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府上白吃白喝也就算了，怎麼還有臉問管家手要錢？”

　一個小丫頭氣不過問，小丫頭稚氣未，兩頰還有點嬰兒，仔細一瞧，正是上次林語歡鬧上吊，陪著林語歡哭的那個姑娘。

　這小姑娘也算是深義重了，平白為林語歡掉了那麼多眼淚，這會兒還出頭數落蘇問春，要是蘇問春有這樣的手帕，估計半夜都得樂醒。

　“你可說錯了，我呢，并不是賴在這里白吃白喝，而是奉旨住在這里，就是陛下讓我住在這里，我上沒錢，自然得手要呀，不然難道讓我進宮去問陛下要嗎？”

　蘇問春搬出趙震珩嚇唬們，特別的理直氣壯。

　小姑娘別的不懂，倒是明白奉旨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兩個大嬸看見蘇問春這樣，都把自家閨往懷里帶了帶，生怕一不留神蘇問春就會對們的孩子怎麼樣似的。

　目的達到，蘇問春繼續看著管家，細長的手指勾了勾，管家猶豫了一下，拿出一吊銅錢遞給蘇問春，怕蘇問春沒經驗，好心開口：“蘇姑娘，你初來乍到出去買丫鬟可能會被人坑騙，不然還是老奴陪你一起去吧。”

　管家雖然才到中年，但一看就是沒練過的，真要發生什麼沖突，指不定還沒蘇問春跑得快，蘇問春果斷拒絕：“府上還有許多事，就不勞煩管家了，我會小心的。”

　向來本分老實，但哥蘇灼可是耍頭的高手，蘇問春這些年耳聞目染著，不坑人就很好了，怎麼可能被人坑。

　“可是……”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蘇問春笑著拍拍管家的肩膀，把他后面的話都堵了回去，揣著一吊銅錢出了門。

　徐林不在，沒有代步工，蘇問春慢悠悠往前晃著。

　這是進京以后第一次這麼悠然自在的走在京城的大街上。

　京城的街道其實比遠烽郡的還寬，只是兩邊開滿了店鋪還擺著小攤，人擁，顯得要窄一些。

　京中的小販兒吆喝賣的聲音不像漠北那般獷，反而像唱戲一樣，尾音刻意拉長，打著轉的往上升，有著獨有的韻味。

　京中賣的東西花樣很多，有姑娘喜歡的胭脂水，有小孩兒喜歡的各種新奇玩，也有香味俱全的各式小吃，行在其中滿滿的都是煙火氣。

　蘇問春出門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今天難得出了個大太，秋高氣爽，仰頭看見的是碧藍如洗的天空和乎乎的云朵，耳邊是繁華熱的賣聲，鼻尖聞到的是各式香氣，想，其實一點都不討厭京城，甚至開始有點喜歡這里。

　討厭的，是這些繁榮表象背后，腐朽不堪的朝政，是著這里安逸生活，不顧邊關將士和百姓死活的人。

　京都的一切對蘇問春來說都是新鮮的，昨晚夜市本沒有好好逛，這會兒仗著有大把時間，一路走走停停，沒一會兒便了，正琢磨著該先吃什麼，一煎餅香味涌鼻尖。

　這可是漠北正宗的煎餅味道啊！

　蘇問春眼睛亮起來，鼻尖微，循著味兒一路找過去。

　繞過一條街，打眼瞧去，一個窄巷里冒著騰騰的熱氣，蘇問春提步走過去，還沒走到便聽見老板與旁人截然不同的獷吆喝：“一個煎餅十文，加菜加兩個銅板！”

　說話的是之前到廷尉府找過蘇時寒的大胡子，大胡子看著壯實，手上作卻十分麻溜，右手把攤好的煎餅遞給站在蘇問春前面的那位客人，左手飛速的舀了一勺面糊攤在鍋上。

　熱氣蒸騰而上，大胡子的面容一下子變得模糊不清，只剩下高大的影在騰騰的熱氣中晃，一下子讓蘇問春想到昨晚跑來救那個人。

　“姑娘，加不加和菜？”

　大胡子笑著問，蘇問春看得出神沒有回答，大胡子又耐著子問了兩遍，還是沒等到回應，暴脾氣的抄起勺子敲了敲桶，臉上的假笑也消散無蹤：“姑娘，你買不買？不買麻煩讓開一下，我還要做生意呢！”

　“我要一個餅，加加菜！”

　蘇問春回神，見他生氣了，連忙拿出兩個銅板丟進旁邊的罐子里，發出叮當兩聲脆響。

　“年紀輕輕怎麼耳朵不好使？”

　大胡子不滿的小聲嘀咕了一句，單手敲了兩個蛋攤在餅上，撒上蔥花香味立刻冒出來，蘇問春本能的咽了口口水，大胡子把餅翻了個面放上薄脆、鹵好的醬和生菜，卷一卷，一刀斷兩半，用油紙包好遞給蘇問春。

　看見旁邊還熬了粥，蘇問春又拿出一枚銅板：“我還想要一碗稀飯，可以進去坐著吃嗎？”

　大胡子防備的上下打量了一眼，惡聲惡氣的回答：“行！”蘇問春立刻拿著餅鉆進店里。

　這個鋪子其實很小，里面只擺了兩張方寸大小的桌子，凳子更矮，蘇問春這麼坐著都覺得很不舒服，更不要提其他人了。

　剛出鍋的煎餅比上次大胡子揣到廷尉府給蘇時寒的那兩個要好吃很多，蘇問春也不嫌燙，直接咬了一大口。

　醬是制的，非常味，鹵得相當爛，水把面皮浸，非常味，蘇問春吃得不亦樂乎。

　“你的粥。”

　大胡子把粥放到蘇問春面前，聲音不小，碗里的粥卻一點都沒晃出來。

　為了方便攤餅，這個天氣大胡子也只穿著棉麻背心，虬結的胳膊明晃晃的晾在外面，只攤了幾個餅，便冒了一層亮晶晶的汗珠。

　蘇問春被吸引得多看了一眼，發現他左手臂彎有一小片紫黑的印記，那印記很新，有小部分還折著細小的亮，并不是一般的燒傷，分明是被噴出來的煙花燒傷的。

　大約是常年在風里來雨里去，大胡子的皮偏黑，若不是這麼近距離的觀察，只會當他手上不小心在哪兒蹭的鍋底灰，本不會發現他了傷。

　“謝謝。”

　蘇問春含糊不清的道謝，收回目，迅速吃完東西離開，走了兩條街發現一家藥店，進去買了一盒燙傷膏，然后又慢悠悠的晃回煎餅鋪。

　今天生意不大好，大胡子百無聊賴的坐在店里看日頭，蘇問春在離鋪子還有十來步的地方停下，把剛買的燙傷膏丟過去。

　幾乎是下意識的，大胡子直接手抓住那盒膏藥。

　作干脆利落，分明是練家子。

　“大哥，我想買個丫鬟，但我不知道該怎麼選，幫我一起看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