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問春對這個時間線有點敏,不過這兩個人分明是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蘇問春的腦海里也只是飛快的閃過這個念頭,并沒有真的把這兩件事聯系起來,只是好奇的問:“史大夫位列三公,什麼樣的案子竟會害他被革職?”
“十三年前我不過七歲,對這些事并不是很了解,后來打探了一番方知此案卷宗為絕,鎖在皇宮的鑒證司,除了當今陛下,旁人不得查閱。”
這案子害當時的史大夫被革職,涉案人員份必定也非同一般,卷宗會被這樣理也無可厚非。
就像這次的幽冥之戰,不管日后由誰承擔責任,多年以后,這件事也會被束之高閣,終究只在史書上留下再簡單不過的寥寥數語。
沒再糾結這個話題,蘇問春主夾了一筷子菜到喬翎碗里,上小聲叮囑:“阿翎,今晚燈會人應該會很多,若我不小心與你走散了,你莫要執意尋我,陛下要的那兩幅地圖還沒畫完,你不能有事。”
你一個人活在這世上不易,不該再為了不相干的人白白丟了命。
后面的話蘇問春沒直接說出來,這個人很笨,別人對好一點點,就恨不得拿自己的全部報答別人。
蘇時寒讓不要相信京都任何人,但和喬翎相這幾日,實在沒辦法對喬翎生出敵意。
“地圖還有很多地方需要細化,綰綰是唯一在遠烽郡和淮山待過的人,沒有綰綰,僅憑我一人也無法繪制出地圖。”
言下之意,不能出事,蘇問春也不能。
聽明白想表達什麼,蘇問春勾笑起,半開玩笑道:“所以我會和阿翎一樣,努力保護好自己,如果到時阿翎有危險,我也會先保證自己的安全,不會舍救你的。”
左手本無法彈,又是別人的暗殺目標,分明是遇到危險的況遠比喬翎大得多,卻故意說得這樣直白殘忍,暗示喬翎在要關頭也不要舍救。
“我是奉令到綰綰邊的,現在我與綰綰,生死與共。”
知道在這個問題上說服不了蘇問春,喬翎直接搬出令,若是蘇問春遇害,一個小小的測繪監,除了給蘇問春陪葬,本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所以。”喬翎掀眸認真的和蘇問春對視,“請不要以為自己是在孤軍戰,放心的把后背給我和蘇大人,好嗎?”
蘇問春不明白為什麼還要帶上蘇時寒,被誠懇清冽的眼神蠱,不自覺的點點頭。
“好!”
與此同時,距離城郊以東三里的小山坡上,趙震珩帶著皇子公主接著百和圍觀百姓的高呼稱贊。
在他們背后,是一座新建的兩層樓高的功德屋,功德屋的屋梁都是鮮艷的朱紅,門匾漆黑,四邊涂著金,中間是趙震珩剛剛用黑墨親筆題寫的“功德屋”三字。
務府的人深知該如何討趙震珩開心,特意在功德屋門口斜立著一方紋路自然好看的大理石,石匠在石頭上刻了趙震珩和諸位皇子公主的名字,并簡單闡述了一下功德屋的由來,好讓后世能記得今朝之人做下的功偉績。
人太多了,百之中除了三公有資格站在皇子公主旁邊,其他人都不得靠前,不過蘇時寒目力還算不錯,雖然站得有點遠,還是一眼看到了那石頭的銘文最后刻著一句“此屋乃三皇子趙熠力諫落”。
建功德屋這事的確是趙熠提議不假,但趙震珩既然帶了諸位皇子和公主同往,顯示的就是皇家的仁厚,務府刻了這麼一句話,未免顯得有些刻意突顯趙熠的功勞。
只是這會兒人多口雜,所有人都忙著走流程,早點安全回宮才好,并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細節。
蘇時寒看了一會兒,移開目看向趙琛。
被冊封太子這麼多年,趙琛還是第一次這麼正大明的和趙震珩一起出宮,從頭到尾,他都一直站在趙震珩側,功德屋的門匾是趙震珩題的字,大門兩邊的對聯卻是他寫的。
他的字融合了丞相魏諍和太傅葉明昭兩人的風格,筆鋒犀利,既有文人的風骨,又有一國儲君當有的霸氣,一到墻上,立刻引來許多人的夸贊。
這會兒聽著百姓的齊聲高呼,蘇時寒看見趙琛的角控制不住的上揚,眉梢不自覺流出些許得意和自豪來。
而站在他后的二皇子趙凜溫潤如常,表平淡,三皇子趙熠繃著臉垂著眸,似乎被人吵得有些不耐煩,四皇子趙炎維持著自己一貫的不羈,眼珠子滴溜溜轉著,在人群里搜索有沒有能得眼的人。
對比之下,趙琛的反應未免有些小家子氣。
他是昭陵的儲君,日后昭陵的萬里河山都會是他的,無數子民都會臣服在他腳下,他卻僅僅因為眼前這一群人的夸贊就得意起來,城府太淺且緒過于外,實在不是一代帝王應有的表現。
不知是不是蘇時寒看得太過認真,趙熠忽的掀眸朝他看過來。
趙熠看得太突然,蘇時寒沒有防備,來不及收回目,被逮個正著。
務府的人正把一個巨大的青銅鼎抬到趙震珩面前,讓趙震珩點香為登高節祈福完最后一道流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趙震珩上,沒有人看見趙熠和蘇時寒的目有片刻的對視,更沒人看見趙熠在移開目的瞬間,沖蘇時寒勾笑了一下。
那笑很短暫,卻異常妖冶詭異,冷靜如蘇時寒,在看見那個笑以后,心里也止不住打了個突,涌上不安。
像一條艷麗的毒蛇,它把自己完的偽裝著藏在別人看不到的角落,吐著蛇信子觀察著周圍發生的一切,一旦找準時機,就會立刻沖出來,一口結束獵的命。
蘇時寒下意識的繃,人群忽然發出一陣驚呼,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倒氣聲。
眉頭一擰,蘇時寒看見趙震珩在鼎里的那三炷香,竟然無端從中間斷掉。
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冷凝,人群里不知是誰驚懼的喊了一聲:“兇兆!昭陵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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