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察覺到蘇問春不想和他一起出門,蘇時寒把喬翎也上,三人一起坐馬車晃晃悠悠去了城南。
馬車本來就不大,坐了三個人更顯仄,好在喬翎不像一般子那麼扭放不開,一路都很自然的在跟蘇時寒和蘇問春說話。
“進了測繪監,我已經好久沒有出來逛過街了。”
喬翎有點開心,有好幾次忍不住掀開車簾看外面的街道。
準確的說,不是從進了測繪監開始,而是從決定做一名測繪師開始,就很有時間出門了,所有的力都放在繪制地圖上。
“下次有機會我們可以一起出來逛街呀。”蘇問春提議,說是下次,就是直接把蘇時寒排除在外了。
兩個姑娘要出門逛街,的確也沒他什麼事,所以蘇時寒沒有在意,只叮囑了一句注意安全。
喬翎倒也并不是那種喜歡在外面閑逛的人,慢慢下興:“綰綰還沒好好逛過京都,可能說出京都與漠北有何不同?”
不同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京都的房子比漠北高,吃的品類比漠北多,人心也比漠北的復雜難懂,但漠北的天更藍,風更烈,有一無際的草原,人的心自然跟草原一樣廣闊。
“京都比漠北繁華,但這里規矩太多了,我以前聽父親說,京都的大街比漠北的要寬兩倍,但在大街上,不能跑馬,甚至連疾行都不行,在我們漠北,是沒有這樣的規矩的,若是你不開心了,隨時都可以騎馬去草原上縱疾馳,這樣跑一趟,什麼樣的煩惱就都沒有了!”
原本是不想說這些的,但一開口,就有些停不下來,聲音也不自覺拔高,試圖掩蓋藏在里面的濃郁眷。
遠烽郡的草原已經被越西占領了,那片土地上浸染了許多人的鮮,然后被越西的鐵蹄踏過,哀鴻遍野,卻沒有人聽見。
喬翎沒去過漠北,也從來沒過蘇問春說的那種快樂,許是蘇問春的描述太過好,讓忍不住生出向往來。
如果有機會,也想去看看漠北的大草原和高高的藍天。
馬車里陷短暫的沉默,蘇時寒突然開口:“遠烽郡是昭陵的,這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事實。”
他說得很堅定,讓人覺得遠烽郡被越西攻占只是暫時的,很快,昭陵的大軍就會把它收復回來。
但誰都知道,這次戰敗,昭陵的十五萬大軍,只剩下七萬,如今退守淮山,只能勉強與越西一戰。
這樣的昭陵要如何收復遠烽郡?
蘇問春沒有說喪氣話,只要還有一個人想收復遠烽郡,就愿意不顧一切去相信。
一年收復不了,那就兩年,如果還不行,那就一輩子!
只要昭陵亡,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努力將踐踏了遠烽郡的越西人趕回他們的狗窩!
接下來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馬車到地方,徐林拉了馬韁繩停下,喬翎率先走出去,蘇時寒第二,蘇問春最后,掀開車簾鉆出去,蘇時寒依然站在馬車邊,靜靜地朝出手。
猶豫了一下,蘇問春抓住他的手跳下馬車。
等站穩,蘇時寒便松開手,提步朝前走去。
這邊也已經在這座皇城的邊緣地帶,房子不高,最多兩層,街道也窄得僅容一輛馬車同行,在這里,巡夜司用來監測敵的了塔變得格外顯眼。
徐林停車的地方明顯是這片集市的口,蘇時寒帶著蘇問春和喬翎走進去,打鐵聲混雜著各式吆喝聲鋪面而來,好像一瞬間,踏進了這座繁華都城不見天日的黑暗面,唯有那個穿著一白的男人像一個火炬,引領著們前行。
“這里是黑市。”
“黑市?”
蘇問春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喬翎低聲給蘇問春普及了一下。
所謂黑市,是指在這里可以進行一些朝廷命令止的買賣。
比如販賣奴隸、比如雇兇殺人、比如兵易、又或者是一些不為人知的傳遞。
每個人都可以進這里,付出一定的代價來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個代價可能是金錢,也有可能是其他,單看持有那個東西的人想要的是什麼了。
一開始黑市只是一些亡命之徒聚集的場地,經過兩百多年的發展,他們漸漸了盤踞城南的一方勢力,有時候甚至連大理寺破案都要借他們之手,朝廷對他們的監管也就漸漸沒那麼嚴了。
但只要出了城南的地界,有人若是犯了律法被抓到,朝廷也是絕對嚴懲不貸。
蘇時寒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七拐八拐走了一刻鐘的時間,最終在一個狹窄的僅容一人通行的店鋪面前停下。
這個鋪子不像其他地方那麼鬧騰,里面只有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鋪子背,大白天他也在屋里燃了一盞燈,手里拿著一本書,旁邊放著一杯茶,悠然自得的看著。
只是他許久都不翻一頁,眼睛也小得厲害,實在看不出他到底是睡著了還是醒了。
叮當!
蘇時寒丟了一錠銀子進去,不偏不倚,正好丟進鋪子墻壁上掛著的黑瓷罐子里,發出一聲脆響。
老人了一下,眼皮微掀,懶懶的看向蘇時寒:“什麼事?”聲音沙啞蒼老,像是從幾百年的枯井里傳出來的。
“買點東西!”
“你?”
“我買,給我后兩個姑娘用。”
蘇時寒坦然說,老人又用渾濁的目把蘇問春和喬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良久才道:“進來吧!”
蘇時寒領著蘇問春和喬翎進去,里面的空間和在外面看見的差不多大,多了三個人以后,燭都好像變得擁起來,老人的目又回到書上,沉:“都在這里了,自己選吧。”
屋里另外兩面墻上,麻麻掛滿了各種武,有刀有劍,有長度不一的匕首,也有形狀各異的暗,看得人眼花繚。
知道這種地方規矩多,喬翎謹慎的開口:“老先生,如果有看中的,請問可以拿下來試一試嗎?”
不知是第一次被人尊稱老先生,還是第一次遇到進了黑市還這麼客氣的姑娘,老人呵呵的笑起來。
那笑聲像是嚨里含著什麼才發出來的,聽得人骨悚然。
“隨便試,這種玩意兒,總是要見了才更好用!”
見?怎麼見?殺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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