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的舅家對他們姐弟不錯,雖不至于關懷備至,但有吃有喝,不曾虧待過他們。
娘的嫁妝也被搶了回來,也因此得以繼續送弟弟去學堂。
但那次的傷害對小弟還是造了一輩子的傷害,他的左耳聽力損。
孫氏心中恨毒了爹和后娘。
在舅家待了四年,遲遲不肯嫁人,直到弟弟十四歲的時候才被老族長夫人相中,聘為長媳。
孫氏不負所,對外直爽大方,對孝順公婆,悌弟妹,妯娌幾個沒有不服的。
老族長夫人離開的時候,抓著孫氏的手,將家里給了。
當然,幾十年了,也沒有再跟孫父打過道。
孫父倒是找過他們姐弟幾次,說是因為他那個兒子沾了賭,欠下巨額賭債,想來找他們借點錢的。
他倒是沒來找孫氏,而是找到了已經親生子的弟弟。
可孫氏的弟弟又不是傻子?
當年要不是姐姐和舅舅他們救了他,任由他躺在柴房,現在他不是聾子就是尸了。
還要拿錢給仇人的兒子還賭債?
孫氏的弟弟覺得好笑極了,他們這個爹,莫不是老糊涂了吧?
后來孫父勞累過度,病逝了,那對母子連一口薄棺都沒給他準備,一床草席裹了就準備給他挖個坑埋了。
還是孫氏姐弟出錢,讓他風大葬,也算是全了他們這一場生恩。
陳福林沒想到孫氏還有這麼坎坷的人生,同陳氏上的氣息很像,都有一種現世安穩的味道。
可孫氏上卻比娘多出來幾分銳利,想來也是年輕時候的經歷。
聊著聊著,桌上那子拘謹慢慢的消失了。
用完了午飯,錦云帶人來把桌子上的剩飯剩菜撤了下去,給們換上了茶水點心。
陳福林從幾人口中聽到了不故事,心中也很是敬佩這些眷。
們都是很普通的農村婦,卻又各有各的偉大之。
有的雖經苦難卻仍舊心坦然,有的明明力量微弱卻總喜歡幫助他人。
所以說,人不應以貧富論貴賤,多人家財萬貫,卻連做人最基本的良心都丟了。
有些人明明自己已經格外艱難,卻見不得這世間他人的苦難。
這也堅定了陳福林心中的想法,愿意試著相信這些活了半輩子,有壑的嬸娘們。
“我先前跟老族長他們說了,想要在族中開辦學,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不知幾位嬸娘可愿意幫我?”
孫氏愣了愣:“開辦學?”
給們嗎?
孫氏和幾位眷面面相覷。
陳福林笑著點了點頭:“正是,看了諸位嬸娘,我更加堅定了要在族中開辦學一事,讓族中的子也跟男子一般識字明理,并教會們一技之長,讓更多的子如諸位嬸娘一般堅強自立。”
孫氏還從未聽過有人當面這樣直白的夸過自己呢,以往那些人都是說潑辣彪悍,此時不住老臉一紅。
心底卻是燃起一簇火苗,灼熱無比,學啊……那是年時期的夢了。
娘還在世時,那渣爹對還算不錯,教認了幾個字。
后來娘病重直到去世,要和后娘斗智斗勇,去了舅家也還要照顧弟弟,便再也沒有機會看過書了。
“不知貴人是個什麼章程?也要像族學一般,建學舍嗎?”
孫氏直言直語,相信貴人不是隨口一說的,雖已年過半百,但也很愿意為族中孩兒們做點事的。
方才這一陣功夫,陳福林心里也已經想了許多。
比起先前跟老族長和陳阿伯說的,現在的想法明確了許多。
“是這樣的,我想辦的學,并不是獨立于族學的,而是族學的一部分,將在蒙學的四周進行擴建……”
“現下,族學分為蒙學,小學和經學兩段,前者皆是人讀書識字的,只有后者是教人經世,我希在蒙學到小學階段,所有孩子都是一視同仁的,他們在學堂里一起開蒙,一起長,有利于宗族團結……
而小學之后,男孩兒們可繼續學習經學,也可另謀他路,我會要求族學中除了經學外,再增加算籌,商,匠等科目,供他們選擇。
而孩們也同樣如此——
學,便是們的選擇,那里會教導們算籌繡藝等等。”
“蒙學和小學,經學,算學,商學,學等等,這些統稱為我陳氏一族的族學!一種全新的族學!”
這一套系出來,整個族中的孩子們,但凡有心,都能夠學到一技之長,或是讀書,或是其他,無論男。
孫氏等人已經被這一席話震撼了,他們的族學——
太讓人震撼了!
比鎮上的學堂還要好!
整個大靖,像是商算匠這些吃飯的技藝,都是傳家寶一樣死死捂著的。
若非機緣巧合,或是付出的代價足夠,被收為徒弟,本沒有人會教別人。
而他們陳氏的族學,竟然要教他們這麼多?
這樣即使孩子們志不在讀書,也能學到一門手藝,養活自己不問題。
“如何?至于蒙學小學和經學,自有陳阿伯心,而學這邊,嬸娘們可愿幫我?”
“愿意!”
“我們自然愿意了!”
孫氏和陳阿嬸率先垂范,其他幾位也不遑承讓。
“貴人您為我們做了這麼多,不過是出些力氣,我們激都來不及,哪里會不愿意?就是怕自己做不好,誤了貴人的事和孩子們的前程。”
陳福林莞爾:“嬸娘們都是心有壑之人,何必過謙?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帶給我陳氏兒的未來一片明……”
幾個加起來好幾百歲的長輩,就這麼被一個小年輕一番話說得熱沸騰。
們甚至覺得,自己現在也不比家里男人們差些什麼了。
們很快就不再是靠著家里的男人,而是靠著自己!
看著幾位嬸娘眼底燃起的小火苗,陳福林想,這或許就是有自己的事的人和只能依靠父、夫、子的人不同的心態吧!
不做菟花,會讓人找回不自信……
所以自己一直在為能為這樣的人而斗,也希的兒能為這樣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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