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后的朱砂痣這一未曾預料到的發現，讓莫足足恍神了有一分鐘左右。等這一陣驚慌過去，冷靜又慢慢占據了高地。他又細細看了一眼依舊在病病臥上不省人事的秦素簡，毅然拔邁向門外，走出了病房。

病房過道里人來人往，有家屬攙著病人在過道里散步，護士推著小推車忙著各個病病病臥竄走分發藥。莫徑自避開來往的人群，走到相對安靜一點的樓梯間，隨即從子兜里掏出手機，飛速打開手機通訊錄，在里面翻找了一陣。手機畫面停留在一個許久沒有聯系的名字上，莫沒有遲疑，直接點擊撥通了電話。

電話撥出去了，耳邊傳來等待接通的“嘟嘟”聲，沒響了幾聲，電話便接通了，耳邊傳來了一個許久沒有聯系的友人聲音。

“喲！老，怎麼今天有空聯系我了呀…”對面的男聲還是一如既往地充滿了調侃的味道，“……你說說你，你都多久沒打過我電話了，咋滴，是要請我吃飯還是想約我蹦迪啊，別說我昨天……”

“不開玩笑，找你有事。”那男人話還沒說完，就被莫直接打斷了。

那人聽著莫與異乎尋常，此刻顯得格外嚴肅的聲音，也收起了戲謔的語氣，問道：“怎麼了，直接說吧。”

莫也不多說，直接開門見山地問：“如果我要鑒定一個人是不是我的兒，有什麼辦法？”

那邊男人聽了問題，覺得這個問題沒有多大難度，隨意答道：“這很簡單啊，你把那人拉來，我直接給你個鑒定一下不就行了。咋滴，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又生……”那人聽完問題覺得沒有多大事，就又開始開玩笑。

“不，不行，剛出了車禍，現在還因為失過多昏迷著，”莫又一次打斷對面的人，聲音一頓，開口道：“我懷疑，才是我和慕云的親生兒。”

對面停了足足五秒鐘，才復又傳來聲音：“老，你別急，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如果能拿到你想鑒定的人的樣本，我就可以幫你做檢測。什麼的拿不到，頭發也行。對，你就取一頭發來，我立馬給你安排鑒定。”

莫聽了對面人斬釘截鐵的回答，微微送了口氣，說：“好，你等我。”

掛了電話，莫又回到了秦素簡所在的病房。與離開前一樣，秦素簡還是昏睡著，季涼川也還是保持著先前的姿勢睡著。莫不打算驚任何人，慢慢地踱步到秦素簡病病臥頭位置，手便想去拔一秦素簡的頭發。

拔頭發的過程并不難。秦素簡的頭發烏黑而濃，如同緞一般被包裹在雪白的紗布里，幾縷蓬松的額發垂掛在前額上，如同三月里的細柳一般弱。莫默默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挑選了一較長的頭發，用手指住尾端，又用另一個手小心地覆在頭發部，輕輕地往外一攥，順利地將頭發拔了下來。他作的瞬間，睡夢中的秦素簡仿佛也到了些微的疼痛，微微的皺了下眉，但卻還是沒有醒轉過來。

莫功取到了頭發，掏出手帕，細心地用手帕包裹住那細細的長發，仔細地折疊好，仿佛是在對待什麼易碎的稀世珍寶。正當他裝好頭發，轉離開的時候，在他轉的那一剎那，突然作一頓。莫心中暗道不好，果然，在他轉的那一剎那，他的右手不經意地掃過病病臥頭桌子，將病病臥頭放著的空的塑料杯子帶的移了位子。他忙手去扶，但還是慢了一點，塑料杯子晃著朝桌子下方掉去，“咕咚”一聲砸在了地上，滾了幾圈，不了。

這一連串靜，沒有喚醒秦素簡，可卻把邊上的季涼川吵醒了。

季涼川本就因擔心秦素簡而安心眠，這突起來的聲音把他嚇了一跳，猛地就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他忙抬頭去看秦素簡，以為是秦素簡醒了想要喝水，卻發現仍閉眼沉睡著，并沒有醒轉的意思。他這才長出一口氣，提到嗓子眼的心稍微放回去了點。可還沒等他完全放松，他的目一移，又猛地一驚，病病病臥邊及近的地方，居然站著一個陌生但卻又有點面的男人！

季涼川一下子警惕起來，他記得在宴會上曾出現的這個男人，又回想起昨天莫名其妙的車禍，不免對面前的男人產生警覺。季涼川快步繞到莫面前，毫不客氣地手去抓他領，又蠻橫地攥著將莫離病病病臥幾步，這才放開他，方才開口冷冷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里？到底想做什麼？”

莫看著面前這個一臉冷敵意的男人，心中猜到季涼川怕是誤會了他以為他要對秦素簡做什麼不利的事，忙直，退后一步，然后擺出他慣常使用的儒雅的表，不疾不徐的禮貌開口道：“季先生，別誤會。”

“昨晚你們出門后，我剛好有事就跟著出門了。在路上就目睹了你們車禍的過程……”莫繼續開口說著，“因為擔心，我就跟著到了醫院……”

季涼川狐疑地上下掃了莫一眼，還是不相信他：“我怎麼昨天好像沒有看到你？”

“可能你昨天忙瘋了，沒有注意到我，”莫表堅定，看見季涼川還是一副懷疑的軀，便抬手捋起胳膊上的袖子，到兩人面前，“也不知道是巧了還是怎麼的，我的型正好和秦小姐對上了，就自作主張獻了點。今天還是不放心，就趁早過來再看看，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

季涼川低頭看向他手臂，昨晚后留下的紗布還未取下，紗布上星星點點還著幾點。又回想起昨晚忙之時，約聽到護士提到有個好心人為秦素簡獻了，頓時覺得自己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中生出幾分愧疚來。

他的臉從冷漠有所緩和，還帶上了幾分尷尬，只好向面前的男人出右手，開口道：“那真是……謝謝你了。剛剛的事，真是抱歉。”

莫好像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抬手握住季涼川的手，禮貌地晃了一下便松開了。復又抬手拍了拍季涼川的肩膀。

“年輕人，我理解你。我也有心的人，為所的人做任何事，都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