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君同樣也聽到了。
但并不打算出馬車和季誦遠對上。
那些話在聽來,不過是耳云煙的議論,只是旁人的消遣,沒什麼意義。
和季誦遠的較量,應該留到考場上見分曉。
這是季誦遠在家足不出戶多日后的第一次面,行事還怪張揚的。
難怪引起不追捧夸贊。
捧高踩低是人趨利避害的本能。縱使已經是聞名天下的大才子,素有第一的稱號。
然而季誦遠卻是出高貴家世非凡,又有父親季沛保駕護航,是其聲勢就遠勝于一眾考生。
何況他并不是空有其表,自的才學本事也相當不俗,所以才會被讀書人推崇。
尤其是那些重視家族統傳承的保守派,更看好季誦遠的前程。
顧文君揚名太快,又總是伴隨著家族恩怨是非,總有一浮夸招搖的嫌疑,不被老一輩所喜。
何況季誦遠坐著這樣一頂轎子出場,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見他才貌不俗,氣勢強盛,自然會冒出一群夸季誦遠貶顧文君的。
顧文君自己不想與他爭鋒芒。
不過。
讀書人中崇拜、傾慕顧文君的卻更多,立即就不服氣地辯論。
“再怎麼說,顧文君也是靠自己本事拿下的第一解元,第一會元,這第一闈元也是陛下的賞賜,是顧文君自己掙的功名!”
“季誦遠有季家幫他,顧文君可沒有顧家幫忙!”
“看過顧公子的文章就知道,他的才華無人可及!”
這就說得有點過火了。
季誦遠花費心思安排這麼一場出行,是為了揚自己的名氣,而不是為了當捧顧文君的踏腳石。他不會忍,冷哼了一聲。
“不牢各位好奇。既然還沒有真正比過,那有什麼可說的,還是在殿試一比高下吧。”
他下了轎子,直直走向顧文君坐的那頂馬車。
“你說呢,顧文君顧公子?”
這就是從一開始就準備沖著來的。
難怪這轎子還擋住了的去路。
這下顧文君沒辦法再躲下去。整理了一下衫,從灰撲撲的馬車里走了出來。
然而一現,卻讓所有人眼前一亮。
顧文君今日穿的是一文山書院的青長袍,十分素雅。然而再簡單的服飾穿在上也格外不同,長眉若柳如玉樹,眼眸寒星,面容塞霜雪。
這樣一位絕款款而至,哪怕是從破爛堆里出來,眾人也不覺得,那必定是什麼掩人耳目的法寶。
于是那輛普普通通的馬車,竟也變得不一般。
暗沉的灰變得典雅、大氣。
連尋常可見的木頭都好似多了一分神。
這不是因為馬車本有多特別,而是因為這是顧文君坐過的馬車。
甚至有些狂熱仰慕顧文君的書生,還暗暗覺得可惜,如果他們也選擇坐朝廷派發的馬車,那就能和顧文君同款了。
至在那一刻,所有人眼里只看得見顧文君,容不下第二人。
曾經獨占京城風頭的名公子季誦遠,到了顧文君跟前,竟然也被比得平平無奇了。
周圍的目變化,季誦遠都到了,他眼神倏地暗,劃過一惱怒。
顧文君卻對他笑笑:“你說得對,一切如何,都要看殿試。季公子,一起前往大殿吧,請。”
先一步手,盡顯風度。
季誦遠還想說一些狠話,都被堵了回去,只能道:“好,希到時候你也能像現在一樣客氣。”
顧文君神依然平靜,看著并沒有放在心上。
對著這張近在咫尺的容,季誦遠再惱恨也不心里一。
他之前就是因為看上顧文君的,才栽在了這家伙的算計中。饒是如今,季誦遠也不得不承認顧文君的風采越過自己。
公主都了芳心!
顧文君這是男通殺啊。
也難怪,當今皇帝陛下會對顧文君另眼相看,尤其優待。
季誦遠再一次勾,他的眼眸閃了閃,這次卻是滿是深意地看了顧文君一眼,那眼神有意無意地落在顧文君的大和部,戲謔地流連一圈。
再怎麼有才華。
也不過是一個孌寵罷了!
憑什麼和他季誦遠爭?
顧文君機警,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想不到季誦遠到現在竟然還有這種下.流的旖旎心思,頓時面一變。難道上次的教訓還不夠?
顧文君眼眸沉凝間,季誦遠已經走進去了,顧文君也只能隨其后。
但是心中已然被勾起了一陣怒火。不僅要在殿試上一爭高下,還要碾季誦遠,讓他知道什麼人是不能冒犯的。
到了殿試,不需要再搜。
大殿上數個侍衛排在考場兩列,虎視眈眈。哪怕考生多眨了一下眼睛,也逃不出殿前侍衛的法眼。
況且殿試要考策問,不僅要寫文章,更要到殿前作答,當場答辯。
這個形下還想要作弊,當著皇帝的面耍手段,簡直是嫌自己死得還不夠快,嚴重的還會連帶誅九族!
故此。
顧文君得以全無恙地進了宮城。
一群群考生魚貫而,他們來的時候才堪堪是黎明。歷經點名、散卷、贊拜、行禮一系列殿試禮節之后,日已經變得更盛,快接近晌午。
大殿之外的空地上擺了桌椅,考生們要到答完之后才能進正殿。
不多時,策題正式頒發下來。
顧文君下了一切緒,平卷子。當看清楚題目“科舉之制,招賢納才,是否已然公平”,忍不住會心一笑。
這必是陛下親自出的一道題。
看似只是在問科舉,其實是在問科舉背后,各世家相互織勾連,壟斷學府知識傳播渠道,科舉選拔雖然公平不,卻也難出寒門人才。
究其原因,還是名門勢力過盛。
顧文君先在一張白紙上寫了大概的綱,將心里的想法按邏輯組織先后次序,再潤通順語句,然后才提筆,在真正的卷子上答題。
策論并不需要長篇大論。
只要點明中心要義,則二三百字足夠,多則也可填滿千字。
顧文君書寫用了方正圓的院,這會讓卷面看上去更加干凈整潔。
畢竟殿試是當場批改,當場出分問答,考們閱卷非常快,必須保證字跡清晰明朗,在第一時間就能抓住考的眼球。
所以,也要在文章前面兩句就點出論策的主旨,給閱卷者留下印象。
殿試上筆墨紙硯都由宮人分發,絕不會有人在這種地方耍手段。
顧文君也難得舒心地,完整地,沒有任何影響答完一場考試。
檢查一遍,剛準備卷,卻發現季誦遠已經先一步舉起手上了。于是考先收了季誦遠的卷子,接著又收了顧文君的
眾人皆是詫異嘆,不愧是文山書院和京城學坊兩大首席才子!
然后剩下的考生則更加如臨大敵,連忙加快筆墨。
考完的書生會被請到偏殿稍事休息等待提問,評分。考生之間,答完也不能相互流,否則視為私通。
等到答卷時間結束。
考生們才能進大殿,這時皇帝陛下才會坐到龍椅上面,和其他負責評審的大臣們一起閱卷。
“陛下到——!”
通報聲響起,所有人抬頭看向那九五之尊迎面走來。
大殿上立刻充斥了一冷峻威的氣勢,讓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整個殿,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比顧文君更了解、更親近這位國君陛下。但是顧文君也隨著其他人一樣,遠遠地作揖,似乎沒有什麼特殊的。
唯獨季誦遠時刻盯著他們。
他發現陛下的目掃過,落在顧文君上的時間稍稍有些久,當即便冷笑一聲,更加輕視顧文君了。
呵。
果然。
就是一個賣屁的貨,還裝什麼清高才子!
不給他,還不是給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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