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說完這話之后就在等，等著夏芷瑜求饒的目，或者駱銘好奇的詢問，但沒有，什麼都沒有。夏芷瑜神坦然，看著的眼神就似看著一個跳梁小丑，而駱銘，更是連看都不看一眼，就似這個人本不存在一般。

既然開了頭了，夏夫人便準備壞人做到底，于是手拭了眼角本就沒有的淚水，“要真說起來，也是我這做母親的不是，瑜兒終歸年紀太小，這涉世未深的，旁人花言巧語兩句，就給騙了，又失心又失……還弄出了個孩子來，得虧我發現的早，又狠了狠心，落掉了那孽種，不然現在……瑜兒哪里能遇上您這樣的好姻緣呢？”

“瑜兒啊，前頭的那些事，過了也就過了，既然那人負了你，你這心里啊，也就別總惦記著他了，以后且好好和駱……過吧，他看著就是個好歸宿。”

夏夫人看似同時在和駱銘和夏芷瑜兩人說話，其實這所有話，全都是說給駱銘一個人聽的。這世人總說，子的心眼小，其實在夏夫人看來，男子的心眼也不見得大，只要駱銘心里頭有夏芷瑜的位置，這位置越大，他就會越厭惡夏芷瑜的欺騙。而夏芷瑜既然想要抓住駱銘的心，如這樣的丑事，自然是不會主誠實地和駱銘說起的。

“孩子？”‘孽種’二字，駱銘是不可能會重復的，他只覺得夏夫人應當慶幸，他是不揍婦人的，不然就憑說出這兩個字，他就能打得以后再不敢口出惡言。

見駱銘終于聽進了說的話，夏夫人面上先是一喜，而后大約覺得自己這般喜形于有些不妥，佯裝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當時我聽謝姨娘說瑜兒不但有了孩子，還有把那孩子生下來的打算，我就覺得太不妥了，瑜兒年輕犯了錯不知道改，還準備一條道走到黑，我作為的嫡母，得替多考慮啊。結果那孩子沒了之后，還大病了一場，唉，想來當時對孩子的父親是用頗深的，不過現在既然跟了您了，過去種種想來已然都放下了，您也就別計較了吧。”

“用頗深？”駱銘臉上突然就出了一個帶著些傻氣的笑容，而后這臉倒是繃住了，角卻忍不住上翹，“瑜兒，這事你怎麼說？”

早在夏夫人開口的時候，夏芷瑜就大約猜到了會說些什麼，無非是關于小寶的事，只是沒想到夏夫人會反復提及對孩子父親的意，偏偏駱銘明明什麼都知道，卻還要來多此一問，簡直……

“我怎麼說？我能怎麼說呢？我只能說，母親說的對，那個負心漢哪，就是個得了便宜還要賣乖的。”

噗嗤一聲，一旁的謝林氏笑出了聲來，覺得來了京城還真不錯的，這接連看了夏夫人和那兒的笑話。

見都說得這般明白了，駱銘還一點兒不生氣，反而有些高興的樣子，夏夫人看著夏芷瑜的目就有些復雜了，倒是萬萬沒有想到，夏芷瑜平時不聲不響任由芷和芷欣等一眾姐妹欺負，卻是這樣一個能拿男人心的狐子。想著當年夏老爺事事都站在謝姨娘那邊的那幾年，夏夫人恨得牙，果然……有其母必有其。

“負心？這里人多不方便，待稍后回了屋之后，咱們且好好說說，我們兩個到底誰才是負心、狠心的那一個。”

這人呢，其實大多數時候是能料想到很多事的，只是更多時候，他們不愿意相信自己想到的一切。

一路舟車勞頓，謝林氏覺得很是疲憊，看著比更累一些的夫君和一雙兒，謝林氏覺得沒法再傻站著聽夏夫人在那兒挑撥駱銘和夏芷瑜了，“夏夫人，初次見面，有句大實話，想和您說說，您啊，算是枉做小人了。”

謝林氏一張就說是‘小人’，夏夫人氣得不行，算是被說中了之后的惱怒吧，也顧不得什麼儀態不儀態了，“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站在我家里頭來指責我？”

謝林氏那是什麼人，可以為了謝弘文變一個溫婉婦人，也可以和原來村中其他婦人一般‘得理不饒人’，“忠言逆耳，您不聽也是對的。不過呢，您在說剛才那些話之前，只怕先得弄清楚一件事。”

“……什麼？”

“您覺得瑜兒懷里抱著的是誰的孩子？”見夏夫人往謝璃和謝景那兒看，謝林氏輕笑了一聲，“小婦人我已經兒雙全了，可不愿意再遭那生孩子的罪了。”

不是謝林氏，孩子娘是誰幾乎就是呼之出的了。至于孩子的爹，夏夫人也極快地有了答案，怪不得……怪不得駱銘護著夏芷瑜，一個男子護住自己的人和孩子，那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很快，想起了什麼的夏夫人的眉頭就蹙了起來，幾乎是驚出聲：“不可能！”

夏夫人的手猛地指向了夏芷瑜，“駱銘，你別信，是不可能生的出孩子的。這孩子肯定不是生的，你千萬別被給騙了，這孩子……”夏夫人想到了夏芷欣，而后幾乎斷言道，“這孩子一定是花銀子買來的，不是你的骨！”

夏夫人大呼小的，已經睡了一覺的小寶頓時被驚醒，他一有作，時刻關注他的夏芷瑜便發現了，輕拍他的背，夏芷瑜聲道，“小寶乖，娘在。”確認小寶沒有要哭的跡象，夏芷瑜抬起了頭，直視夏夫人，“母親，我很好奇，您怎麼就能這麼斬釘截鐵地說我是生不出孩子的呢？這人生孩子，那不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了嗎？”雖然知道即便問了，夏夫人也不會將實話說出來，但夏芷瑜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我……”夏夫人自然不能說當初給夏芷瑜備下的藥有問題，只支支吾吾道，“給我開藥的那個大夫說了，那副落子藥用過之后，短則一年，長則三五年，是不可能生出孩子來的。對，就是這樣，所以你既然喝了那藥，又怎麼可能會在這麼短的時間里頭又替駱銘生了孩子呢？”

“如果我當初，本就沒喝母親您專門替我準備的藥呢？是藥三分毒，瑜兒既惜我家小寶的命，也惜我自己的命。”

“你沒喝？你居然沒喝，那……那你當時那麼多的是哪里來的？”

“都是過去的事了，既事實，母親又何必問得那麼清楚呢？您只需要知道，因為我的堅持，我們母子至今平安，那就可以了。”

夏夫人此刻腦中一片混，突然有些鬧不清楚，這究竟都是怎麼回事了。

“說了半天，都沒說到重點。瑜兒你再繼續這麼繞彎子下去，我和你舅舅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姨娘啊？”說著話，謝林氏就大步走到了夏芷瑜跟前，從懷里接過了剛醒過來還有些傻乎乎的小寶，利落地掀開了遮住他臉的風帽，抱著小寶幾步就到了夏夫人跟前，“您好好看看，這就是咱們家小寶，馬上就要一歲了，您瞧著，他長得像誰呢？您也生過不孩子了，應該是能看得出來的吧？所以呢，我說您剛才‘枉做小人’那是一點兒都沒說錯吧？您口中剛才說的負心漢和您覺得瑜兒能托付終的，兒就是同一個人。”

雖然約猜到了事實，但當真聽到謝林氏所言，夏夫人還是覺得頭一暈，眼一花，腳一，若不是邊的丫鬟適時地扶了一把，只怕就要坐到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