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灑灑說了大半個時辰,駱猙突然不吭氣了,雖然他們家小寶當得更多贊賞之詞,但他已經詞窮了。上位者呢,就是這一點好,他想說話的時候呢,底下的人就必須安靜聽著,他不想繼續說了,揮一揮手,下頭的人就得轉離開。
在駱夫人跟前,駱猙最做的事之一,大約就是邀功了。
聽罷駱猙所言,駱夫人疑地看了他一眼,“咱們駱家,什麼時候有了家規?我怎麼不知道。”
“可不就是剛才麼!他們太煩人了,兒、妹妹、堂侄、表侄……但凡年紀適合的姑娘,全想往駱銘那兒塞,我想來想去,只有這個說法最一勞永逸了。咱們小寶倒是需要弟弟妹妹的,不過需要的并不是異母弟妹,夫人你說是吧?”
“他們……就只說要往駱銘那兒送人,沒有人要往你邊送的?”
“倒是沒有。”駱猙十分誠實地回答,語氣盡量平緩沒緒。
“你是不是有點兒失啊?”
“怎麼可能?夫人你別多想,他們一個比一個,都指著駱銘飛黃騰達呢!我這兒,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一個,也就夫人你還稀罕我。”
“年才沒過多久呢,就這麼口無遮攔的!”‘行將就木’這四個字,駱夫人不聽,“現在咱們一家都在京城里頭了,你趕把該辦的事兒都給辦了,早些把瑜兒母子名正言順接進宮里頭來,比你和他們說什麼都強。”
原來雖不至于時時刻刻見到小寶,但一天還是能見好一會兒的,現在住在宮里頭,小寶和夏芷瑜住在宮外頭,駱夫人多有些不習慣。想要出宮去看看他們吧,出去了晚上還得在宮門關閉之前趕回來,其實住在駱府倒也不是不可以的,但駱猙前頭就放了話了,駱夫人要是住在駱府,那他也要跟著回駱府去住的,那豈不就了套了。
駱府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人住,院子里頭不但荒蕪還雜草重生,駱猙只回去看了一眼,便命人好好收拾了一番,這會兒夏芷瑜他們看到的,是收拾齊整之后的駱府,雖然好似好缺乏些人氣,但看著確實比夏府寬敞不。
駱銘本來是安排謝弘文和謝林氏住在駱猙他們那個院子里頭的,也就是這個宅子的主院,反正不論是駱猙,還是駱夫人基本都是沒有機會再回來這里了,即便回來,也不會住下。院子空著也是空著,沒必要委屈他們。
謝弘文和謝林氏都覺得不妥,他們來借住本來就麻煩了,這會兒還要住在主院,那不是喧賓奪主了嗎?
“不用不用,隨便給我們安排個地方住就好,不管怎麼說,總比客棧地方大。”謝弘文從來是個知足的,知足常樂。
“對,不但大,而且還不收銀子呢!”謝林氏調侃道,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原來在碧水村的時候,覺得他們家的日子還是過得很不錯的,待到了京城才知道,他們那點兒銀子,在這里本就不夠看的,別說買宅子或者租宅子了,他們帶在邊的那點兒銀子,不吃不喝幾個人住客棧,也至多撐幾個月的。
謝弘文雖然是個讀書人,但從來不覺得金銀是糞土,因為一個人活著,食住行,方方面面都是需要銀子的,沒銀子寸步難行,這就是現實,清高是不能填飽肚子、養家糊口的。所以謝林氏這麼一說,他也笑了起來,緩緩點了點頭,“對,十來年沒來京城,這兒的價更貴了。”
謝弘文和謝林氏不愿意住進主院,駱銘自然也不會勉強他們,于是給他們安排了個偏院,待得他們安頓好了之后,駱銘手接過了已經睡了的小寶,沖著夏芷瑜低聲道:“和我來。”
“我這兒,怎麼樣?”其實不用駱銘問,夏芷瑜也看出來了,這兒是駱銘在駱府的住。
“嗯……比我住的地方大。”一眼看過去,夏芷瑜只有這覺,至于其他的,得慢慢發掘。
“你就住這屋子里頭吧,當初留在京城危險,帶著太多人又不方便,丫鬟、婆子就都打發了,這會兒已經著人去尋們了,如果們愿意回來,那自然是好的,用人會比較放心一些,也不用重新教規矩,如果他們不愿意回來,那就再買幾個新的丫鬟。”
夏芷瑜其實已經習慣了自己帶小寶了,小寶長大了之后,乖巧了很多,有謝林氏幫,其實就已經足夠了。至于外人,真的沒法相信。
都說宰相府里七品,夏芷瑜以為,只要駱家人去尋,那些個丫鬟婆子只怕就沒有一個不愿意回來的,等等便是。
“暫時來說,小寶有我和舅母帶著就夠了。至于旁人,說實話,我不是很相信。”
“不然,我讓人去把你原來在夏府的丫鬟要過來?”說到這里,駱銘有些懊惱,這樣的事,剛才在夏府的時候,就該順便辦了才是。
“這倒是可以的。”
天漸晚,夏芷瑜見駱銘還沒有的意思,有些不解地問道,“駱銘,你怎麼還不?”
“?做什麼?”
“進宮去啊。我聽說,宮門到了……就要關上的吧,你要是再不走的話,是不是就趕不上了?”
“誰說我要進宮了?怎麼,看著我這院子不錯,你就想著和小寶一塊兒霸占,把我這前主人趕出去了?”
“你的意思是,你也要和我們住在一塊兒?”
“不行麼?反正宮里頭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我還不如在這兒陪著你們母子呢!”
其實實話實說,帶著小寶住這樣一個陌生的大院子,夏芷瑜這心里確實是有些不安的,甚至還想著,只要駱銘一離開,就抱著小寶和謝林氏他們住到一個院子里頭去,剛才也觀察過了,那兒還是有空余屋子的。現在有駱銘陪著,就不需要再折騰了。
這頭夏芷瑜等著駱銘離開,那頭駱夫人和駱猙也在等著駱銘進宮,等來等去,宮門都關了,還沒駱銘的消息。駱夫人一下子就氣笑了,“這小子,變狡猾了,說是讓咱們先回宮,他隨后就來,結果他直接賴在瑜兒邊不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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