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完這句，我自己也覺得，這個問題太傻了。

果然醫生也說：「不可能的。我們只能手，盡量延長的生命。」

我沒說話，在心裡盤算著弄到一百萬的方法。

喬北亭一家子，肯定是不會給姑姑出這份醫藥費的。姑姑家又剛買了房子，這筆錢，最後估計只有我出。

可是，我去哪裡才能弄來一百萬？

找Aaron借，不太合適。可要是找陸澤南去借，就更不合適了。

我猶豫了很久，始終沒想到應該怎麼辦。

醫生沒再說什麼，轉去理自己的事。

天漸漸黑了。

我覺得，自己的心也一分分黑沉下來。

最後，我給姑姑就診卡里先充了十萬塊。剩下九十萬，只能慢慢想辦法。

回到姑姑病房的時候，姑姑剛好醒過來。

看見我，表很高興，跟我打了個招呼：「葉子，你來了。」

「……嗯。」

我不知道姑姑清不清楚自己的病，著頭皮點了點頭。

姑姑想手整理一下自己的頭髮。手一，卻扯到了手背上的針頭。

姑姑哎喲一聲，手背上滲出一點。

「你別。」

我趕把的輸管弄好。

姑姑深深看了我一眼：「葉子，真是謝謝你了。」

「謝什麼呀。」我不以為然地說，「這點小事而已。」

姑姑沉默了下，說：「不是針頭的事。」

我愣了下，明白過來。

說的，是我能在這個時候來看。

姑姑這麼說，我心裡更難了。

姑姑又說：「到了這個時候，凱旋那孩子和你姑父，他們都沒在我邊。我真正能依靠的，還是只有你啊。」

我聽得心酸，隨便找了個話題，想把的注意力引開：「姑姑你知道，自己得的是什麼病嗎？」

這句話一出口，我心又是一揪。

好死不死，我怎麼就把這句話說出來了呢。姑姑要是真的知道的病，甚至知道要用多錢，我該怎麼說？

好在，姑姑看上去很淡定：「嗯，大概知道一點。好像是什麼胃出，對吧？」

我的心放了下來，急忙附和：「對對，好像就是這個胃出。」

姑姑不滿意了：「你不是都知道嗎，還問我幹什麼？」

「哦……」我張了下，笑著說，「我就問了醫生幾句而已，自己也半懂不懂的。」

「這樣啊。」姑姑點了點頭，轉而問道，「那醫生有沒有說過，我什麼時候能出院啊？」

別說什麼時候出院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姑姑這輩子還能不能出院。

我搖搖頭，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

姑姑一臉奇怪：「你這孩子，好端端的哭什麼啊？」

「……沒。」我哽咽著編了個理由，「就是最近工作特別不順。」

姑姑失笑了：「你可真有意思。不就是工作不順嗎，大不了辭職就好。哭什麼哭呢。」

我了臉：「我這不是怕付不起你的醫藥費麼。」

「不用怕。」姑姑頓了頓，「姑姑跟你個底。我家裡，還有兩百多萬的現金。」

「……」

我瞬間被驚住了。

姑姑生意不大，收益也不是很好。這兩百多萬，幾乎就是十年來所有的積蓄……

但是，的繼續，不是已經用來買房子了嗎？

我想起前段時間給我的那三十萬，更著急了：「姑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哪來那麼多錢？」

姑姑也沒瞞我：「我把淮海路上那套大三居給賣了。」

……

我被這個消息震傻了。

姑姑竟然把那套房子賣了？

那套房子，不是表弟趙凱旋未來的婚房嗎？把房子賣了，可表弟好像本就不知道，還滿心歡喜，期待著搬進新居……

我問姑姑：「你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趙凱旋？」

姑姑搖頭，臉上一片漠然：「他和他爸一個德，錢不要命。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恨不得讓我去死。」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只能說：「怎麼會呢……」

「怎麼不會。」

姑姑疲憊地笑了笑，把頭埋到枕頭裡，「葉子，我有點累了。你先回家吧。」

我當然不願意：「你在這裡也沒人陪著，我留下來陪你吧。」

「我就是胃出而已。」姑姑笑著說，「也不是什麼大病，自己待幾天就好。」

我心裡清楚，哪是什麼胃出，明明是惡腫瘤。因此不管姑姑怎麼說，我都堅持不答應，一定要留在這裡。

最終，姑姑擰不過我，只好讓我留下。

我去住院租了張摺疊床，準備晚上在摺疊床上睡覺。

姑姑神頭不好。過了一會，就睡著了。

是睡過去了。我卻整夜整夜的躺在那裡，難以睡。

走了，媽媽也早就走了。我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就只剩下姑姑一個。

我不想失去，真的不想。

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姑姑活下去？

……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都沒能睡著。

這天是工作日。我本來想向Aaron請假，但姑姑死活不讓，一定要我去上班。

這次我沒能犟過，只好去上班了。

剛到公司，Aaron就把我到了他的辦公室。

我一宿沒睡，腦子暈暈乎乎的，沒多想，就去了他的辦公室。

「葉子。」

我剛走進CEO辦公室，Aaron一下抱住了我。

我了眼睛，完全沒意識到他的作有什麼不對：「怎麼了？」

「沒什麼。」Aaron輕聲說，「我只是——很害怕。」

「害怕？」

我無意識地重複了一遍。

「對，害怕。」Aaron放開我，茶褐的瞳孔沉沉地進我眼睛里，「我昨天一直很生氣，氣你不知道保護自己。直到回家，我才意識到……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的話很煽。

我不著痕跡地出手，笑著說：「我現在不是平安無事嗎？」

Aaron看著我，沒說話。

我有點困，打了個呵欠，問他：「你把我過來，是為了說這些？」

「不是。」Aaron說，「天弘的孫東夫婦想見你。」

我一愣：「昨天不是見過了嗎？」

「是見過了。但是，你們還沒能達一個共識。」Aaron停頓了下，說，「孫東這次，應該是來和你和解的。我希，你不要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