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午膳。
南宮諦又是與皇帝和太后一起吃的,這也是奉了皇祖母的旨意,皇祖母是想讓他們父子好好培養一下,他心里清楚的很,也不好掃皇祖母的興,便同意了。
太后看看兒子,又看了看孫子,只覺得兩人和平相,見心中甚是安:“這多好,一家人就要一家人的樣子,縱然我們是皇家,卻也要有尋常人家的溫馨。”
南宮諦笑道:“皇祖母說的是。”
他乖巧的模樣讓太后心中愉悅,便越發護著他:“好,好孩子,比你父皇強多了。”
皇帝訕訕一笑,這就是他母后,換了旁人說這話腦袋都不知掉幾次了,可面對太后也只能點頭應是。
一頓飯吃的很是溫馨,至表面上是這樣的,從這里看起來,父子倆的確是越來越和諧,但南宮諦心里清楚,那只是因為他做出了讓步,他不再提先皇后的事。
提了沒用,何必再提。
吃完午膳,他朝離開了太后寢宮,回到自己的宮殿,暗衛忽然出現,南宮諦不等他說話便問:“親親還有多久到京?”
暗衛一滯,回道:“回主子,算算日程,應該快了。”
南宮諦角微勾:“甚好。”
而混在商戶之中的譚余卻發現了一件事。
他是南宮諦的副將,當日離開漠北就暗中藏在一路進京的商戶之中,他暗中觀察京城向,發現最近不茶館之中聘了許多說書先生。
這麼多茶館,忽然同時聘說書先生著實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但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其中,便讓人仔細盯著,等有了向再向殿下稟報。
……
巫樾最近正在整頓軍隊,準備外出剿匪,特爾自告勇,他太想要軍功了,雖然大汗沒說,可他心里清楚,大汗對他還是起了芥。
巫樾又因給他一次表現的機會,便同意了。
特爾穿鎧甲,意氣風發騎上高頭大馬,轉頭看向達勒:“這次我們必須剿匪功,只能勝,不能敗。”
“是,將軍放心。”達勒自然是欣然應允。
特爾越發滿意,他深深覺得大汗眼好,派了這麼一個人過來,幫了他不事:“走吧,出發。”
這次他帶了右翼隊,共有二百來人,正要出發,忽然見后跑來一個小士兵,他頓時臉一沉,這士兵是巫樾邊的人。
“將軍,巫將軍有令,讓達勒回去,要他協理軍務。”
特爾沉聲道:“為何不早說?我還要帶他一起去剿匪,怎麼能讓他回去?”
達勒很優秀,他的智謀是特爾騎馬都趕不上的,這次剿匪,他之所以信心滿滿,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有達勒,其實特爾手也不錯,可是他腦子不行,對于打仗總是橫沖直撞,不懂迂回。
達勒故作為難:“將軍,你看……”
特爾瞥了他一眼,沉默不語,只是臉不太好看,偏偏那士兵又催促了一句,他沒辦法,想到軍令如山,不得不聽,便擺擺手:“罷了,你去吧,這次剿匪我自己去。”
說罷,他也不愿意再多看達勒,騎著馬帶著人離開,很快就沒影了。
早在去之前,巫樾就已經調查過山匪的聚集地,是一山谷,從這里可以直接攻進匪窩,他讓人去勘查地形,很怕巫樾會算計自己,勘查地形的人回來了,直接說:“沒有任何問題,可以直接進攻。”
然而特爾還是不安心,他總覺得巫樾不會那麼好心,原本定好的一條路,他本就不想走,也不敢走:“另辟捷徑,傳令下去,我記得山谷另一頭有一條小路,我們就從那里進去,打山匪一個措手不及。”
士兵一愣:“將軍,我從未聽說后面有小路……”
他記得巫將軍說,這山谷之中多崎嶇,小路是有,但若是獨自一人到可以走,這麼多士兵,怎麼進去?
特爾不喜歡別人質疑他,當即沉了臉:“讓你去就去,哪來那麼多廢話?”
士兵一噎,不再多言。
別說他了,其實別的士兵也不贊同這麼走,他們以前也不是沒有來過這座山谷,甚至那些捷徑本就不好走,若有人埋伏,在山徑中被殲滅,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特爾是將軍,還是那句話,軍令如山。
眾人只能跟隨他去,饒了一大圈,終于來到了他所說的小路,眾人一看到就有一種果然如此的覺。
這所謂的捷徑,其實就是充滿了荒草的隙,兩片山谷之中,非常狹窄,每次只能通過一個人。
有人發出質疑,不愿意走:“將軍,這樣不行吧,我們一旦散開,萬一出什麼事,都不能互相照應。”
特爾皺眉:“廢話,我是將軍,你是將軍?”
那人滿肚子話頓時就咽了回去,原本還想勸他的人也都不敢說了。
特爾派了幾個人走在前頭,自己則走在中間,這山谷之窄細,只能容人通過,馬兒過不去,只能留在外面。
眾人走了沒多久,忽然覺到地面震,這震非常細微。
特爾腳步一頓,后面的人便跟著停了下來:“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當然不知道,紛紛搖頭。
震越來越大,不知是誰抬頭看了一眼,頓時驚呼出聲:“啊,快看上面!”
眾人抬頭,只見大小不一的石頭從山頂滾落下來,速度之快,眾人本沒有躲避的機會,砰砰砰幾聲,四五個人就倒在了地上,滿是,眾人無法,只好倉皇后退。
可這山谷進來時難,出去時更難。
眾人手忙腳,本就著急,磕磕絆絆走的很是緩慢,再加上上面的石頭不停落下,好些人還沒走出去就已經被砸死了,隙之中滿地尸,士兵們幾乎是踩著同伴的尸出去。
好不容易巨石停下,上面忽然又開始下箭雨。
眾人慌忙躲避,奈何那箭雨十分集,很多人躲閃不及中了箭,然后就會被深厚的特爾推開,他對于這些傷的士兵沒有毫憐憫之心,好在混之下,也沒人看到。
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不敢吭聲,都忙著逃命。
好不容易出了山谷,就看到留在外面的馬也沒剩幾匹了,眾人這才借著寬闊的視野看到了山頂上的人,那一個個人高馬大,材健碩,正是他們這一次要剿的山匪!
特爾就不知道,當他帶著人大搖大擺地走進山谷,就已經被人發現,而且他又十分作死地走進了一條山谷之間的隙,可不正好給別人送去了機會。
山匪不廢吹灰之力,就廢了右翼軍一大半的人。
就連特爾也傷了,他的右臂上著一個箭頭,正好將他的胳膊貫穿,流不止,甚至胳膊都彈不得,他面對山匪咬牙切齒,卻只能帶著人落荒而逃。
好在還有幾匹馬,否則憑雙,他們也得折在這里。
好不容易逃回軍營,這副狼狽的樣子,簡直驚了所有人,巫樾和達勒也接到了消息,趕過來查看,一看到這場面,頓時就臉一沉,巫樾先輕點人數,然后讓人將傷的士兵送下去療傷。
出發之前,去了兩百人,回來之后,還不到五十,又聽到回來的士兵說,他們甚至都沒有手就中了埋伏,被山匪給打得落花流水,只能夾著尾逃了。
巫樾臉深沉如墨:“特爾為將軍,又犯了職之罪,理當罰,先帶下去治傷,罰三十軍,剝奪其車騎將軍份,降為衛將軍。”
說罷,他轉便走,腳步匆匆,不敢停留。
再留下去,他怕會忍不住親自手!
達勒跟隨他回去,出聲安:“將軍莫惱,將軍也是中了埋伏。”
他其實也沒想到自己沒去,特爾居然會輸得這麼慘,不由再一次嘆,這特爾真是沒有半點帶兵天分,有勇無謀。
巫樾目定定地看著他:“此事可與你有關?”
達勒一愣,隨即苦笑:“當然無關,我都沒有去,跟我有什麼關系?”
“你敢發誓?”
達勒皺眉:“將軍,此事當真是跟我沒有關系,此次我也是要去的,若非你忽然尋我回來,我也許會跟著傷,誰知道那些山匪怎麼會發現特爾的,這一點,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巫樾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他的目銳利,一般人都撐不住,只一會兒便會出破綻,但達勒卻沒有出什麼異樣,反而很是平靜,與他對視也沒有任何閃躲。
巫樾便暫時放下心中懷疑,只是警告道:“我不管你想做什麼,只要是會傷害西戎士兵的事都不可以,我不許你用西戎士兵來做籌碼。”
達勒眼中微微一閃:“那是自然,將軍放心。”
離開了巫樾的帳篷,達勒便徑自去了特爾的帳篷,此時已經刑完刑了,軍醫正在給他看傷,特爾屁差點被打開花,趴在床上彈不得,口中哎呀哎呀個不停。
達勒進來之后便道:“我來吧。”
軍醫將藥給他,他一點也不嫌棄,直接給特爾上藥。
特爾悶哼一聲:“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他輸了,卻并不覺得自己有錯,他防備巫樾是對的,錯的是狡猾的山匪,錯的是沒有跟他一起去的達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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