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時寒那句話說得很溫和，旁邊還有人在表演雜耍，引來圍觀的人一陣陣喝彩好，然而林語歡被蘇時寒看著，卻只覺得后背發涼，好像再繼續堅持一定要和蘇時寒一起走，蘇時寒會直接幫廢了這條。

　林語歡失語，一時不敢再說話，徐林適時開口：“林姑娘，走吧。”

　林語歡回過神來，沖蘇時寒福了福，失魂落魄的答應：“好。”

　徐林和那兩位公子護著林語歡離開，喬翎以為蘇時寒對林語歡說有要務在是要去找李燃議事，主開口：“蘇大人，李大人在西街那邊，你要過去找他嗎？”

　“不去，那是巡夜司的事，不歸我管。”

　“……”

　那你剛剛那麼義正言辭的說有要務在都是騙人家的？

　喬翎腹誹，蘇時寒已若無其事的朝前走去，路過一個糖人小攤，只有一群半大孩子圍在那里，可以看見攤上著各式各樣的致糖人。

　“想吃麼？”

　蘇時寒突然停下來問，喬翎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去看蘇問春。

　在塞北的時候蘇問春從來沒見過這麼新奇的吃食，目在那堆已經品的糖人上打了一轉，垂下眸去。

　現在沒什麼心思，什麼都不想吃。

　“我不吃甜食。”

　看出蘇問春的低落，喬翎也找了個借口拒絕。

　蘇時寒卻沒聽們的意見，拿出四個銅板放到老板面前：“來兩個。”

　“好嘞，公子想要什麼形狀？”

　“兩只兔子。”

　“好的，您稍等！”

　那群小孩兒都是圍在那兒看熱鬧的，攤主立刻幫他們吹了兩個憨態可掬的小兔子。

　蘇時寒遞了一個給喬翎，喬翎不好意思再推拒，手接過：“謝大人。”

　剩下一個蘇時寒沒給蘇問春，自己低頭一口咬掉兔子大半子，那小兔子頓時只剩下腦袋在竹簽上，看上去莫名的可憐極了。

　蘇問春雖然沒有心思吃東西，但眼神還是不由自主的落在蘇時寒手里的糖人兔子上，看見小兔子只剩半邊子，眼眶又有點發熱。

　是屬兔子的，小時候蘇灼總小兔子，還開玩笑說不聽話，就把抓去烤了吃，后來有一次和蘇灼吵了架，一個人躲在一邊兒哭，被蘇時寒看見，蘇時寒便去把蘇灼揍了一頓，還威脅蘇灼以后再也不許吃兔子。

　為此蘇灼在蘇問春面前說了蘇時寒好多壞話，但蘇問春都沒往心里去。

　以前連蘇灼吃烤兔子都要胖揍一頓的人，現在當著的面一口就吃掉了半只兔子，剛剛被下去的委屈又翻涌上來，即便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但就是控制不住。

　眼睛越來越熱，眼淚終于控制不住涌了出來。

　不想被人看見，蘇問春想低頭掉眼淚，蘇時寒把那半只沒吃完的兔子腦袋遞到面前：“別哭了，很甜，吃吧。”

　在遠烽郡的時候，沒人知道蘇時寒喜歡吃甜食，每次他不開心的時候，蘇問春就會著搜羅一些甜食來哄他開心。

　以為這是只有自己才發現的，連他都沒有告訴，沒想到他其實早就識破了的小心思。

　明明是他故意把惹哭的，卻又把當初哄他的話說給聽。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狡詐的人？

　又不是他養的狗，他以為踹兩腳再招一招手就會搖頭擺尾的跑回來嗎？

　“不吃！”

　蘇問春抬手打掉蘇時寒拿在手里那半只兔子，兔子掉到地上，立刻被路過的路人一腳踩扁，黏在鞋上帶走，沒有留下任何印記。

　蘇時寒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垂下，若無其事的說：“走吧。”

　被他這麼一打岔，蘇問春的委屈消散了些，起袖子了眼淚，繃著臉和他一起回到廷尉府。

　“大人這麼早就回來啦，要先沐浴嗎？”

　門守詫異的迎上來，看見喬翎臉上還有跡嚇了一跳，卻沒敢多問，蘇時寒腳步未停，頷首吩咐：“先準備熱水送到主院。”

　“是！”

　門守去廚房傳達吩咐，三人回到主院沒多久，下人便抬著熱水進來，喬翎先回自己房間沐浴，蘇問春擁著披風看著蘇時寒：“蘇大人要先沐浴還是讓我先？”

　蘇時寒沒有說話，關了門走到蘇問春面前。

　他站得離很近，近到可以聞到他從宮宴上裹挾回來的醬肘子的味道。

　屋里燃著燈，他去把完全籠罩在影里，呼吸噴在發頂，有點熱也有點，蘇問春嚨發，有那麼一瞬間甚至覺得他可能會直接著的脖頸親下來。

　“蘇大人奔波一天辛苦了，還是蘇大人先吧。”

　蘇問春說完想逃，蘇時寒手撐在屏風上將圈住：“別跑，讓我看看你的手。”

　“過了今晚，藏在背后的人應該不敢再輕易我，蘇大人放心，一會兒我就把那護腕還給你。”

　蘇問春說得冷淡，極力想要與他撇清關系，蘇時寒已抓住的左手手腕。

　明明左手后來已經沒有知覺了，這會兒被他抓住，卻覺得手腕的皮火辣辣的，好像被燒紅的烙鐵灼燒一般。

　“讓我看看。”

　蘇時寒再次說，聲音變得喑啞，好似抑著過分濃郁沉重的緒，得嗓子都沙啞起來。

　蘇問春咬著牙沒了聲音，任由蘇時寒抓起的手，袖子起來，手腕被破了皮出來的鮮紅看得清清楚楚。

　“痛麼？”

　蘇時寒問，松開的手腕改為抓住的小臂，被放開的手頓時趴趴的垂著，好像沒有骨頭。

　蘇時寒只看了一眼，眼底閃過一抹痛，閃得太快，蘇問春覺得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他有什麼好心疼的，反正痛的又不是他。

　“不痛，反正這只手都沒有知覺。”

　蘇問春毫不在意的說，對左手的康復已經不抱任何希，蘇時寒眉頭擰，好像廢了一只手的人不是蘇問春而是他。

　“以后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會好起來的。”

　蘇時寒堅定的說，蘇問春勾笑笑，路上哭過，眼眶還是的，眸底染著，浮起猩紅，有種別樣的。

　仰頭著蘇時寒，踮起腳尖湊近他的脖子，瓣在他凸起的結上，明顯覺那結上下滾了一下。

　瓣被輕微的震震得發，蘇問春低低地笑出聲：“蘇大人，我活著回來了，現在，你要把命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