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最虛偽,最自私的人,一直索取,卻從未付出。
總是抱怨帝宸訣給的不夠,他的心不夠真,卻從沒有反思過,自己是不是那個付出真心的人。
罪惡像是一枚沉重的枷鎖,從天而降,扣在自己的脖子上,得快要不過氣來……
“嚴凱,瞧瞧啊,我都做了什麼,我……我就像個神經病一樣,一直在傷害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最我的男人,我這樣的人,哪里配得到真呢?”
安若溪踉踉蹌蹌的,無力的扶著床頭,表呆滯,形同癡呆了一樣,這是到了極大的刺激才會呈現的樣子,讓人心疼,也讓人擔憂。
嚴凱實在是看不過去了,走上前一步,克制住將這弱的人抱懷中的沖,只是淡淡的拍拍的背脊,說道:“不是才說了嗎,要堅強,我既然選擇在這個時候告訴你真相,便是……便是想告訴你,一切都還來得及,你勇敢一點吧,去做一些你心真正想做的事。”
“心真正想做的事?”
安若溪呆呆的看向嚴凱,不懂男人指的是什麼。
“問問你,你現在最想要的是什麼?”
“我最想要的……我想要帝宸訣平安無事的從牢獄里出來,我想我們一家三口能夠團聚,這是我目前最想要的。”
以前,因為爹地的緣故,即便心深是這麼想的,但表面上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表達出來,總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太混賬,既對不起死去的爹地,也對不起為而死的歐漠,更對不起這些年埋葬的青春和人生。
直到嚴凱告訴了所有事的真相,知道帝宸訣其實才是最無辜的那個人,和爹地的死一點關系也沒有。
心中,抑了四年的仇恨,終于在這一刻釋然了,整個人也解了。
有種……從鬼門關里逃出來的覺,連空氣都變得輕松,純粹了。
果然啊,人不能活在仇恨中,一旦放下了仇恨,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生活也充滿了好,充滿了希。
“你既然想要他平安無事的出來,那你就行起來,多想想辦法,如何才能讓他從牢獄里出來。”
嚴凱一步步的引導著,十分的耐心。
雖然,他打從心里并不希安若溪和帝宸訣在一起,也不想帝宸訣無罪釋放。
但是……他這人還是太心吧,見不得安若溪整日憂心忡忡的樣子,也知道這絕不是恩人想看到的樣子,所以……他還是放下吧!
仇恨,該放下,就得放下。
安若溪都放下了,恩人也魂歸西去了,他何必讓自己深陷這仇恨中無法自拔呢?
倒不如,順水推舟,做個全有人的好人吧,也算是為自己曾經做過的惡事,給一份救贖。
“說得輕松,我該怎樣行呢,安離的樣子你也看到了,那麼的堅決,一副不整死帝宸訣誓不罷休的樣子,我能怎麼辦呢?我現在……沒有錢,也沒有勢力,空有一顆心,還時時刻刻在崩潰的邊緣,你說我能做什麼呢?”
安若溪無奈的搖著頭,覺得自己就是個廢,關鍵時刻,什麼都做不了。
“你說我是去劫獄麼,可惜我一個人,沒有那個能力,那些罪名白紙黑字,全在數據里寫著,也不可能買通法,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怎麼做。”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這件事,說白了,并不是帝宸訣犯了多麼不可饒是的滔天大罪,如果真要這樣算的話,順藤瓜,C市的半個金融圈都要遭殃,在任的那些高,也逃不了干系,往上推幾代,哪一家做大的企業,家是干凈的?不過是安離抓住了這個契機,故意要把他往死里整罷了,因為安離現在有錢,也有權,而帝宸訣就是個公司破產,欠債的落水狗,人人都想踩一腳,大一子而已,你真要想救帝宸訣,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嚴凱說得很直白,也很現實。
這麼多年了,作為一個格局還算寬廣的男人,權錢的社會,沒有永恒的霸主,只有永恒的利益,他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
“什麼辦法,你能幫我嗎,或者給我一點提示?”
安若溪著嚴凱,眼神充滿了期待。
忽然覺得,嚴凱真的是個很有想法的人,比想象的,還要有智慧得多。
“你仔細想想吧,如今整個C市能和安離抗衡的,有幾人?”
嚴凱說著,覺得自己已經提示得很明顯了。
“能和安離抗衡的……”
安若溪閉著眼睛,努力回憶著,好像還真想不到有什麼人,能和安離抗衡,至在認識的人里,并沒有這號人。
以前,或許帝集團還能震懾安離,但現在……沒有用了。
“還想不到麼……帝集團已經瀕臨破產,那麼大的窟窿,是誰把他接下來的,你以為一般人敢接下帝集團這個燙手山芋麼,若不是有極強極強的實力,本就沒那個膽子。"
"你……你是說,莫言初?”
安若溪這個時候才恍然大悟。
對啊,怎麼忘了,還有莫言初這號人,他可是‘鼎鼎大名的‘正午盤手’,權勢和財力,應該都不容小覷,足以和安離抗衡吧?
“你父親的死,是林芊語一手策劃的,這個人,罪大惡極,你不應該放過。”
“當然,我有仇必報,從沒有想過要放過這個惡毒的人,只是現在,救出帝宸訣,才是我最想要做的事,其他的……我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
“我能看出來,莫言初對你很深,他要是肯出手救帝宸訣,那應該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求他?”
“我只是提個建議,在我看來,你去求他的難度,比你去求安離的難度更小,況且……他要是知道他妹妹對你做出那麼喪心病狂的事,出于愧疚,也不可能坐視不理的,所以……你完全可以去試一試。”
嚴凱一向將人心揣得很,他雖不是那麼了解莫言初,但對安離還是很了解的。
安離是那種一旦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不會改變決定的人。
所以,下定決心要整死帝宸訣,就算安若溪跪著求,拿生命去求,也沒有用的。
而莫言初麼……別的不知道,他很安若溪這一點,昭然若揭。
如果安若溪真去求他的話,帝宸訣就有救了。
“我……我明白了,謝謝你,嚴凱,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聽完了嚴凱若有似無的提示,安若溪忽然有種豁然開朗的覺。
莫言初……他知道他一直對有意思,這一次,會對他說出他妹妹的惡行,希這個男人,出于愧疚,會幫一把,把帝宸訣從牢里救出來吧!
雖然是很冒險的一個做法,但……也是必須嘗試的一個做法。
隨意的收拾了下自己,順手拿起床頭柜上,為配備的車鑰匙,安若溪對嚴凱道:“我走了。”
嚴凱走上前一步,擔心的問道:“你要去哪兒,這麼著急忙慌的?”
“你別擔心,我有分寸的,一直以來,都是帝宸訣在為我做這樣做那樣,現在到我為他付出了,祝我好運吧!”
安若溪最后一個音節,淹沒在合上的房門之外。
嚴凱站在房間里,看著那閉的房門,以及空的,沒有安若溪的房間,心甚是復雜。
他不斷的懷疑,自己暗示安若溪這麼做是對的嗎?
倘若安若字溪真的和帝宸訣在一起了,死去的歐漠會不會很難過?
還是,看到安若溪過上想要的幸福人生,靈魂會得到安息?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看著手機屏幕,企圖能在上面得到一定的指點。
在黑暗中,默默的自言自語:“恩人,給我一點指點吧,我這樣做,對嗎,你會不會怪我?”
冥冥之中,像是有人在關注著他的一舉一似的,那本來還熄滅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跳出了一條短信。
嚴凱趕將手機劃開,一看發件人,居然又是那個號碼!
奇怪的號碼,從他和安離開始著手要報復帝宸訣的時候,就經常收到這個號碼發來的信息。
明明是陌生的號碼,但發送到容,卻好像是他悉的人,而且悉到就好像……他的恩人,歐漠!
可是,這又是不可能的,恩人明明早就死了,怎麼還會給他發短信呢?
不容自己再思考太多,嚴凱趕將短信打開,上面只有寥寥幾個字:“無論是怎樣的結局,只要過得開心,足矣!”
老天……這樣的口吻,這樣的字眼,不是出自歐漠,又會是誰呢?
嚴凱覺自己快要瘋了,他再也不能坐視不管了,決定用所有的力量,也要把這號碼的主人給揪出來。
雖然,他一向是不相信奇跡的,但這一次,他想讓自己信一次。
萬一……恩人真的沒有死呢?
就算他死了,收到這樣的短信,也許……會是恩人的靈魂也說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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