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號,我不得不承認你的想象力很富,但很多時候理想并不等同于現實。在黎清這件事上我從沒有出過手,一直都是陳禽和你在換著花樣要的命,我作為一個旁觀者,最大的責任就是太過于包庇縱容你們。”白若幽幽地嘆了口氣,“可沒辦法,誰讓你們一個是我的良師,一個是我的益友,我又偏偏像老師你一樣生最喜歡看戲呢。”
“當初制定計劃的時候,我說你為什麼非要把陳家拉進來,原來是為了收買陳禽。借我的手收買你的人,真是好算盤。”零號的語氣冰冷又尖銳,“虧我還以為你真是想幫京墨討個公道。”
白若眨了眨眼,修長的睫掃過眼瞼下方,給自己添了兩分弱:“零號,其實像我們這種人還真是蠻可悲的,因為我們從進組織的那天起就已經徹底失去了信任的本能。我沒辦法百分之百的信任你,所以并沒有告訴你需要滅黎清的口。你也沒辦法百分之百的信任我,所以你并沒有告訴我你在想坐實黎清神病的事實,徹底離間跟蕭景逸之外還技高一籌,提前想了個法子要的命。”
零號有些:“你猜到了。”
“到這一步要是還猜不到,那我未免也太蠢了點。”白若沖他笑了笑,仿佛會說話的眼神盡展示著自己為人的魅力,“雖然只是半路出家跟你學過幾天,但我到底曾經是你的學生嘛。”
“我早就跟你說過,不是不殺黎清,只是沒等到合適的時機。”零號用力地了一把掌心,“我不僅要死,我還要死得敗名裂,我還要黎家沒了孩子,卻又得為了保存生前最后一面吃這口啞虧,連為討個公道都不敢鬧。”
“恭喜你,你做到了。”白若興致盎然地打開了手機,“不如一起喝一杯,等著看好戲吧,今天這頓我請。”
另一頭,位于門診高樓層的“居民健康檔案登記室”,房門從外邊兒上了鎖,門邊還有些發黃。
因為現在全國醫療檔案都已經連了網的緣故,醫生只用坐在門診室或者辦公室里就能在線打印病人的健康檔案,所以這層樓早就變得冷冷清清,平時除了偶爾上來巡邏一圈的保安,兒就不會有什麼人來。
這樣松懈的警戒倒是給林殊途提供了一個極好的機會,他躲開監控從消防樓梯的視覺死角拐了上來,然后十分練的撬門溜鎖開了門,接著把鎖頭往門上一掛,鎖芯往里邊兒一,偽造出上了鎖的樣子帶上了門。
檔案室里放了一些以前的文檔,和一臺用來錄文檔的電腦。
林殊途掃視了一圈,沒有看到攝像頭才放心坐下來,然后打開電腦,調出瀏覽曾經默認一鍵保存過的碼和用戶名,練地登進了網。
現在的瀏覽一般都有這個一鍵保存用戶名和碼的功能,很多人圖省事兒,往往會在自己的辦公或者家用電腦上選擇這項功能,在方便自己的同時,也方便了不像林殊途這樣的侵者。
“健康檔案,黎清,近期檔案……”林殊途單擊鼠標右鍵,調出了一個又一個選項,然后迅速把這些報告結果咔咔咔的拍進了手機里,“ANC報告,江濱要的好像就是這個東西,搞定。”
直到林殊途拍完照片,雙手著兜不不慢的重新推門出來,樓道里也再沒有除了他以外的第二個人顧過。
他一面按剛才的路線原路返回,一面把拍到的照片發給江濱:“你讓找的ANC報告,我找到了。”
對面沉默了大概兩三分鐘沒有回音,大概是江濱在核對黎清的ANC值是否高于使用氯氮平的最低門檻線1500/ml,核對完后,他給林殊途發了一條短信:“的ANC報告果然跟我手里的這份不一樣,要是真吃了氯氮平,現在應該快掛了。”
“什麼?”林殊途雙眼發直,手機差點沒砸到自己腳面上。
學姐好端端的一個人就算被誤診了神病,也不至于突然就要死了吧?難道醫院給輸的是毒藥?
住院部,重癥監護室外。
一架擔架床被人急匆匆地推了進去。
“王教授,李教授,黎清在吃完藥以后突然就病了,起病急驟,病兇險,病人現在已經出現了高熱,頭痛,多汗的癥狀。”衛葳張到手心都出了一層熱汗,“我剛才檢查過的咽炎,扁條膿腫,咽峽也有炎癥……這癥狀很像……很像……”
急粒細胞缺乏癥,氯氮平這款藥最為嚴重,也最為罕見的副作用。
這一副作用有高致死的特,這這款藥的臨床應用早期,1975年芬蘭地區曾經由于氯氮平引起了整整八例急粒細胞缺乏癥的死亡事件,這一大型事故讓當時的藥制造商sandoz公司終止了所有關于氯氮平的臨床實驗。
但是因為氯氮平這款藥對于神疾病的治療有無可替代的高效,很多地區的神病人在停止用藥后又出現了復發的況,所以在眾多一線醫生和患者家屬的強烈要求下,世界各國立了氯氮平登記系統,對每一位使用藥的患者的ANC指數(中粒細胞絕對計數)進行系統的登記和追蹤。
在經過長達26年的追蹤后,2015年世界各國聯合立了REMS計劃,將不同藥廠獨立運作的六大氯氮平登記系統患者信息統一轉移至REMS計劃,并對這一藥的方及監測指南做出了重要修訂,氯氮平不再被作為需要重點關注的高致命藥存在,安全等級被一再上調,購買途徑也一再增加,現在已經變了藥店就能輕易買到的常見方藥之一。
誰也沒想到,事隔這麼多年,“急粒細胞缺乏癥”這個曾經造氯氮平缺乏的惡魔又回來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在出聲之前,李教授已知倏然瞪大了雙眼,“急白胞和粒細胞缺乏癥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了,現在的氯氮平完全就是一款很日常的臨床用藥,這麼多人用了都沒事兒,怎麼會到這里就突然犯病了。”
王教授也連忙加了辯解的隊伍:“之前不是曾經做過ANC檢查嗎?檢查結果作為臨床用藥的輔助,并沒有查出任何問題啊。”
“我也不知道,但是病人的臨床癥狀實在是太像了。”衛葳死死的咬著下,“急診科那邊已經急采取樣本去送檢了,結果很快就能拿到。”
“我進去看一下。”李教授焦急的徘徊了兩步,“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件事的影響就太大了。”
“ICU是急診科的管轄范圍,不是我們神科的,咱們誰都進不去。”衛葳趕攔住他,“現在只能等,等結果出來再想辦法。”
“剛才一塊兒看戲的時候我已經讓陳禽黑進醫院的健康系統調取了黎清的健康報告。”電腦連著的打印機一張又一張的往外吐著單子,白若撿了一疊,然后用訂書機側面訂了一下,“有意思的是除了神狀態,所有檢指標都是合格。”
“現在醫院記錄的這一版的確都是合格。”零號打開手邊的文件夾,“我手上拿的才是最初的原始記錄。”
文件夾里是一份沒有被更改過的檢報告,上邊兒顯示黎清里的中粒細胞指數僅僅只有996/ml,這個數字甚至已經低過了輕度中粒細胞減癥的范圍,線達到了中度中粒細胞減癥。
在這個數字下,的本來就伴隨著一定風險,需要立刻院治療。
而不僅不住院,反而還使用了氯氮平這種本來就容易作為過敏原引起中粒細胞急減的藥,那造急中粒細胞缺乏癥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一旦人里的中粒細胞濃度低于500/ml這個維持生命征的最低線,達到重度缺乏的狀態,那往往就會引發各種致死并發癥,并且繼發全染。
九死一生,藥石難救。
白若把兩份檢結果放在了一塊,發現誤差還真不小:“你讓人改的?”
“剛開始我真沒往這方面想,只是偶然發現蕭景逸做了一個局,宇文鳶又做了一個套,所以才想將計就計,讓他們來個作繭自縛。”
“這一切聽起來很有意思吧,蕭景逸為了讓黎清不跟自己離婚,不惜想盡辦法把污蔑神病。宇文鳶為了讓黎清盡早出院,好利用在鑒定方面的專業技能幫他對付我們,不惜在明知道的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況下篡改健康報告。黎清可能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最和最信任的兩個男人結果都了的催命符。”
“難怪你要用氯氮平這麼冷門的辦法去殺,因為這麼做,就等于是變相的死在了蕭景逸和宇文鳶手里。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是比被至親之人出賣背叛,乃至于親手害死更讓人九泉不安的了。”白若“嘖嘖”道,“殺人誅心,你誅的是黎清的心,也是蕭景逸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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