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此寂靜。偌大的床上,蜷著一個小小的子在不停的抖。想要逃避,卻無論如何都擺不了那些可怕的畫面。
夢里,陸寶曦看到了母親被一眾媽媽婆子摁在地上生生灌下那碗毒藥的場景,夢里,長姐陸婉清挽著的夫君對著肆地狂笑的可惡模樣,夢里,還有的父親斥聲指責的聲音。
無數個肆意拉扯著陸寶曦的惡夢,像是要拽著墮無間地獄一樣反反復復,最終定格在那場奪走命的大火里。
“不……不要!”
陸寶曦愕然驚醒過來,睜開眼睛,映眼簾的竟是天藍的帳幔,層層疊疊。
不適的了,卻發現下的床榻舒適,屋不時飄來陣陣沉香,一切寧靜好。
“哈……是夢嗎……”
陸寶曦了兩口氣,扶著腦袋正要下床時,才驚覺這里并不是那個囚三年的冷房子,而是還未出嫁前的閨房。
如今眼前這悉又令到陌生的場景,讓陸寶曦徹底愣住了。
“不,不對,我不是被大夫人一把火給燒死在偏院了嗎?怎麼會在閨房里頭?”
陸寶曦喃喃自語著,腦海里突然想起一個人來,急迫的喊道:“憫善,憫善!”
門外,一個面桃腮的小丫頭匆忙推門進來,一路小跑“噗通”一聲跪在陸寶曦的面前,急切道:“二小姐有何吩咐?”
那張臉,紅潤細膩,滿臉擔憂的著。
陸寶曦的手巍巍的捧了上去。
是熱的,是熱的!隨后竟是一把抱住失聲痛哭起來。哭的是恨,的委屈,和此刻的喜悅。
上一回像這樣抱著憫善痛哭不止的時候,還是三年前,那時的憫善已經被大夫人活活打死,沒有了任何溫度,冷得發寒。
“二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子不舒服?”憫善第一次看到陸寶曦哭這樣,嚇了一跳,作勢要起,“憫善去請大夫!”
陸寶曦止住哭聲,將拉進懷里,哽咽道:“我沒事,我只是做了場噩夢,嚇壞了。”
自打見到憫善開始,陸寶曦就已經確認,陸家二小姐,陸寶曦,不知是何緣由重生了。
那如同地獄般的三年里,讓陸寶曦盡屈辱折磨,如今老天爺垂憐,給了重頭再來的機會!
偽善的狠毒平瑤公主,長姐,你們遭到報應的日子到了!
陸寶曦松開憫善,目如炬,低垂下的眼眸里一時波瀾四起。
“沒事了憫善,夢醒了,我不怕了。”
清晨,一個俏生生的丫頭推開門窗門,新鮮的空氣迎面撲來很是愜意,燃了一夜的熏香從爐中出最后一縷煙,被吹進來的清風徹底吹滅了。
陸寶曦在床上懶懶的翻了一個,許久沒有睡過床的人,這一覺睡得無比舒坦。
“小姐,您昨晚做了噩夢,上發了汗,憫善給您一吧。”憫善端了一盆水進來,攙扶陸寶曦下床,為梳妝。
鏤空雕花的銅鏡里是一張清麗好看的臉,白皙水的皮上鑲嵌著兩顆黑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顯得俏又可人。
陸寶曦著鏡中的自己,腦海里浮現出的是三年前的畫面。
那是出嫁的當天,房中掛滿紅綢,好似燒紅天的云霞,從遠滾滾而來。
鏡中人若月下曇花,螢生面,手邊上放的是冠霞帔,母親在側抹著淚替梳頭,告訴說,只要這行頭一上,便要做一位好妻子,好側妃,為大皇子生兒育,替夫君理后宅事務。
當年的陸寶曦不過17歲,聽著母親的叮囑張又興,雖然這樁婚事是皇上指的,雖然與那大皇子從未見面,但仍舊滿心期待的夫君可以與白頭偕老,對護有加。
喜娘來催促了,陸寶曦還有很多話沒來得及對母親說,就被匆匆送上了花轎。
然而這一去,迎來的不是辛福滿的生活,而是一生的噩夢。
一路上沒有敲鑼奏樂,沒有炮竹聲聲,甚至連花轎都沒有抬進王府府邸,轎子就一路往偏遠的郊外而去。
陸寶曦被扔進了一座破廟里頭。將上值錢的東西全部掏出來給喜娘,求喜娘放回去,而這些人卻了的喜服冠,辱的心。
“二小姐,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回不回去都不頂用了,大小姐的花轎已經在去王府的路上了,這會兒恐怕已經拜完天地了吧!”
喜娘居高臨下的看著的,鄙夷不屑道:“你也不想想,大小姐可是平瑤公主的親生骨,含著金鑰匙長大,你一個份低微的庶,也想和大小姐搶夫君?白日做夢!”
搶?從來都不知道長姐喜歡的是大皇子,何來搶婚之說?
陸寶曦完全聽不懂喜娘在說些什麼,面對蠻橫霸道的喜娘,只能可憐的匍匐在地上,哀求著。但有誰會想搭理一個被家族拋棄的可憐蟲呢?
喜娘帶著人離開了破廟,把一個人留在山里,陸寶曦在這荒無人煙的破廟里頭度過又冷又的一宿,直到天亮才敢下山去,沒想到在半路上又遭遇了山賊。
想到這里,陸寶曦下意識的去大,只見上潔無瑕,并沒有那塊為了逃跑,而滾下山崖時留下來的疤,心里冷笑。
當時差一點就被山賊糟蹋了呀!
呵呵……多天真吶!人家都提點到這個份兒上了,還眼的拖著這樣一幅跑回陸府。
結果不僅害了自己,還連累母親被平瑤公主灌下毒藥,憫善被活活打死。
們十惡不赦卻活得逍遙自在,而卻被陸府幽三年茍延殘!
陸寶曦的眼角發紅,最可笑的是,這三年里還在期,期父親會回心轉意,會相信不是與人私奔逃婚的,會懲治了平瑤公主還清白。
苦苦等了三年,等來的是長姐被立為太子妃的消息,和一把無的大火,將陸寶曦存在的痕跡燒得一干二凈。
直到現在陸寶曦才想明白,的父親不是蠢笨之人,怎麼會輕信平瑤公主編造的百出的謊言呢?他分明是默許了平瑤公主所做的一切!
就因為是公主,當今皇帝的親妹妹,所以才敢一手遮天,為所為!
銜悲畜恨兮何時平,陸寶曦心里頭的恨,像是一尖刺狠狠地在心臟上面,痛得讓人無法呼吸。
憫善察覺到的不對勁,輕聲道:“小姐,是不是昨晚的香您聞不慣,所以才做了噩夢?今兒個我就拿去換了吧。”
陸寶曦深吸一口氣,瑤了瑤頭,搖走那些不堪的回憶,低頭在首飾盒里找了許久,問道:“我最喜歡的那支白玉簪子呢?”
憫善一愣,疑的看了陸寶曦一眼道:“小姐,前幾天大小姐的生辰宴上,您親手將簪子送給了呀,您忘了?”
陸寶曦微微一笑,低聲自言自語道:“是呀,我差點忘了。”
這支白玉簪子,是送給陸婉清16歲的生辰賀禮,這樣算來,陸寶曦重生在了被指婚的兩年前,悲劇還沒有開始,一切都還來得及。
陸寶曦選了一支從來都不佩戴的艷紅花簪,斜斜簪在頭上,愉悅道:“走吧,去給公主請安。”
她代替哥哥入朝為官,伴君在側三年,卻對他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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