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歆心大好，裝作若無其事地回頭，笑著頷首道：“啊。既然李公子這麼說了，我就在十天之后上門，看看你們李府的金楠木馬車，也好開開眼。”

　李兆笑道：“好。十天之后，在下恭候秦小姐的到來。”

　“好說好說。”

　秦歆散漫地擺擺手，扭頭就要上車。

　李悅站在李兆邊，險些連眼珠子都瞪了出來。

　眼看著秦歆就要走了，心里一陣著急，跺腳道：“李……哥！你這是干什麼呢，劃破了我的子！你怎麼不把揪過來，讓賠我的子？”

　“夠了！”李兆皺了皺眉，眼神嚴厲地看向李悅，“回府。”

　李悅被李兆看得怔住。

　回過神，心里一陣難，憋了一子惡氣，不知道要去哪里出。

　李兆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丫鬟生下的孽種罷了，就算頂了親大哥的名頭，又有什麼資格在面前拿喬？

　賤人，通通都是賤人！

　李悅憤恨地咬牙，將李兆也恨上了。

　秦歆的馬車很快離開。

　而李悅和李兆，也回了李府。

　李悅心里憋了一包委屈。一回李府，立刻去找李夫人，嚶嚶地哭訴今天的委屈。

　李夫人聽著兒顛三倒四的訴說，頓時就是一陣心疼。一邊著兒的秀發，一邊橫眉豎眼道：“秦家的那個兒，可真是欺人太甚了！”

　李兆一進李夫人的院子，就聽見了這樣的說法。

　他不由有些頭疼，走過來道：“母親，事并不是這樣的。”

　“你還有臉說！”李悅眼淚，怒氣沖沖地從李夫人懷里抬頭，瞪著李兆，“你先前，不也跟秦歆那個賤人一起欺負我來著？照我看，你本就是瞧上了，才會這樣幫說話！”

　李悅的這番話，簡直是瘋狗咬。

　李兆一怔，神便有些憤怒。

　李夫人卻是不由分說地瞪著李兆，怒道：“你這個孽畜，居然連你妹妹都要欺負？跪下！”

　李兆可以生李悅的氣，卻無法跟李夫人抗衡。畢竟李夫人是他名義上的娘親，天生就占著孝道。

　在孝道面前，不管他說什麼，都會被李夫人當是巧言令。

　李兆便沒有說話，繃了，沉默地跪下了。

　李夫人瞪著他看了半晌，忽然怒氣沖沖地走過來，啪地一個耳刮上李兆的臉頰。

　李兆被打得偏過頭去，角流下一鮮。

　李悅眼里過一得意。

　李夫人打了一掌還嫌不解氣，指著李兆怒氣沖沖地數落：“李兆，你如今是越發的出息了！你今日不把你妹妹放在眼里，來日，是不是也要不把我放在眼里？”

　說著，李夫人又狠狠打了李兆幾下。

　李兆形微微一晃，很快又忍住了，直地跪在那里。

　好在李夫人是個常年待在府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貴婦，力不好。手打了李兆一會兒，便支撐不下去了，氣吁吁地坐下。

　“娘，今天的事，并沒有小妹說的那麼簡單。”看李夫人無法再發怒，李兆這才開口，“小妹乘著馬車出去，和秦大小姐的車子撞上了。便拿了府里的紅木馬車，去冒充金楠木的料子，讓秦大小姐賠償。”

　李夫人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聽得愕然。

　李悅也沒想到李兆會抖出這件事，頓時心虛又惱怒，跺著腳道：“你胡說！哪有此事？”

　對于自己兒的子，李夫人倒也清楚幾分。眼看著李悅就要當場撒潑，連忙喝止住了李悅：“悅兒閉！”又轉頭看向李兆，“你把今天發生的事，仔細跟我說一遍。”

　“是。”

　李兆微微低頭，就將今日的事在李夫人面前原樣復述了一遍。

　李夫人聽著，越發的愣神，臉也不太好看了。

　看著李夫人神不對，李悅有些惶急。

　著頭皮手，想要去拽李夫人的袖子：“娘，娘，您別聽他胡說。”

　李夫人皺著眉頭看了李悅一眼，示意李兆：“繼續說。”

　李兆便將秦歆刮掉李府馬車上朱漆的事，跟李夫人說了一遍。

　李夫人聽得臉火辣辣的，一陣慚。

　秦歆的舉，分明是在所有人面前，揭穿了李悅說謊的真相。

　想到這一點，李夫人不對秦歆產生了些許的怨恨。

　秦歆那丫頭也真是的。就算發現了這件事里的不對勁，難道就不能找個機會，悄悄跟李悅說嗎？非要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揭穿李悅，讓李悅丟臉！

　等李夫人徹底聽完李兆的話，便抱怨道：“那秦家丫頭，也不是個好的！”

　“……”

　李兆講述的聲音頓了頓，忍不住有些好笑。

　李夫人到底是哪來的底氣，去這樣評價秦歆。

　明明是李悅犯渾在先，就算被秦歆揭穿了謊話也是咎由自取，怎麼還能怪到秦歆頭上？

　人的心，果然是歪著長的。

　李兆在心底慨了片刻，微微低頭，說道：“還有一件事。母親，我為了維護妹妹的面，也是為了讓旁人不覺得妹妹在說謊，就對秦大小姐說，咱們府里本是有一輛金楠木馬車的。”

　“嗯，你做得不錯。”李夫人神稍緩，“你妹妹往后，是要許人家的。要是讓外人都知道，你妹妹是個說話沒譜的人，這人家就不好許了。可不能讓你妹妹在外頭丟人。”

　“正是。我也是這麼想的。”李兆點頭，“所以，我和秦大小姐約好了。十日之后，讓來咱們李家，看看那輛金楠木的馬車。”

　“……”李夫人沒控制好自己的表，一下子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金楠木價比黃金，這十天之，他們要拿出一輛楠木馬車來，那是千難萬難的事啊！

　李悅忙道：“娘，本沒有必要置辦什麼馬車，我看他就是不懷好意！”

　李兆卻是沒有理會李悅，不急不緩地解釋：“母親，這件事再沒有其他的解決法子，非得這樣才行。秦大小姐……呃，是個沒什麼心眼的子。這樣的人說出的話，往往就會讓人覺得是真的。若是在外頭說出這假馬車的事，壞了妹妹的名聲，那可怎麼好？”

　李夫人想了想，覺得李兆說得也是這麼回事。只是事到眼前，還是有些猶豫：“那麼，就不能讓這個秦大小姐，在外頭替你妹妹說幾句好話，或者干脆什麼都不要說麼？”

　李兆聽得失笑。

　他想了想，問李悅：“妹妹覺得，那秦大小姐，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還用問！”李悅對秦歆本就是滿腔的厭惡，一聽這話便咬著牙道，“就是個蠢貨，是個不長心眼的賤人！……”

　李夫人蹙眉低喝：“悅兒，不許說這樣的話！”

　李悅委委屈屈地閉。

　“妹妹也說了，那秦大小姐是個沒心眼的單純之人。”李兆微微一笑，“所以，要讓配合著咱們李家說謊，恐怕是不行的。何況，母親。咱們又有什麼可以許給秦大小姐的利益，讓配合咱們說謊呢？”

　李夫人轉念想了想，覺得確實是這麼回事。

　秦府是鎮國公府，原本就不缺富貴。相比之下，他們李府能拿出的東西，就實在是相形見絀了。

　李夫人一咬牙，點頭道：“那就只能這樣了。兆兒，你立刻去安排人手，在十天之，務必要趕制一輛金楠木的馬車出來。”

　說出這句話之后，李夫人只覺得渾都了力。

　想想打造馬車要花出的銀子，李夫人很想哭。

　即使是對于李府這樣的人家來說，做一輛金楠木的馬車，也要花費一筆讓人心驚跳的銀錢。

　這筆錢做什麼不好，非要去做什麼馬車！真真的該死！

　李夫人越想越生氣，瞪著李悅道：“你這作死的東西。要不是你出去說話惹禍，咱們家又怎麼會遇見這樣的事。罰你去祠堂跪上五個時辰，不到時間不準出來！”

　李悅沒想到會被李夫人如此責罰，頓時目瞪口呆：“娘……”

　“你別跟我說話！”

　李夫人煩躁地一甩手，起大步離開。

　留下李悅和李兆兩人在花廳里。

　李兆淡淡看了李悅一眼：“妹妹，回去吧。”

　“你別我！”李悅如一只炸了的貓一樣，狠狠從地上跳了起來。今日也是惱恨到了極點，一發兒將所有在心底的話全都倒了個干凈，“你有什麼資格這樣我！你不過是……”

　李兆沒有說話，視線落在李悅上，忽然變得幽冷。

　李悅一驚，還未出口的辱罵頓時就噎在了嗓子眼里，再也說不出了。

　李兆凝視了李悅好久，終于嘆了口氣，手幫李悅攏了一下外套，淡淡道：“妹妹往后說話做事，要小心些才好。小心禍從口出。”

　說罷，李兆直接轉離開。

　李悅在原地愣了好久。想想方才李兆的眼神和說話的模樣，仍然覺得膽寒。

　良久，哇地一聲，一個人站在廳里，大聲哭了出來。

　秦府。

　在外頭懟了李悅一通之后，秦歆只覺得心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