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人群立刻起來，趙震珩晴了大半天的臉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幽冥之戰大敗，今日借著登高節的名頭祈福就是為了圖個好兆頭，這個人卻不知死活的說兇兆，還說昭陵要大，這不是上趕著找死嗎？

　“誰說的兇兆？”

　趙震珩沉聲問，人群自發的后退讓開，一個穿著破布短襟、蓬頭垢面的人出現在眾人眼前。

　被眾人這麼看著，這人一點沒覺得害怕，反而手舞足蹈，瘋瘋癲癲的笑起來：“幽冥戰亡，冤魂不散，徒想功德，國亡香斷！”

　所有人都沒想到，在今天這樣的場合，竟然有人敢當著趙震珩的面，說昭陵國要亡。

　趙震珩氣得面鐵青，都抖起來，空氣凝結，圍觀的百姓不自覺屏住呼吸，最終還是趙琛先反應過來，沉聲厲喝：“大膽！胡說八道，把他拿下！”

　一聲令下，林軍立刻拿起長戟朝那瘋子攻過去。

　瘋子不會武功，也不知道害怕，還以為是在跟他玩兒，扭頭朝人群里跑去，里還嚷嚷著讓人去追他。

　人群嚇得尖，四散這避開，好在今日出行的林軍都是銳，手高強，沒讓那瘋子鬧出太大的子，很快一槍把他捅了個對穿，濺當場。

　“回陛下、太子殿下，那個瘋子試圖反抗，已被就地決！”

　“今日這麼重要的場合，竟然讓這種瘋子混跡其中驚擾了父皇，自己下去領罪！”趙琛冷著臉替趙震珩說話，林軍統領自知今日免不了罰，俯告罪：“微臣罪該萬死！”

　說完要退下，又被趙琛住：“去查查這瘋子什麼來歷，剛才他的瘋言瘋語，當誅九族才是！”

　“是！”

　林軍統領退下，那瘋子的尸像死狗一樣被人拖走，地上的跡也很快被理干凈，人群卻沒了一開始的興激，全都默不作聲的看著鼎里那三斷香。

　瘋子是說了大逆不道的話，但這香斷了也是不爭的事實。

　今日用的香，一足有兩指，平日就是有意想折斷也要費好大一番功夫，怎麼剛剛偏偏就斷了？而且不是斷的一，是三一起斷。

　香的斷面很不齊整，至看起來不是被人事先用刀切斷的，若不是人為，又是哪兒來的神力讓香斷了呢？

　眾人很自然聯想到這次幽冥之戰陣亡的八萬將士亡靈上。

　八萬將士，這個數字占了這次幽冥之戰十五萬大軍的大半，若是他們的尸首都運回京都，一一能擺滿京都每一條街道。

　皇家要借機為昭陵祈福，卻不曾想想，他們為國捐軀后，尸骨無存，無法魂歸故里，怨氣會有多深重。

　這麼想著，原本還艷高照的天，陡然風習習，即便這麼多人站在一起，眾人也不由得后背發涼。

　沒有人敢開口打破沉寂，但很多人臉上的表已經泄了自己的心里想法。

　趙震珩的臉冷沉如冰，冒出森然的寒氣，如果不是今天圍觀的人太多，他甚至想下令殺了在場所有人。

　縱然龍威深重，只要有一個人活著離開，過了今日，昭陵將的謠言也會在整個皇城悄無聲息的蔓延開來。

　謠言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渙散，昭陵會迅速變一盤散沙，到時不用越西強兵攻打，昭陵都會不戰而亡。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也都意識到這一點，卻想不到辦法補救，趙琛扭頭瞪向務府的人：“香有問題，還不換香！出了這樣的紕，回宮之后，本宮一定嚴懲不貸！”

　趙琛是直接吼出來的，候在旁邊的宮人全都臉慘白。

　趙琛說的嚴懲不貸，肯定不是順藤瓜查到某個始作俑者上，只怕是會將負責今天相關事宜的人全部打殺，說不定還要滅滿門誅九族。

　眾人惴惴不安，趙琛吼完所有人都嚇得跪下，卻沒有人換新的香上來。

　趙琛的火氣已經頂到天靈蓋，見狀直接炸了：“耳朵都聾了？聽不見本宮說話嗎？”說完直接從旁邊的侍衛腰間出佩刀，砍了兩個人的腦袋。

　人頭落地，噴濺數米遠，腥甜濃郁的腥味迅速在空氣中蔓延開來，圍觀的百姓嚇得后退幾步，看趙琛的眼神變得恐懼異常。

　魏諍沒想到趙琛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不由驚呼：“殿下！”魏諍朝趙琛走了一步，眼神凝重，幾不可察的搖了搖頭，示意他克制脾氣，不要在這個時候大開殺戮。

　盛怒之下，趙琛的面容變得有些猙獰恐怖，杏黃華服擺染了，手里的刀更是在不住的往下滴，讓他看起來不像昭陵未來的儲君，反倒像是腥殘暴的修羅。

　有宮人嚇得暈死過去，還有人直接嚇得失，腥臭的屎尿味混腥味中，原本就不好收場的事態變得越發狼狽不堪。

　一個宮人膽子要大一些，著頭皮哆哆嗦嗦開口：“回……回稟殿下，沒……沒有更多的香了。”

　事關重大，務府準備的東西向來都是經過層層檢查的，之前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問題，自然也沒有事先準備備用的香燭。

　這里離城尚遠，這個時候回城去取香燭肯定是來不及了。

　那人聲音抖得不像話，說完不停地磕頭求饒：“奴才罪該萬死，求殿下饒了奴才的家人，求殿下饒了奴才的家人！”

　那人每一下都磕得很重，額頭很快磕得一片模糊，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強撐著回答只為替無辜的家人謀一條生路。

　蠢東西！既然知道罪該萬死還敢求饒？

　趙琛暗罵，忍不住又要揮刀砍了這人的腦袋，被魏諍一把按住手腕：“陛下和殿下向來寬宏大量，從來不會遷怒無辜，今日之事日后必會查清緣由，別磕了，你先退下吧。”

　魏諍替趙琛圓了一下場，不等趙琛反駁繼續道：“幽冥之戰陣亡，數萬將士戰死沙場，今日祈福，香無故折斷，定是借機想向我們傳達什麼，老臣聽說可通靈，斗膽請殿下一試！”說完狠狠了一下趙琛的手腕放開，退到一側站好。

　電火石間，趙琛明白過來魏諍的意思，提著刀走到趙震珩旁邊，不拘小節的起袖子掉刀上的，將刀橫舉在鼎上，然后用左手握住刀，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狠狠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