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駱銘的聲音之后,夏芷瑜并未馬上抬頭,而是語氣不善道,“說好了讓我早些回來,你在家里等我的,結果你人呢?到哪里去了?”
夏芷瑜心里明白得很,這純屬是遷怒,明明當初剛知道駱銘純屬好心送了白穩婆們一程的時候,還是十分豁達的,但今天就是忍不住生起了他的氣來,想著若是當初他不那麼‘多管閑事’或者一路上多問幾個問題,現在的結果會不會有所不同,小寶是不是還好端端地在邊,這樣就不會像此刻一般難,明明是自己懷胎十月艱難生下的孩子,卻連見一面都這般艱難。
人呢,總是不免在自己難的時候傷害邊最親近的人,大約他們心里是明白的吧,只有親近的人才能無限寬容和包容。也許這世上所有人都會棄你而去,但他們依舊會在你邊守著你,看著你,寵著你,讓著你……
雖然夏芷瑜的語氣很差,話中的容也著一子要和他吵架的意思,但‘家’這個字,駱銘聽著心里頭極熨帖。有他,有夏芷瑜,有小寶,他們三人均在的地方,可不就是家嗎?
“你怎麼不說……”見駱銘半響沒有吭氣,夏芷瑜終于忍不住抬起了頭來,這不看不要,一看之下,整個人狠狠震了一下,而后深深吸了口氣,渾都抖得厲害。
“駱……”良久,‘銘’字都沒有能從里吐出來。
“這里只有我和你,怎麼能算是個家?”駱銘說這話的時候,不止角帶著笑意,便連眼中都笑意滿滿。而后,即便知道懷里的小寶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他依舊低頭聲道,“爹說話算話,說了要帶你來找你娘的……不過,你娘好像有些嫌棄咱們呢?”
駱銘說著,看了眼依舊傻乎乎的夏芷瑜一眼,佯裝轉要走,“算了算了,你娘不待見咱們,爹帶你去找個待見咱們的好了,嗯?”
“別!”終于,夏芷瑜又能說話了,剛才的嚨口像被許多東西堵住了一般。能說話了之后,夏芷瑜發現的手腳也開始能聽使喚了,雖然此刻和駱銘之間的距離并不遙遠,而也著急得三步并著兩步,但途中還是不免踉蹌數次,才勉強到了駱銘跟前。
“急什麼呢?除了這里,我們還能去哪里?”因為懷里抱著小寶,所以駱銘即便有心,也沒法去扶夏芷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幾乎連滾帶爬地到了他們跟前。
在小心翼翼地從駱銘懷里接過小寶之后,夏芷瑜沒有再和駱銘說話,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只將小寶抱了個滿懷。失而復得,得而復失……的心太過復雜,只怕一張,就能哭出聲來,倒是不怕在駱銘跟前掉淚,只怕自己哭得太兇,嚇到了小寶。
只要兒子不要爹……莫名的,駱銘耳邊便響起了楚恒的這句調侃之言,當時他覺得楚恒純粹是羨慕嫉妒他,所以胡說八道,這會兒卻深深覺得,楚恒說的這話,可能是句大實話,很心的那一種。因為此刻他家孩子他娘和孩子之間,好像有些不進他這個一家之主的樣子。
不過那又如何呢?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駱銘豁達地想,而后大步走到抱著小寶的夏芷瑜跟前,小心翼翼地將他們母子攬懷中,此后余生,他們都是他最大最重的責任。
被駱銘抱著,夏芷瑜倒是覺得由衷的暖意和安全,但本來都很隨遇而安的小寶有些不大樂意了,駱銘才剛覺得人生圓滿了一會會兒,就被小寶突如其來的哭聲給打斷了。
駱銘:“……”無仇不父子。突然覺得,楚恒這家伙的話真的有些多了。
“小寶?小寶不哭,娘在呢!娘在的,娘再也不讓你離開我了。”一個月之前,只要夏芷瑜這般聲哄一哄,小寶不說立馬就能不哭,但至也是能掉些眼淚的,但是此刻,好似卻沒有太大的用,小寶的哭聲不但沒有變小,反而越來越大聲,眼見著小寶的眼睛都哭得紅紅的,聲音也開始沙啞,卻沒有止哭的意思,夏芷瑜著急之余,不免瞪向‘罪魁禍首’,本來剛才都好好兒的,要不是駱銘突然過來抱著他們,小寶哪里能哭這樣?
覺自己的‘家中地位’不過瞬間,下降到了極致,駱銘一臉的無辜和無奈,他現在終于明白了,喜怒無常的,不可理喻的除了子,還有稚子。
“額……”但駱銘依舊試圖挽救一下,“小寶他是不是尿了?”不是都說了嗎?孩子哭了,除了了,那就是尿了,當然也有可能是拉了,不過剛才沒見他使勁呢,也沒聞見臭味。
聽駱銘一說,夏芷瑜好像終于反應了過來,不盲目地哄小寶,只讓他不哭了,而是手去探,了半響,沒有任何意。先是一愣,隨即很快反應了過來。
“不是尿了。”下了結論,而后面上也不知道是因為尷尬還是,漸漸地紅了起來,“可能……可能是了。”
駱銘也一愣,剛想說那就喂他吃……而后耳子瞬間紅了起來,他突然想起,自家兒子還太小,那是不能吃飯的,他吃的東西和他們都不同,而后捂住輕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道,“那……你去喂他一下吧。我,我在外頭等你們。”而后大約是想要表示自己是很能知道避嫌的,他還微微側過了。
夏芷瑜一邊拍著懷里依舊哭鬧不止的小寶,一邊也開始想哭了,時隔一月,即便沒有喝回的藥,又哪里還有水呢?夏芷瑜突然覺得,自己特別沒用,不但沒有能護住小寶,讓他被壞人給帶走了,現在就連最簡單的,每個娘親都能為孩子做到的事,也沒法做到了。
“你,你哭什麼呀?你不想喂這個臭小子?那就不喂,沒事兒的。”
“你說哪個是臭小子?”夏芷瑜邊哭,還不忘了維護小寶,一副母護著小的強悍模樣。
“……我是。”為母則強,為夫則,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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