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得心裡難。剛想安姑姑幾句，手忽然被人拽住了。

我嚇了一跳。往旁邊看，原來是陸澤南。

喬家那對不要臉的夫婦都走了，他怎麼還沒走？

我甩開陸澤南的手，沒給他好臉：「你也走吧。」

陸澤南挑了挑眉，出其不意地說：「手費，我出。」

「……」

我呆了呆。

姑姑的反應比我還大，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不行！」

態度特別堅決，我都不知道怎麼說話了。

陸澤南也沒生氣，只是慢條斯理地說：「窮人的骨氣，是最無聊、最可笑的東西。命在旦夕，就不要想那麼多有的沒的了。」

聽他的語氣，我知道，他只是在說一個普通的淺顯道理。可這個道理也太……

「你——」

姑姑捂住口，臉漲得發紫。整個，都憤怒得搖搖墜。

我怕被氣出個好歹，趕拽著陸澤南出了病房。

剛出病房，陸澤南就停下了。

他一反手，把我摟進懷裡，強勢地吻住了我。

這個混蛋！

我反抗了好幾次都沒用，不得已，用力咬了他一口。

陸澤南悶哼一聲，抬起頭，上滲出兩滴珠子。

「你瘋了？」

靠，他才瘋了。

我上的，瞪著他：「你為什麼要在我姑姑面前那麼說？是病人，不了刺激，你知不知道？」

「窮人，沒有必要堅持所謂的尊嚴。」陸澤南冷冷地說，「很簡單的道理。我以為你會懂。」

他不覺得自己有錯。我簡直是在同鴨講。

我氣得要命，狠狠踹了陸澤南一腳：「這本不是懂不懂的問題！」

「姐，你來啦？錢帶來了嗎？」

陸澤南剛要說話，他背後，就響起趙凱旋驚喜加的聲音。

我一驚，想推開陸澤南。

可陸澤南抱得太，我本就推不他。只能維持著這個尷尬的姿勢，看著趙凱旋一點點走過來。

趙凱旋在我面前停下，指了指陸澤南，問我：「姐，這是你男朋友啊？」

「不……不不不，這個不是……」

我張得舌頭都打結了。

趙凱旋一臉納悶，又問了我一句：「你拿錢來沒有？」

我剛要回答，就聽見背後的陸澤南嗤笑了一聲：「哼，錢。」

我知道，他是在說趙凱旋。

趙凱旋對陸澤南的不屑渾然未覺。他看了看陸澤南，突然一拍手，眼睛亮了起來：「噢，我知道了！您不是菲姐的未婚夫嗎？」

說話的時候，他的表都變了。說是阿諛奉承，絕不誇張。

我看得一陣噁心。

陸澤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有放開我。

「你……你們繼續，繼續啊。」

趙凱旋應該也有點尷尬，嘿嘿笑了兩聲，轉進了病房。

……

有那麼一瞬間，我對趙凱旋的人品，產生了強烈的懷疑。

他明明知道陸澤南是喬菲的未婚夫，居然還讓我們「繼續」。

我一直都以為，趙凱旋這孩子只是比較慕虛榮而已，心還是不壞的。可這個時候的他……

「你表弟麼？」陸澤南帶著淡淡譏笑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他不錯。起碼不像喬南音那麼……正直。」

「……」

我沉默了一會，輕聲說，「正直是個褒義詞。陸澤南，你可以覺得我姑姑傻。但真的是個還不錯的人。」

陸澤南沒再說什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什麼檢查時間，走廊上的人越來越多。

陸澤南是新聞上的風雲人。我怕有人認出他來，小聲說：「你放開我。」

陸澤南就像沒聽見似的，一不。

這人為了跟我過不去，也真夠拼的。

的不行，就來的。我皺了皺眉頭，了一聲：「肚子好疼……」

陸澤南微怔，真的就放開了我：「怎麼回事？」

「我騙你的！」

我也沒想到他竟然上鉤得這麼順利，趕扭頭跑進病房。

一進病房，我就發現姑父也來了，就站在姑姑對面。

姑姑臉不是很好，雙手環，地抿著。

看上去，他們好像正在對峙。

趙凱旋夾在中間，滿臉為難。

他看見我，臉變了變，直接就拉著我的手，把我拽了出去。

「哎！你慢點……」我被他拽得手腕生疼。

連著了好幾聲，趙凱旋都不為所，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發什麼瘋。

趙凱旋一路把我拽到門外，總算是放開了我。

我著手腕，沒好氣地問他：「趙凱旋，你腦子有病？」

「姐，你跟我說實話。」趙凱旋臉也不太好，「你剛才，是不是把我媽的病告訴了？」

原來，他是在懷疑這個。

我心裡有氣，沒有直接否認，而是問他：「如果真是我呢？」

趙凱旋信以為真了，質問我：「姐，你怎麼能這樣？」

一副看錯了我的表。

「怎麼就不能這樣了？」我也覺得他很不可理喻，「生病的人是姑姑啊！連自己的病都不知道，你不覺得很可笑？再說，你們家又負擔不起的醫藥費……讓知道自己的病再做決定，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你知不知道，要把房子賣了？！」

趙凱旋咬著牙說了一句。

我看見，他兩邊太都鼓了起來，表是我從未見過的陌生。

這樣的趙凱旋，讓我有點倉皇：「你……」

趙凱旋沒再說話，氣勢洶洶地往我這邊走。

他往前一步，我就後退一步。

退了兩步之後，我忽然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里。陸澤南冰涼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如果我說，是我告訴喬南音的呢？」

……

趙凱旋的臉，一下就變了。先前那種咄咄人的氣勢也沒了。

「這個……這個……」他囁嚅了半天，「不會吧？姐夫，您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啊……您哪有這麼無聊。」

「呵。」

陸澤南冷笑了聲，不置可否。

我心一涼，問趙凱旋：「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這樣的人？」

「……」

趙凱旋沉默了。

他的沉默，明明就是默認。

我徹底死心了，冷笑起來：「不容易啊趙凱旋，你總算是承認你的想法了。我還覺得奇怪呢，你從我這裡拿零花錢養朋友的時候，從我這裡拿三十萬買房子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來說我人品不好、我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