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知道前路有險,想必都會如夏芷瑜一般,踟躕不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畢竟是數。但夏府可不是皇宮,就這麼大點兒地方,夏芷瑜就算走得再慢,只要時間夠長,也終究會來到夏夫人跟前。
“母親。”
即便不寵,夏芷瑜依舊做了多年的侯夫人,的膝蓋早就已經不適應在人前彎曲。
“架子倒是不小,你姨娘在我娘跟前都是要下跪磕頭的。”
“行了,兒你別再說了。”
“不知母親瑜兒來,有什麼事吩咐?”
“還不是為了你肚子里頭的孽種!”
“兒!”
“本來就是嘛,做錯事的人明明是,娘您為什麼兇我?”
從夏芷瑜進屋子開始,夏夫人就一直在觀察的神變化,不論夏芷說什麼不得的話,夏芷瑜的神都沒有稍變,好似來之前就已經知道會發生什麼了。夏夫人一想也是,那碗藥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四妹妹,他是我的孩子,不是什麼孽種。”即便未必能護住他,但有些話,作為母親,還是要替他說的。
在夏夫人聽來,這卻是變相地承認肚子里頭確實是有了孩子的,無需再由大夫把脈了。
“誰是你四妹妹,我可沒有你這麼不知恥的姐妹!”
“瑜兒啊,你年紀還輕,有些事上,容易下錯誤的判斷。比如你腹中的這個孩子,不要才是對你最好的。”不同于夏芷的尖酸刻薄,夏夫人這會兒說話極溫和,就像一個能寬容一切的仁慈長輩。
“母親,即便他是個天大的錯誤,我也愿意承擔后果。”們都不是,憑什麼替判斷,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果然是你姨娘生的,一樣冥頑不靈。今天你也許會怪我、恨我,但是今后,你是一定是會激我的,因為我替你做了一個十分正確的決定。來啊,把謝姨娘請上來。”
“瑜兒,你快走,姨娘沒事的。”謝姨娘一見夏芷瑜來了,嚇得魂兒都沒了。
“謝姨娘你這話說得可不對,我這兒又不是龍潭虎,再怎麼的,瑜兒也是要喊我一聲母親的,怎麼就不能待在我這里了呢?”
一旁,夏芷指揮了一個拿著布袋的丫鬟,“你過來,這兒,不不不,還是這里吧,對,就都倒在這里,記得,倒出來之后,用掃帚掃到一起。”
隨后,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很清脆的,瓷片落地的聲音。夏芷瑜回頭去,那是一地的碎碗、碎杯子,或者還有碎花瓶、碎瓦,它們雜,大小、材質不一,唯一的共同之大約都是:尖利。
“謝姨娘在府中多年,我一直恤你子弱,沒有真正立過規矩,沒想到你這些年越發張狂了起來。是覺得你有兒傍,所以肆無忌憚了是嗎?來啊,幫謝姨娘一把……”
“母親!這事和我姨娘無關,便是有錯,那也是我的錯。”在謝姨娘后的丫鬟將謝姨娘往那一地碎片所在推的時候,夏芷瑜總算明白了過來們想要做的事。
“是你姨娘,生了你養了你,你犯了錯,怎麼會沒錯呢?繼續!”
“等等!”這一聲,夏芷瑜的聲音之中,已然帶了濃重的哭腔,“我……聽母親您的話,不要腹中的孩子了。”
“瑜兒?”見兒哭了,剛才恐懼異常的謝姨娘突然就堅強了起來,比起其他疼痛,心中的疼痛更加讓難以忍耐。“姨娘沒事的,不過一雙罷了,你腹中那是一條人命。”
夏芷瑜看著謝姨娘,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意,那笑中更多的是哀傷,“姨娘,先頭是我任了。我原本就該知曉的,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只是累了他,要遭罪了。”
“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還是好姑娘。來人啊,伺候三姑娘用藥。”
不多時,一個丫鬟便端著一碗藥到了門口,前頭去給夏芷瑜領路的丫鬟手去接,接過之后,‘咦’了一聲,“怎麼不是黃嫂來送?”
“……天氣熱,黃嫂不走,便讓奴婢過來。”
“那個老家伙,又躲懶。行了,這里沒你什麼事了,你回去吧。”
悉的苦味,蒸騰的熱氣,那藥碗被送到夏芷瑜跟前的時候,一直噙著的淚很快落了下來,滴碗中,漾起一漣漪。
“三姑娘,趁熱喝吧,藥放久了,就更苦了。”
“瑜兒別喝!”在此之前,謝姨娘其實也一直希,希夏芷瑜腹中的孩子是不存在的。但是此刻,卻突然有些后悔。很多時候很多事很多人,擁有的時候總是嫌棄、不珍惜,當快要失去,或者已經失去的時候,才慢慢地開始到后悔。謝姨娘此刻,大約就是這樣的覺。
夏芷瑜卻似沒有聽到謝姨娘的話,只緩緩手接過了丫鬟手中帶著灼手熱度的碗,送到邊之后,閉上了眼睛,緩緩飲下。直至一滴不剩,夏芷瑜將碗舉高,重重前砸,讓本來完整的它也了那堆碎片之中的其中一部分。
而后,有些僵地走到了謝姨娘邊,攙住了的胳膊,回頭問夏夫人:“母親,現在我和我姨娘可以走了嗎?”
“且再等等,落胎可不是小事,我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來了。不然你先去里屋休息一下?”夏夫人上說得好聽,其實不過是怕夏芷瑜前腳離開,后腳就把剛腹中的那藥給催吐出來。這藥的藥雖烈,但起效著實還是需要些時候的。并不能保證這藥只在夏芷瑜的肚子里頭待這麼會兒,會不會真的起作用。
“如此,便都聽母親的。”
“瑜兒,怎麼樣,肚子難道已經開始疼了嗎?”見夏芷瑜走路有些艱難的模樣,謝姨娘在一旁急急地問道。
“沒有,哪兒有這麼快呢?”從喝了藥之后,夏芷瑜的聲音一直都有些虛弱。
“嗯,倒是沒有這麼快的,先躺上半個時辰再說吧。”這話,是夏夫人說的。很顯然,這藥,已經不是第一回用在別人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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