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剛走出來，孫太太就哭了。

「對不起，喬總監……」一邊哭，一邊跟我道歉，「怡然過去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

我拍拍的肩膀表示安，對的話，倒是不置可否。

一般在父母眼裏，子都不會是什麼壞人。

當然，喬北亭屬於不一般的。

孫東說：「不管怎麼樣，喬小姐肯賞來這裏，我們就已經很謝了。」頓了頓，又說，「我想請喬小姐吃頓飯，表示謝意。不知道喬小姐肯不肯賞臉。」

「吃飯就不必了。我今天晚上還有公司的東西要寫。」

我婉言拒絕了他們。

孫東夫婦雖然有點失，但也沒有強留。

或許他們也知道，如果把我急了，最終只會造反效果。

……

回到家，有人打了個電話過來。

我還以為是陸澤南打的。起來手機一看，是趙凱旋。

這孩子最近談，開銷很大。姑姑給他的生活費不夠。有時候，他就會問我要點錢。

我最近手頭也比較寬裕。這一個月以來，零零碎碎，也給了他一萬多塊。這次他又打電話過來，十有八九也是為了要錢。

但是，今天和過去是不一樣的。

我剛經歷過死裏逃生，對他的電話就有點不高興。

——我差點就死了，趙凱旋居然還想著要錢。

「還沒發工資。」我把電話接起來，直接拒絕了他，「我這邊也沒錢，暫時不能給你錢。」

「姐，我不是為了要錢！」

電話里，趙凱旋的語氣特別急。

我問他：「怎麼了？」

趙凱旋了兩口氣：「姐，你快……快去看看我媽！住院了！」

姑姑又住院了？

我吃了一驚：「不是剛出院沒多久嗎？醫生說是更年期，按理說不會這麼快就再院的呀……」

「不是更年期！」

我還沒說完，趙凱旋就打斷了我，「姐我求你了，你快去看看！我媽真不是更年期，病……病得特別重，你再不去就晚了！」

「行。」我趕答應，「我現在就過去。」

剛要掛斷電話，趙凱旋就住了我：「姐，你先等等。」

我問：「還有什麼事？」

「那個……就是。」趙凱旋支支吾吾了兩句。

我不耐煩了，罵他：「你媽病這樣，你還在這啰嗦！有話快說，你要是說不出來，我就把電話掛了。」

「哎哎，別。」趙凱旋連忙說，「是這樣的，姐。我家之前不是在淮海路買了個房子嗎？那套房子，差不多把我家的存款用了。你……你能不能拿幾萬塊錢過去，先把我媽的醫院賬戶充好錢啊？」

原來，他還是為了這個。

我愣了愣，覺有點奇怪。

不久之前，姑姑還去藝電，當面給了我三十萬現金。這才過了幾天，他們家怎麼就沒錢了？

看我久久沒說話，趙凱旋大概還以為我不樂意。

他一下就哭了：「姐，我求你了！我媽對你也好的，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趙凱旋也是真急了，才會哭吧。

我安他：「你別急。第一步需要多錢，你告訴我。」

「行。」趙凱旋吸了吸鼻子，語氣有點不安，「他們說，我媽得的是什麼細胞間質瘤……要手的。」

我沉了片刻：「我先帶十萬塊過去，行不行？」

「好！謝謝姐。」

趙凱旋一下答應了我，也不哭了。

我沒心和他多說，直接掛斷了電話，沒換服就往醫院跑。

……

到醫院的時候，姑姑已經住在了加護病房裏，鼻子上還放著氧氣管。

加護病房冷冷清清的。姑父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整間病房裏，就剩下兩個病人在昏睡。

我不忍心吵醒姑姑，就等在旁邊，等著姑姑自己睡醒。

大概等了半個小時，剛好遇到查房的醫生。

醫生問我：「你是病人的家屬？」

「嗯。」我點頭，「我是的侄。大夫，的況怎麼樣了？」

醫生沒回答，而是出一張單子遞給我。

我接過來一看，上邊是姑姑今天的醫藥費。

醫生說：「已經欠費了。如果明天還沒錢，那就只能停止治療……」

「沒關係。」我頭有點疼，打斷了他，「錢我會準備的。現在的況怎麼樣了？」

醫生言又止，最後含蓄地告訴我：「錢到位就行。有了錢，起碼，能保持病人生活的質量。」

我聽得心一涼。

都到了「保證生活質量」的份上，姑姑的病，真的還有希嗎？

醫生說完話，轉要走。我連忙抓住他的袖子：「事到底是怎麼樣，先說清楚。」

「這個嘛……」醫生看了看我，言又止，「這件事，你姑父應該知道。你去問問他吧。」

醫生走了。

我給姑父打電話，他不接，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我沒辦法，只能找到醫生辦公室，低聲下氣去問他：「我姑姑的病，到底怎麼樣了？」

醫生滿臉意外：「你還沒聯繫上你姑父呢？」

我搖搖頭。

「你也別太傷心了。」醫生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你姑父的選擇，我也不是很意外……」

我越聽心越涼，問：「姑姑到底是什麼病？不是細胞間質瘤嗎？」

醫生說：「對。切片結果出來了，是惡的。」

「……」

我覺，心口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惡間質瘤，不就是癌癥嗎？

醫生告訴我：「的病很嚴重，但底子好，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轉的希。問題是醫藥費……」

「醫藥費要多？」

醫生為難地看看我，出一手指：「這個數。」

「十萬？」

我試探地問。

醫生搖頭：「一百萬。」

我心一沉。

一百萬。這個數字對喬菲陸澤南他們來說，可能只是逛一天街要花的錢。對我來說……卻是要幾年功夫，才能攢下來的錢。

醫生也勸我：「其實，你也不用把責任都攬到自己頭上。你只是病人侄，不是的親兒子，或者丈夫。再說了，就算是兒子和丈夫，也都沒來。」

我沒理他的話，問：「我了這一百萬，的就能完全好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