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迷蒙，如煙似霧，一輛油黑的馬車緩緩駛過城門，云雪瑤稍稍掀開馬車的簾子，朝著外面看了幾眼，雖然來到這吳州有些時日了，可是每日幾乎都是在王府之中，甚出門，如今看著外面的人來人往，云雪瑤腦子里面一震恍惚，似乎回到了當日的州城中。

“外面風大，小心著涼。”一旁的封陌說著，便是遞了一盞熱茶過來。

云雪瑤剛要擱下簾子，就聽到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嘈雜之聲，云雪瑤一愣，本能的朝著外面看了過去，瞧見幾個簡易支撐起來的帳篷旁邊，衫襤褸的災民們，正冒著細雨，在大鍋旁邊排列著幾個長長的隊伍。

跟著大人的孩子們，個個都凍得瑟瑟發抖。

云雪瑤看了一眼，心頭就覺得堵得慌，什麼話也沒說，就沉默著擱下了簾子。

“怎麼了。”襄王看了一眼，終于問出口來，“可是覺得我在這里施粥有何不妥。”

“殿下多心了。”云雪瑤搖頭，“只是雪瑤如今落魄潦倒，看到這些人，難免會心生郁結罷了，還請殿下見諒。”

對方略沉默了片刻，出言安道：“你和他們不同，往后你在王府之中，便是個新的起點，過往種種，不必思量太多。”

“多謝殿下寬，雪瑤明白了。”云雪瑤也是勉強出一個笑臉來。

幾人都是一陣沉默，只能聽到外面細雨拍打馬車頂子的沙沙聲。

“殿下，前面就是湖面了，這里山路難行，馬車可否就停在此。”外面傳來了長歡的聲音。

封陌聞言掀開馬車的簾子，朝著外面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利落的躍下馬車。

雖然湖面不算廣闊，可是卻是曲折婉轉，也是一眼不到邊。

彩虹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替云雪瑤打著雨傘，幾人一路朝著湖面前行，封陌手指著前面的湖面，道：“這些水面雖然不算寬闊，可是卻十分狹長，依你看，多船只才能合適。”

云雪瑤立在高，眺了片刻一年前的水面，想了想，才道：“殿下，水上航行的船只，和街道之上的馬車雖然相似，卻并非完全相同。”

“這話是什麼意思。”封陌聞言似乎有些沒聽明白。

云雪瑤回頭看了他一眼，又是指著面前的水面，道：“殿下，你看，那些地方明顯比其他地方狹窄許多，通常這種水域，水深必定不同，船只的大小和水深有很大關系，若是湖水不夠深的話，大船是無法航行的，同樣的，若是水面太深，卻全用小船的話，那也并不合適。”

雖然封陌早已知曉云雪瑤乃是云王掌上明珠，在云國威不低，除去公主的份，想來必定還有其他的原因，比如那云國擅長的兵研制，云雪瑤果然是個中翹楚。

“說來慚愧，這片水域雖然在我吳州的范圍之，可是這麼多年來，水面上，都沒有幾艘我們吳州軍中的船只，所以對于這片水面的深度，其實我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封陌說到這話的時候，滿臉的慚愧。

吳州因為水面之上，這麼多年以來，還算太平，難免對于這片水域并不上心，所以封陌的這番話，其實在云雪瑤的意料之中。

因此，對方話音剛落，云雪瑤便是朝著前面走了幾步，放眼看向不遠的山嵐疊嶂，忽然眉心一跳，手一指前方不遠，便是道：“殿下，你看看那邊，好似是有人家。”

封陌順著他的目了過去，果然瞧見不遠的山坳之中發現幾草舍，也是點了點頭：“好似是有幾，雪瑤的意思莫不是想要去訪訪他們，或許會有收獲。”

云雪瑤點了點頭：“這些人常年居住湖邊，對這里的水深肯定是比其他人悉的多。”

“你說的是，我這就派人前去問詢。”封陌也是同意點頭。

云雪瑤目眺著眼前的草舍，忽然心頭一，出言阻止道：“不必了，或許，我忽然有個更好的法子了。”

說完自信一笑，封陌卻是聞言一愣。

……

吳州襄王府邸里面，一大早，封陌和云雪瑤便是立在院子里面，看著院子門口的方向。

不多時，就瞧見長歡領著幾個老叟走了進來。

眾人都是眼前一亮，幾個老叟看年齡都已年歲不小，顯然從未過王府這種地方，進門之后，個個都是不敢抬頭，老實的跟在長歡的后。

“殿下，公主，人帶到了。”長歡將這些人在院子里面站好，才對襄王拱拱手，開口道。

襄王揮揮手，示意他退后一旁。

“還不快拜見襄王殿下。”見眼前幾個老叟都只是低眉看著地面，竟然不記得行禮，長歡便是忍不住的在一旁低聲提醒道。

幾人一驚反應過來，剛要行禮，封陌便是先開口道：“各位老丈年事已高，不必多禮，來人，看座。”

立馬有侍衛搬了幾把椅子上前，幾人面面相覷了片刻，終于還是謝恩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

封陌打量了眼前的幾個老叟，看他們一個個惶恐不安的樣子，便是揮揮手，屏退院子里面立著的侍衛們，略頓了頓了，才溫聲道：“各位老丈不必張，本王今日請各位老丈過來，其實是有些事，需要請教各位。”

幾位老叟活了一輩子，卻沒想到洪水沖垮了房屋，差點兒死，若非眼前這位殿下設粥相救，豈能活到今日，更別提，有朝一日，能夠得王府，和高高在上的王爺對面而坐，幾個老叟此刻都是在腦子里面一片混沌，還沒反應過來，此刻卻是聽到王爺語氣溫和，這才略略放下心來。

其中一人站起來，拱手道：“殿下客氣了，家中洪水，若非殿下設粥相救，我們幾個老骨頭早就死山中了，今日殿下想知道什麼，我們幾個老骨頭，自然知無不言。”

封陌聞言輕點了點頭，朝著云雪瑤道方向點了點頭。

云雪瑤走上前來，道：“幾位老丈久居湖邊山坳之中，聽聞早些時候，也是時常駕船泛舟在湖面之上，不知道是否確有此事。”

“不敢欺瞞公主殿下，老朽世代居住在湖面周圍，湖面之上，自然去的不。”一個老者回答道。

云雪瑤滿意點了點頭，繼續追問道：“那既然如此，不知各位老丈可知曉，這片湖面之上，哪深哪淺？何有過漩渦，何時漲水最甚。”

說完便是將畫好的湖面圖在幾人面前展開來，客氣的道：“這個是昨日本宮畫出來的湖面圖，還請各位老丈標記出來水深水淺的位置，不知可否。”

彩虹也是趕捧著筆墨紙硯跟上前來，幾個人一起湊上前來。

“這個地方，雖然狹窄，可是卻有個不小的漩渦，里面的水可不淺。”一個老叟仔細看過圖紙之后，肯定的道。

另一個人也是連連點頭：“不錯，尤其是夏天漲水的時候，更是兇險。”

“對，對，”其他幾個也是附和著道。

“還有這幾，也是水不淺。”

“是，是。”

幾番商議之后，終于將水面之上的水域位置標記了出來，封陌看到事，也是微微頷首。

待標記完，云雪瑤拿著這些圖紙，遞給旁邊的封陌。

又是回看了看面前的那些老叟，想了想，又是和道：“各位老丈，方才提及，年之時，也曾去湖面捕魚泛舟，卻不知道，對于船舶的制造，可知曉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