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一年多杳無音信，突然回轉，一回來就心心念念地要進宮？夏夫人仔細看了夏芷瑜良久，總覺得這其中有些不對勁，如果夏芷瑜和夏芷欣一向很好，那麼想要進宮看，那是人之常，可們之間有的也就是姐妹名分了，至于姐妹誼，就夏芷欣那樣的做派，只要夏芷瑜不傻，都應該是不會有的才是。

可疑！夏夫人下了結論。

“不管你當初為了什麼離開，此番又為了什麼回來，但是芷瑜，你離開的這一年多，不論是我，還是你爹，亦或是你姨娘，咱們這些個長輩，一把年紀了，還為你牽腸掛肚的，你說說，你這是不是不孝？”

“母親說的是，累父親、母親和姨娘為我擔心了，是瑜兒不孝。”

“知道就好。你一個姑娘家，細皮的，這家法肯定是不住的。但我作為這后宅的當家人，若是明知你有錯，卻不罰你，這府里頭其他的人一一效仿，那麼府里就要了。瑜兒你乖巧懂事，是不會讓母親我為難的吧？”

“但憑母親責罰。”夏芷瑜回府之初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個結果，不論是什麼，都認了，只要能讓進宮看小寶。

“……這樣，你先去祖宗牌位跟前跪三天吧。”

“是。”

謝姨娘得知消息姍姍而來的時候，夏芷瑜已經跪了有快一個時辰了。大約是覺得夏芷瑜會耍頭，所以夏夫人讓幾人‘護送’了一程，那些人將送到地方之后，也不離開，而是挪了張桌子和幾張凳子過來，嗑瓜子，聊天兒，不時地看。

自然，夏芷瑜本來也沒打算在天還亮堂的時候懶。雖然這會兒的天氣已經日漸轉暖，但跪久了之后，夏芷瑜依舊覺到了來自地下的寒氣，最糟糕的是，夏夫人讓人在跪下之前撤掉了團，是直接跪在堅的石板上的，這石板表面并不太平整，有些坑洼之，膈得夏芷瑜膝蓋生疼。

后那些人盯盯得有些，夏芷瑜稍稍一下，們的聲音就會變大，似是在變相提醒，們都在看著的一舉一。

“瑜兒？”后，先是急促的腳步聲，而后便是謝姨娘悉的帶著些哭腔的嗓音，夏芷瑜有些無奈搖頭，的姨娘，真當是有些脆弱，遇上什麼事兒都要哭上一哭的。

夏芷瑜并未起，只是緩緩回頭，與謝姨娘四目相對之后，沖著謝姨娘揚了揚角。

“真是你！瑜兒你好好兒的，安全地回來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

“姨娘。”

謝姨娘從側面抱住了夏芷瑜，先是靠在上哭，不多時，就開始拍夏芷瑜的胳膊，“……你說說，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狠心，什麼都不說直接人就沒了，去了哪兒也沒有一點兒消息傳回來，外頭那樣，們都說……他們都說你已經……姨娘是死活不信的，我的瑜兒，那一定是能長命百歲的。還好，你安全回來了，這次回來，再不走了吧，嗯？”

夏芷瑜本來想說的裳臟的，但很快咽了回去，因為謝姨娘這一哭，把的裳弄得更臟了些。

“姨娘您別再哭了，眼睛要哭壞了。您的眼睛這麼，哭壞了多可惜。”

“你還說呢，你不在這一年多，姨娘都不知道暗自哭過多回了。你要再不回來，姨娘我只怕真的就要苦瞎了。”

“姨娘，您別說話，聽我說。”夏芷瑜看了眼門外，低了些聲音。

謝姨娘下意識地順著的目往外看了看，見那些人瓜子也不吃了，話也不說了，都支棱著耳朵，長了脖子聽們這兒的靜，點了點頭，捂住了自己的。

夏芷瑜看了眼外頭的人，湊到了謝姨娘耳邊，“姨娘您別擔心，這一年多我過得很好，因為我去了舅舅家，舅舅和舅母都待我很好的，舅舅還給您寫了信。”說著，夏芷瑜從懷里掏出了謝弘文在臨行之前轉的信，塞到了謝姨娘懷里。而后給打了個眼，“您回去再看。”

聽說夏芷瑜這一年多是在弟弟那兒，謝姨娘本來懸著的，想七想八的心頓時安定了下來。這一年多以來，府里的人背地里說什麼的都有，不要說夏芷瑜一個長相姣好的年輕子，便是普通容貌的子，在世那也是危險的。很多人都半仙一般斷言夏芷瑜這是再回不來了，最好的結果就是在外頭嫁了人，最糟糕的結果不是死了，而是被人弄去了那樣的地方，生不如死。

哭了一場，宣泄了緒之后，謝姨娘終于反應了過來，“你……瑜兒你怎麼跪著？是夫人又罰你了？我去和夫人求去。”

“姨娘，別去。”夏夫人并不是個好說話的人，這會兒謝姨娘去了，只怕非但不能讓跪一時半刻的，反而容易把謝姨娘也給搭進來。“您放心，我會找機會休息的，不會真跪滿三天三夜的。”

“什麼？三天？要是跪上三天，你這豈不是都要廢了？”

“噓，沒事的。”夏芷瑜想，夏夫人大約就是存了這份心了吧？因為沒有聽的安排，跑了，在外待了一年多。所以夏夫人想要弄殘的，讓沒有辦法再離開夏府。

謝姨娘卻不吭聲了，也沒堅持現在就去找夏夫人，而是沉思了一會兒道，“瑜兒你再忍忍，姨娘在夫人跟前許是說不上話的，但有人是可以的。你不知道，小瑾現在可爭氣了，你祖父很看重他的。讓他在你祖父跟前說句話，比咱們說十句都強。”

“小瑾。”外甥似舅，夏芷瑜突然就想起了謝弘文，也想起了小寶。“真好！”

夏夫人那兒，夏芷瑜沒有能和說上幾句話，且過分打聽夏芷欣的事，也會讓夏夫人起疑，這會兒夏芷瑜就把希寄托在了謝姨娘上了。

“姨娘，二姐的事，您知道多？能和我說說嗎？我聽說，前段時間替二殿下生了個兒子，母親有進宮見過那個孩子嗎？他長得如何？和二姐像嗎？”

聽兒提起夏芷欣，謝姨娘的眉頭微蹙，明明是蹲坐著的，卻下意識地覺得膝蓋生疼。

“二姑娘啊？別提了，變了一個人一樣，特別……跋扈。也幸好，當初你不在府里，不然也是三天兩頭地下跪。”

“這話怎麼說？”

“懷了孩子了，不一樣。雖然是個子那都是能生孩子的，但肚子里頭的那個特別金貴……”

聽到這里，夏芷瑜有些不解，聽謝姨娘的意思，夏芷欣當時應當是真懷了孕了。若是假的，怎麼敢這般折騰。

“那這樣說，有孕期間，府里頭的人豈不是……遭大罪了？”

“后來肚子大了，也不知道是膩味了折騰我們了，還是宮里頭的貴人怕肚子里頭的孩子有事，就極出宮了，直到生產了之后，咱們才知道消息的。哦對了，生孩子的那天，還讓人到府里頭來找夫人來了，特別要了宮外的產婆進宮幫接生。估計是怕宮里頭有人在生孩子的時候害他們母子命吧。”

聽謝姨娘說到這里，夏芷瑜的眼睛一亮，這就和白穩婆說的對上了。確定了小寶應當是真的在宮里頭之后，夏芷瑜松了口氣，就連剛才已經疼得沒有什麼知覺了的膝蓋，這會兒也覺得好了很多。至于夏芷欣肚子里頭本來應當有的后來卻沒了的孩子，夏芷瑜無暇多想，只想要的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