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兒不懂事,犯了錯,好在沒傷及他人,我已經責罰了一個月不許出霜林院。”
夜風習習,雪已經散了好久,帝京里,也漸漸有了回暖的跡象,因此夜里的風并不是很冷。
江畫意早已預料到江儀予不會重責江清歡,畢竟他是如此疼這個兒,只是明蓮,告發了主子,免不了被逐出將軍府的命運。
定北侯夫人駕臨將軍府,將軍府自然是要妥善招待,但楊方雅稱只住在故去的宋玫虞院中即可。
宋玫虞院子里十分冷清,到了夜里,更是極安靜。
楊方雅躺在宋玫虞的床上,卻是輾轉反側,難以眠。
直到聽到了耳邊傳來一陣推開門的輕響,楊方雅下意識抬眼看過去。
看見來人,卻是一驚。
“畫意?你大晚上不睡覺,跑到這里來干什麼?”
楊方雅見江畫意面卻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疑道:“畫意,你怎麼了?”
說著,便是從床上下來了。
雖然天氣漸漸回暖,但楊方雅從被子里出來的時候,還是覺到了一寒冷之氣,拉住江畫意的手時,更是差點被江畫意的手給冰到了。
低頭看向江畫意,卻見江畫意竟是鞋子都沒穿就來了。
“你這孩子,都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不會自己照顧自己呢?怎麼連鞋都沒穿?你邊的丫鬟呢?”
楊方雅眉頭皺,忙將江畫意拉到了床邊坐下。
江畫意任由拉著走,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
楊方雅心里不疑了起來,思及今日發生的事,以為江畫意是因為晚上的事心煩。
不由得道:“你那妹妹,也太有心機了,小小年紀,就知道陷害他人,還有你父親也是……”
江畫意的眼睛在聽到楊方雅的話音之后終于了,仰頭看向楊方雅,問道:“舅母……你告訴我,我的親生父親……是誰?”
“你……你在說什麼?你的父親,不就是大將軍,江儀予嗎?”
陡然聽見江畫意的話語,楊方雅臉一僵。
可立刻就反應了過來,裝作責怪江畫意的樣子:“你這孩子,瞎想什麼呢?你可是因為覺得你父親偏心江清歡,所以便有此想法了?畫意……”
江畫意在回了聽雪院見了扶瑾之后,就已經知道了一切。
連鞋都沒穿都跑來找楊方雅,可不是聽楊方雅繼續哄騙的。
眼睛猛然瞪了瞪,江畫意出手,抓住了楊方雅的手,言辭一字一句,似著大石一般。
“舅母,別騙我了,我已經知道了,你就告訴我,不行嗎?”
江畫意的語氣向來平平淡淡的,可此刻楊方雅聽著言辭激烈起來,只覺得無比揪心。
當下眼神就變了。
“是誰告訴你的?是誰?!”
楊方雅的心里陡然升起了一火氣,炙烤得的心都要炸了似的。
明明江儀予答應過他們,會永遠保守這個,可是為什麼,江畫意就知道了?
江畫意眼睛了幾下,卻是笑了:“是老夫人告訴了江清歡,然后被我派去的婢聽到了,舅母……如果我今日不知道此事,你們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瞞著我?所有人都知道了,也不讓我知道?”
江畫意的語氣陡然變得激烈了起來,看著眼前的楊方雅,只覺得自己的心一陣陣揪疼。
這些被他人所知的真相,卻僅僅只瞞著一個人!
終于明白了,為何父親總是偏心江清歡,也明白了為何母親面對宜安郡主的欺負總是容忍。
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
楊方雅的臉微微震了震,想說些什麼,張了張,卻是什麼都說不出口。
卻是見江畫意如一下子力一般倒了自己懷里,聲聲撕心裂肺:“舅母……如果你早點告訴我就好了……我從來都不需要母親為我犧牲這麼多啊……”
楊方雅停在空中的手,緩緩落在了江畫意背上,淚水緩緩浸潤了眼眶。
“對不起……畫意……讓你承這麼多……是舅母不好。”
楊方雅的聲音里也帶了哭腔,江畫意畢竟是看著長大的孩子,看著自己心疼的孩子在自己面前撕心裂肺般的難,怎麼可能不難?
江畫意只是想求一個答案而已,也不是想真的來質問楊方雅,指責楊方雅,聽見楊方雅的哭聲,心里也覺得更加難。
抱住楊方雅的手也擁得更,“舅母,我不是怪你,我只是覺得,我已經長大了,也可以承這些了,舅母……你就告訴我吧……我真的不想再從別人的里聽到關于自己的事了……”
楊方雅嘆了一口氣,只早知道,這一天避無可避,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十幾年前,小妹學醫后歸府,不僅自己回來了,還帶了一個男子。小妹說,他們倆心悅于彼此,那個男人的名字,做白崇,他是江湖中人,豪爽,我們定北侯府也不是那種看重門第之見的,只要小妹喜歡就好。于是,父親和母親就應了兩人的婚事。”
楊方雅說起往事,眉目中也縈繞了一圈揮散不去的愁云:“后來小妹后隨白崇一起外出,行醫救人,白崇則行俠仗義,那一段時間,我們都沒有見著小妹。直到一日,回了定北侯府,卻……只有一個人……”
楊方雅說到此,看了一眼江畫意,頓了頓,才道:“原來,早先白崇行俠仗義之時,結了不仇家,小妹這次隨白崇外出,很不幸遭遇了那些人,為了保護小妹,白崇……死了。”
“知道此事,我們都震驚不已,最難的,當然是小妹,告訴我們,懷了白崇的孩子……小妹說,那是和白崇的兒,無論如何,都要讓這個孩子好好活下去,可是在這個年頭,一個未婚人帶著孩子會惹來多非議?”
“最后,小妹選擇了江儀予,覺得他為人溫和,想來一定會待你好……只是沒想到……”
說到江儀予的時候,楊方雅的臉由青到白變了幾變,那眼神,是恨不得將江儀予這食言之人千刀萬剮。
看向一旁呆呆的江畫意,楊方雅才收了心思,復而輕輕去江畫意臉上的淚水:“好孩子,別哭,你的父母都是你的,他們都是將你放在心尖上疼,舅母也是,還有你舅舅、外祖父、外祖母、表哥。”
說著,緩緩抱住了江畫意,江畫意在經歷之前的失態之后,此刻心已經緩緩平靜了下來。
任由楊方雅將自己抱在懷里,江畫意心里卻是忽然一,掙了楊方雅的懷抱,雙眸深沉:“所以……舅母……母親之死,是不是與那些仇人有關?”
只見楊方雅緩緩點了點頭。
一切的疑云,仿佛都撥云見日一般散開了。
楊方雅面冷凝:“江湖上的事,我們知道的也,白崇死后,你母親為了保住你,也沒有去找那幫人,也沒有告訴我們。”
“所以母親有可能是尋仇的時候,被人所殺?對嗎?”
江畫意聽到楊方雅的話,已經覺得事的真相超乎了自己的想象,之前一直不明白,為何那群神又厲害的人會殺自己的母親,而現在,明白了。
對江湖也算是有所接,而對于母親宋玫虞,更是了解,母親看似冷漠,卻是最重之人,想必在育人的這段時間,也一直都在尋找著那些殺害了父親的仇人。
而最后是技低一籌死,還是如何,江畫意不得而知。
只是,對這些都有了眉目之后,一個復仇的計劃,也在江畫意心中慢慢形了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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