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芷瑜自出生開始就基本沒有離開過邊,這一回一走就是一年多,謝姨娘恨不能時時刻刻陪著,看著,同說話,聽講講這一年多的經歷,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想要知道。
這一年多在外最大的事,于夏芷瑜來說,莫過于小寶了,但很明顯,此刻這里并不是坦白的好地方。
“姨娘,我不是和您說了,我這段時間都待在舅舅家,外頭世道,舅舅、舅母幾乎是不出門的,我就在家里陪著他們,都是些日常的瑣事,您要讓我說,我這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說起。反正您只要知道,他們待我很好,我過得也很好,就行了。”
“那……”謝姨娘重新打量了一下夏芷瑜,確見氣不錯,但關心的顯然不止這些。
這一年多來,夏夫人雖然經歷了喪之痛,但是個明白人,離開的人已經永遠離開了,冬哥兒和茹姐兒,永寧侯府看得很牢,幾乎是見不到的,吃過幾次閉門羹之后,夏夫人這顆心也就漸漸冷了、狠了,的注意力就慢慢轉到了夏芷上。雖然夏芷欣不時地讓人從宮里送消息出來指使辦事,但夏夫人還是沒有忘記給夏芷張羅婚事。
在謝姨娘看來,大姑娘雖然去了,但去之前也算嫁了個好人家,兒雙全,了幾年的福,這輩子也算圓滿,二姑娘剛開始的時候雖然是遭了大罪的,但這替二皇子生了兒子之后,也算是苦盡甘來,四姑娘夏芷除了為嫡,長相不如瑜兒,子不如瑜兒好,這樣的,居然也已然議妥了婚事,不日就該出嫁了。夏夫人給自己的親生兒挑的婚事,自然不會不好,夏芷只要不太過分,一輩子安穩的生活是有的了。夏芷然的年紀還小,還不到說親事的年紀,總而言之,這看來看去,到了最后,夏府之中,等于就只有瑜兒還沒有找到歸宿。
子的好年華也就那麼幾年,謝姨娘此刻最著急的自然就是夏芷瑜的婚事了。
“你在你舅舅家,可有認識什麼……特別的人麼?”
“特別的人?”駱夫人?不能說。駱銘?早在京城的時候,就是認識他的了。章大人和章大哥?按照夏芷瑜對于謝姨娘的了解,只怕要是說了,謝姨娘準得打破砂鍋問到底。指不定就和舅母一般想要撮合和章大哥了,上一回是不知道駱銘還是個醋缸,這回知道了,自然不會自尋麻煩。
“舅舅家的表妹和表弟,算嗎?謝璃是姐姐,可懂事了,年紀小小的,就知道幫舅母……”這是頭一回,謝姨娘聽到侄子和侄的消息,倒是在意的,夏芷瑜說,便認真聽,聽到后來,夏芷瑜說來說去都是他們倆,謝姨娘就有些著急了, “除了他們,就沒別人了?”
“姨娘,您難道不知道這段時間外頭都是什麼況嗎?碧水村的人也是一樣的,都是人人自危,足不出戶的,就怕出門了會遇上什麼無妄之災。”
“這樣啊。”謝姨娘的語氣之中,有些失之意,“也對。”
勸走了本想一直在這里陪著的謝姨娘,夏芷瑜手了膝蓋,才剛有所作,后便有人開了口,“三姑娘,夫人待了,您這是在祖宗跟前誠心思過呢,可不能隨便,得端端正正跪好了才是。”
夏夫人借機磋磨,也就忍了,畢竟對是有所求的,但一個婆子也這般囂張,夏芷瑜因為膝蓋疼得厲害,有些忍無可忍。
“你過來。”
“三姑娘,您想做什麼?我,我這也是奉命行事。”那婆子見夏芷瑜冷下了臉,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府里頭大家都說,謝姨娘和三姑娘是主子里頭最好欺負的,因為們子,又不寵。可此刻看著,三姑娘不像是個好相與的。
“過來扶我一把。”那婆子瞪大了眼睛,卻沒有作,“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此刻雖然在罰之中,但我罰之后,依舊是這個府里頭的主子。”后頭的話,夏芷瑜不想多說,但凡聰明的,都該明白說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可,是夫人吩咐讓您跪著的,這還沒到時候呢!三姑娘,您是主子沒有錯,可您不是也要聽夫人的嗎?”另一人見這個婆子似有搖之,忙在一忙幫腔。
“我又沒說不繼續跪了,可我現在想出恭,你們這是打算讓我在列祖列宗跟前寬解帶子麼?”
不僅是跟前站著的幾人,便連夏芷瑜自己都有些驚訝居然將這話說得這樣直白而俗。不過更多的,夏芷瑜是覺得剛才的自己有些傻了,奉違的事兒,又不是沒有做過,即便對夏夫人有所求,也沒必要完全按照的要求來做,不然只怕會讓心思深沉的夏夫人想得更多。
那幾人都沒有作,顯然是沒法確定夏芷瑜是真的想要出恭,還是想要暫時起的一個借口。求人不如求己,夏芷瑜咬了咬牙,先是側坐在了地上,然后大口了幾口氣,慢慢地把直,整個過程自然是十分痛苦的,雙彎曲了太久,想要馬上直都很難。
不知過了多久,夏芷瑜挪到了供桌邊,扶著桌子巍巍地站了起來,酸、麻、腫脹……平時不過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起作,愣是讓夏芷瑜出了一的冷汗。
“你們都不肯扶我是嗎?那也行,去幫我弄個恭桶進來吧。想來列祖列宗也能諒的,人有三急不是嗎?”說完,夏芷瑜輕哼了一聲,“總比拉在地上強吧?”
夏家的列祖列宗現在雖然都已然了牌位,但這些個牌位那都不是普通的木頭,而是一種象征。即便是木頭,上頭刻了夏家尊長的名諱,就該被供著,尊敬著,讓夏芷瑜在這里如廁?幾個婆子是想想,都覺得頭大。
“三……三姑娘,您不然再忍忍?”一個婆子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夏芷瑜給打斷了,“忍?忍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都已經是極限了,母親是讓我跪三天呢,我實話實話,沒法忍那麼久,你們都不去是吧?那好,我……”夏芷瑜說著話,假意起了擺。
“不是,您等等,我們這就去與夫人稟告。不會讓您憋三天的。”
“快去快回,不然我就只能對祖宗不敬了。”
神鬼之說,夏芷瑜可以說信,也可以說不信,家族之中供奉牌位,那都是為了讓故去的列祖列宗庇佑家中子孫。但這說起來,不過是單方面的一種期待,一種自我安,真到了某些時候,還是活人的幫助更靠譜一些。如果祖宗真能顯靈的話,那麼長姐又怎麼會那麼年輕就亡故呢?又怎麼會被毒殺?啊!也有可能,是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他們夏家的祖宗是只管姓夏的男丁的。也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小瑾的事又該如何說呢?
把夏芷瑜罰去跪了之后,夏夫人先是繼續用飯,然后開始查看、核對夏芷的嫁妝單子,添加一些更好的東西,劃掉一些已經過了時的。
“你說什麼?說要在祖宗牌位之前出恭?”夏夫人皺了皺眉,先是不悅,而后有些的高興,“爛泥就是扶不上墻,原本禮數就不,這下去外頭廝混了一年,倒是越發沒有禮數了,這說出來的話和市井的那些個鄙婦人有什麼區別?帶去茅房,別讓污了列祖列宗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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