔日蘇芙害我在前，又害我被人退親，我悲痛之下，是大姐你將我接回了平家，那個時候，我對大姐是激的，在此之前，也是激的。”

“可是沒想到，大姐會一手將我推到了那個境地。”蘇苓閉了閉眼，“是，當時也有我自己的原因，我心中不甘，不想咽下這口氣，也不想是日后屈居蘇芙之下，還想一頭。”

“可是我竟然不知，大姐所謀，全然為了平家，用我來換取平家在綏王面前的地位。”

“我沒有！”蘇若忍不住解釋，“我雖然有為了平家之心，可當時，依照你的況，便是嫁人也嫁不得什麼好的，王府側妃，像是你我這樣的庶，實則也是高攀了。”

“若不是當初綏王想要晉寧公府的支持，定然也不會要你的。”

“這還有什麼不好的？便是我想嫁，也沒這個機會，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而且你如今已經是王府太妃了，只要是好好地將郡王教養好，日后便有不盡的榮華富貴。”

“這富貴給你要不要？”蘇苓轉頭看了一眼，那一眼目森冷。

蘇若見了，心里有些怕。

“太妃又如何？不過也只是一個寡婦，有什麼好的？”蘇苓的臉蒼白，“以前是我想岔了，要來攀這個富貴，若是能像是六妹一樣，嫁得一良人，便是沒有那麼多的富貴榮華，不愁吃穿，那也是好的。”

“可惜啊，如今路已經走過，說什麼后悔也晚了。”

“大姐你還不明白？”

“我不想見你，是因為覺得我自己當初錯了，而大姐同樣是推著我往這條路上走的人，我不敢說什麼怨恨你，畢竟我當初與你，想的是一樣的。”

“我只是不想是見到當初的自己，同樣的，也不想是見到大姐你。”

“從今之后，便不要再來了，你我姐妹，便就這般各自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