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天漠知道會偶遇，卻沒有想到是這種時候偶遇。江晗昱不知道陶家出了事，他來醫院是因為蕓思夢想看江哲。四個就這樣撞見，氣氛多有點尷尬。

　還是蕓思夢先打破尷尬，了一聲：“陶大哥一直都在醫院嗎？”沒有理會陶亦珊，陶亦珊也沒有理會，只在心里暗罵：小賤人，看你還能得瑟多久，不用太久我就能讓你哭瞎。

　陶天漠抓了抓糟糟的頭發：“我媽病了，送過來這里住院。本來還想讓去江家道歉，這事兒也給耽誤了。”既然是偶遇，那就有什麼說什麼，把能澄清的先澄清出來。

　江晗昱蹙蹙眉頭，顧雅蝶還真是戲多，早不病晚不病關鍵時候就生病，就是不知道是真病還是假病：“什麼病？”順問了一句。

　“高，糖高，心臟需要做個支架。這兩天有點發燒，等不燒就可以手。”陶天漠如實說來，一點摻假的水份都沒有。他也問過醫生，顧雅蝶的一直很好，為什麼會突然連糖都高了起來。醫生說是緒的影響，分泌失調導致功能紊。現在是觀察和保守治療，暫時不用太多藥。至于心臟手還是得做，那是顧雅蝶不多的老病之一。

　江晗昱倒是知道顧雅蝶有輕微的心臟問題，以前江哲就老是待他……不要惹顧阿姨生氣，心臟不好，生不得氣……聽說是聽說，卻從來沒有見過犯病，這還是第一次見：“他明天就能出來，到時候問清楚，事該怎麼理還怎麼理。”言外之意，病死也不能逃避責任。

　陶天漠明白，所以才想求：“這事兒是我爸不對，江叔叔在里面罪，他在外面也是不好過。這幾天他一直都沒有合眼，現在整個人都是……”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江晗昱不想聊，牽著蕓

　思夢的手往前走。陶亦珊又抬起手將他攔住：“江晗昱，我有話跟你說，你跟我過來一下。”

　正好蕓思夢也有話問陶天漠，便讓江晗昱跟過去，站在離他們不遠不近的地方，能彼此看見又彼此聽不見談話聲。

　蕓思夢抓時間趕問：“陶大哥，不管怎麼說，陶家和江家都有舊。俗話說，不看僧面還要看佛面，到時候我會幫你從中調解調解。”

　“謝謝！”

　“陶大哥跟我不用太過客氣，江晗昱傷的時候也是陶大哥在幫忙。事出就有因，我們查原因，但對事兒不對人。”

　陶天漠笑得有點勉強：“江晗昱傷的事，陶家有逃不開的責任，只不過陶家人都擅長逃避，江家人又過于講道理。其實兩件事，都是陶家虧欠江家的，我心里清楚。”

　江晗昱好像有靜，蕓思夢沒時間跟他反復客氣，轉了話題：“那天打電話給陶大哥說的事，不知道陶大哥現在方不方便說。”

　陶天漠這才想起那天的電話，一拍腦門說：“對對對，忙得我都忘記了，我還說給你打電話呢！對不起，對不起，讓你等那麼久，你那天想跟說什麼事來著？”

　“我不是要備孕嗎？可是我什麼都不懂，沒有帶過孩子，也不知道要怎麼和孩子相，我就想著把丁丁接到江家住一段時間，學習學習。丁丁不是在你這里生活嗎？我就想著問問哪天方便一些，我親自過來接他。”蕓思夢盡量委婉，不暴機。

　可陶天漠哪能不懂，他那天就發現蕓思夢起了疑心，也知道要丁丁的目的，可是……“丁丁是珊珊的兒子，也是江晗昱的兒子，按理來說，江晗昱有權力把他接回家。可是，那天你也在現場，江晗昱選擇了你放棄了丁丁。珊珊心里有氣，跟我說過，不許我把丁丁給你們

　。”

　“所以，你把丁丁藏起來了？”不然，江晗昱怎麼會找不到？

　陶天漠立即搖頭，不正面說卻側面說：“我沒有藏起他，他從哪里的還回哪里去的。”懂？從哪里來的，回哪里去了？快去找吧！找到就算江家的，他已經累了，不想再折騰下去了。

　蕓思夢卻沒有聽懂他的話，愣在那里久久反應不過來，耳邊一直盤旋那句話“從哪里來的，回到哪里去了？”他從陶亦珊肚子里來……不不不，他不一定是陶亦珊生的，他可能是陶亦珊來的，所以他回了出生的地方？回了國？

　“想什麼呢？”不知想了多久，耳邊傳來江晗昱的聲音，猛的回神，發現陶天漠兄妹倆已經不見，慌的又抓住江晗昱的胳膊，語速飛快地說：“我剛才問了丁丁的下落，他沒有說丁丁在哪里，只說丁丁從哪里來的回哪里去了。他把丁丁送回了國，送回了國。現在要怎麼辦？陶亦珊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讓我們查……”

　“你先別急，陶家這幾天事雜，他哪有時間送丁丁回國？”江晗昱覺得不太可能，他雖說放棄了丁丁，可是每月還有幾次探權，不然憑什麼給錢：“不會把丁丁送回國，因為不知道我們起了疑心。如果知道，不可能這麼淡定。”

　“不可能，那丁丁呢？陶大哥的話又是什麼意思？”還有，陶亦珊剛才跟他說什麼？

　江晗昱牽著往樓上走，一邊走一邊想，想了很久都沒有思緒。直至電梯門打開，他的腦海才猛的一亮：“我知道丁丁在哪里，他在臨市。做親子鑒定的時候他從臨市過來，現在又重回臨市生活。他和星星在一起，星星帶著他在臨市。我現在就派人過去找他們，明天就會有結果。”

　蕓思夢還沒有反應過來，江晗昱就已經把事

　辦妥，讓靜等消息。

　江哲還在觀察室，臉上還戴著的氧氣罩。本來說今天下午可以出來，誰知他緒一激又開始大口大口的咳。醫生說量有點大，再多觀察一天。

　江晗昱問了醫生，為什麼會突然緒失控，是不是陶家有誰過去刺激了他？

　醫生說，并沒有見到陶家的人。

　醫生這麼一說，蕓思夢就懂了。江哲沒有見到陶家人，也沒有見到江家人。他覺自己被棄，覺自己得不到原諒，便越想越悲，緒就失了控。江晗昱下班過來接出院，便提議過來看看江哲，以免明天又出幺蛾子。

　換了無菌服，他們一起進去。

　江哲躺在病床上已經睡著，他上連著許多儀，時不時發生一聲聲滴滴的響。他住院不久卻瘦了很多，整個人的骨架小了一大圈，在外面的手已能看到老年人松松的皮。

　臉上戴著氧氣罩，呼吸很重，發生滋滋滋的聲音。

　許是睡得不舒服，他皺著眉頭想翻又翻不了。江晗昱又急忙過去后背托住他，給他加點支撐加點力，讓他能自己翻過去。

　他慢慢地翻，翻著翻著就覺不，猛的睜開眼睛，看見蕓思夢站在他面前，看見江晗昱在后扶著他。那一瞬間，僅僅是那是一瞬間，江哲的眼睛就紅了，他哆嗦的抬起手想拿掉氧氣罩跟他們說點什麼，蕓思夢又抓住他的手：“別，醫生不讓你，有什麼話明天移了病房再說。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們過來接你，媽媽也來。”

　他最想見的，不是他們，而是柳凡。

　通紅的眼眶水霧彌漫，用力地忍才忍住沒哭出來，只微微點了點頭，然后閉眼睡了。蕓思夢沒有過多的停留，過來這里只是想給他一顆定心丸，讓他能平穩轉移。

　回到家的時候，柳凡還沒

　有睡，一直站在門邊翹。看到車子進來，又大步小步的往停車走，接到蕓思夢的時候又不由怨了江晗昱幾句：“早知道你這麼晚下班，還不如我們去接夢夢出院，等到這會兒夢夢都該累了。”

　“不累。這幾天除了吃就是睡，已經睡得足夠多……”

　“你就會替他說話，搞得我都不能說他一句半句，你小心把他慣壞。”

　“我老婆不慣著我，還能慣誰？”江晗昱的臉皮越來越厚，還當著柳凡的面把蕓思夢摟進懷里，搞得柳凡就像一個電燈泡。

　柳凡微有尷尬又是滿滿的開心，兒子兒媳婦，總算能好好過日子了。跟著他們往回走，還是沒忍住又叨叨了幾句：“知道夢夢要出院，你也不知道早點下班，家里總歸比醫院要舒服點。你還說早早接，晚飯也沒給送，等到這會兒回來吃，都壞了。”

　“媽，他有提前下班過來接我。就是，我們去了一趟醫院，去看了看爸爸。”說得很慢也很小心，眼睛看著柳凡的表變化。其實能知道，柳凡對江哲的擔心也是一日一日多，只是心里咽不下那口氣而已。

　柳凡是個賢妻，也是一個良子，十分的護犢子。傷害，可以忍。傷害的孩子，就會拼命的護著。江哲以前打的時候，柳凡也是撲到上盡最大的努力保護。

　柳凡的臉一點點沉下來，知道這個問題能躲一時躲不了一輩子，最后還是要解決。而解決的方案無非就是，原諒，不原諒。

　蕓思夢握住的手，很暖很暖的說：“媽，爸爸變了，他看到我們的時候眼睛都紅了，聽到我說我們明天過去接他，他差點就哭了。媽，他變了，放以前他才不屑誰接他呢！媽，給他一個機會，改好了你們后面還有幾十年要過，爺爺的年紀也終是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