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晚上這一遭，老太太也累了。

　回去的路上，一家人走得很慢，走一會兒就要歇一會兒。

　終于回到院子里。

　看著老太太有些氣地坐在那里，趙氏有些心疼：

　“母親，往后這些事您就給我和弟妹就是了，福林是個孝順的孩子，您何必呢！”

　知道老太太是不放心福林，可也是因為有太子在，怕那孩子在府里有個萬一，太子殿下怪罪，自己也能頂上……

　唉！

　這輩子也就是嫁人了命好，攤上了這麼個好婆母，事事為了他們。

　柳晟兄弟也道：“是啊娘，您這麼大歲數了，好好兒的比什麼都重要，不然您要是哪里不舒服了，福林那孩子不也跟著擔心您？”

　柳老太太喝了口水，平息了一下氣息，聞言便道：

　“我這一把老骨頭了，能做什麼？”

　“我不就是擔心福林那丫頭嘛！這麼多年沒見了，這要是有個什麼事兒，老婆子心里能過得去？”

　也不說別的，一口咬定自己是擔心外孫。

　可自家人知自家事，柳晟和柳川夫妻又哪里不明白母親的一片苦心呢？

　想到方才母親和妻子臉上的神，柳晟突然問道：“福林有喜，這不是好事兒，娘你們方才怎麼瞧著有些不大對勁？”

　柳老太太垂下了眼眸，給了邊的人一個眼神，后者會意，忙擯退了左右，屋子里就剩下他們一家五口。

　趙氏嘆了口氣，一臉擔憂：“哪里是我們不對勁，是福林那丫頭不對勁。”

　趙氏便將方才室的事，重點是福林的反應給丈夫描述了一番。

　柳川也跟妻子求證，二夫人也點了點頭。

　比大嫂觀察要更仔細些，很確定外甥那模樣就是在害怕什麼，可這害怕中又帶著些莫名的決然……

　二夫人也把自己觀察到的東西說了出來。

　柳老太太也沒反駁，顯然兩個兒媳說的都是真的。

　這下柳晟兄弟倆心也跟著沉重了。

　良久，

　柳晟聲音有些沙啞：“娘，依您看，這事兒……”

　會不會真如他們所想的那樣呢？

　這麼多年，其實是太子不讓福林有孕？

　可這又是為什麼呢？

　東宮就只有秦旭一個孩子，那孩子雖是長子，卻非嫡子。

　哪個皇室子弟不是想著多子多福？

　益王和景王福林那嫡子庶子加起來都好大一串了，就只有太子殿下的東宮，人丁單薄。

　莫非太子殿下是為了防他們柳家和陳家嗎？

　柳家這些年靠著太子，幾乎壟斷了江南和草原六以上的茶鹽生意，也一躍為大靖第一富商。

　可背后的太子殿下只會比他們更有錢才是……

　而陳家，是出了幾個出息的后輩，最大的也就是他妹夫，從四品的刑部左尚書，可也遠遠比不過那些世家貴族，本達不到讓太子殿下防備的地步啊？

　就算是要防備他們兩家，那臺子殿下完全也可以另納人，為東宮開枝散葉。

　可太子殿下呢？

　他一面獨寵福林，表現出絕不會再納他人的模樣，一面卻又不讓有孕……

　自詡柳家最聰明的柳晟看不懂了。

　最后，還是柳老太太大手一揮：“都別猜了，明日我和老大媳婦兒親自去問那孩子的意思，看看咱們能不能做些什麼。”

　渾濁的目在四個兒子兒媳臉上一一掃過，然后對兩個兒子沉聲道：

　“就是不說福林的份，那也是你們親妹妹的兒，你們的親外甥！”

　更不必說，他們柳家可是靠著才能有今天的！

　所以就算是真要他們柳家做什麼，他們也不能推辭半分！

　柳晟兄弟倆自然是沒有意見的，“娘您放心，要是能幫上福林的，您只管說。”

　婆母一臉嚴肅，趙氏和二夫人更加不敢有意見了。

　＊＊＊

　不得不說，柳家人真相了。

　這麼多年，還真是太子殿下不愿意讓陳福林有孕。

　這原因嘛……也是他們二人早就商量好了的。

　這一來嘛，為了避免以后的麻煩，他們得讓次子比長子晚出生那麼幾年。

　二來嘛……咳咳，當然是為了自己幸福生活了。

　起初是陳福林喝著避子湯，可這東西到底不好，月事漸漸紊，來的時候更是腹痛難忍。

　錢太醫說了，這避子湯喝多了傷，可能會真的導致不孕。

　然后非常心的拿出了自家祖傳的男子避孕金方獻給太子殿下，喝一碗可管一個月。

　于是太子殿下就喝了這老些年的藥。

　他還是上個月就停了藥的。

　那時候準備南下，忙忘了，后來出發了，路上不比東宮，人多眼雜，被人發現了于他們二人不利。

　另一方面也是秦旭如今年歲也不小了，他給了他六年的時間，要是還能被后頭的崽子攆上，那也是他實力不濟了。

　方那大夫說，已經有孕一個多月了。

　從他停藥到現在，剛好兩個月，算起來，正是停藥后不久就懷上了。

　他沒想到這麼快，肚子里又懷上他的孩子了。

　這會兒明明不是新手爹娘的兩人，都有些怔愣。

　還是陳福林打斷了這詭異的安靜：“剛才……外祖母們好像很高興？”

　約約還聽見，們在跟自己道喜來著。

　所以沒有得什麼絕癥，也沒有中奇毒，死不了的是吧？

　眼的看著太子殿下，期從他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而一臉矜貴的太子殿下垂下眼眸，看著瞪著水汪汪的杏眼，撲閃撲閃的，一臉希冀的著自己的人，角突然上揚。

　“嗯，很高興。”

　他也很高興。

　這會兒人都走了，屋子里就剩下他們兩人。

　秦驁也不再矜持，直接自己站了起來，把人從床上拎了起來半蹲著問：

　“你聽見了嗎？”

　“阿寶！你聽見了嗎？”

　還算他理智尚存，只是把拎起來換了個姿勢跪坐在床上。

　陳福林一臉麻木：……該聽見什麼？

　還有，能不能不要小名？

　自從有一年生辰回陳府的時候，娘滿含熱淚了一聲“阿寶”，太子殿下就記住了這個小名。

　陳福林表示，自己都為人母了，著怪不好意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