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桂枝，你再跟我老公眉來眼去，下次定把你掃到溪灣喂魚。”李大高老婆站在田埂上，叉著腰看著方桂枝。

方桂枝艱難地從爛田里爬起來，看了李大高老婆一眼，不爭辯，不反抗，只是倔強地昂著頭。李大高老婆哼了一聲，挑著稻草走了。

方桂枝來到自家責任田里。石頭見滿泥漿，問怎麼啦。方桂枝說不小心摔田里。

“嬸，等我把稻谷挑回去，帶你去溪灣里洗干凈。”石頭說。

“我不會水，不去。”方桂枝說。

“別怕，我會托著你，保管你不會嗆水。”石頭說。

“大白天的，被人看到不好。我還是回家洗吧。”方桂枝笑了笑，把稻草一扎扎碼好，用繩子捆結實。稻草挑走，田要重新耘一邊，接著晚稻。

這個夏季對方桂枝來說意義非凡，學會了秧打稻耘田，凡是男人會干的活，全會了。方桂枝有絕對的理由相信自己在芙蓉灣能過上好日子。

石頭把打稻機里的谷粒掏出來，又是滿滿兩谷籮。

“石頭，我們下半年的口糧不用愁了。”方桂枝笑著說。

“嬸，你苦了。”石頭了方桂枝滿是泥漿的臉心疼不已。

“石頭，再苦再累都沒關系，只要家里有糧，我們就不會心慌。”方桂枝說。

石頭把兩大捆稻草提到田埂上，用竹杠穿好，送到路邊給方桂枝挑。他則回來挑兩大谷籮的稻谷。

“石頭，你怎麼還下地干活呀？不去縣城讀書嗎？”香荷姆媽在自家田里問。

“我沒考上，不去了。”石頭說。

“奇怪，你沒考試，秀倒是考上了。聽說一上學就發工資，畢業回來馬上當老師。嘖嘖，人家的閨多有出息啊！”香荷姆媽真會夸人。

“秀不是差兩分嗎？怎麼上去了？”石頭問。

“怎麼上去？還用問嗎，我家香荷要是嫁給趙德理，照樣能上縣城讀書。哎喲喲，我做了半輩子人，竟把這麼好的一門親事說給了別人家，可惜可惜！”香荷姆媽滿臉懊悔。

石頭很不是滋味，挑在肩上的谷擔了一下，差點跌倒在爛田里。方桂枝放下稻草回來，說把谷擔抬出去再挑。石頭吸了一口氣，重新挑起谷擔就走。

“桂枝，你有福氣了，石頭是個好勞力。”香荷姆媽說。

方桂枝笑了笑，石頭確實給幫了大忙，可方桂枝覺得他不應該整日跟著自己侍弄莊稼。

石頭把谷擔挑到院子里，方桂枝也到了。

“秀考上了，你再去求求楊老師吧。”方桂枝小聲說。

“不去了。我跟你種田。”石頭悶聲悶氣地說。

方桂枝憐地看著石頭，抹了一下他臉上的汗水。石頭住方桂枝的手，方桂枝的手明顯糙了，滿是泥漿。

“嬸，明天起，你不要下地，在家里做飯洗裳，地里的事我去做。”石頭說。

“地里事多，你一個人忙不過來的，我們一起做吧。”石頭有這份心，方桂枝很安。

“嬸，你變泥人啦。”石頭笑了。

“石頭，我變難看了，你不喜歡了吧？”方桂枝問。

“嬸，過來，我幫你洗一洗。”石頭把方桂枝拉到水井邊，打了一桶水澆在頭上。嘩啦一聲，方桂枝上流下一灘污水，姣好的面容出來了，一雙烏黑的眼睛格外清亮。

石頭又打了一桶水澆在方桂枝上。上的污泥被沖洗得干干凈凈，的汗衫和子包裹著凹凸有致的，一雙格外地。方桂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石頭看到脖子跟還有一小塊泥，手了，又潑了些水過去。方桂枝一聲輕，一團，怕。石頭以為方桂枝逗自己，把水桶整個兒扣在頭上，水柱順著的脖子和口流的到都是，方桂枝嗆得大咳，著拳頭打石頭。石頭笑著躲到后面，把臉在圓圓的屁-上。

方桂枝轉過抱住石頭，把水桶拿下來扣在他頭上。石頭大笑，扔了水桶看著方桂枝。方桂枝一陣，說來人了。石頭慌忙推開。

哪里有人呀？

正是農忙時節，村里人都到田地里去了。只有幾只貪吃的鳥在樹枝上跳來跳去，盯著院子里的稻谷。

石頭拉住方桂枝，手抱。

“等等，我幫你洗一洗。”方桂枝說。

石頭了上，出一古銅的，上結著雪白的鹽花。方桂枝不敢正視他，石頭的眼睛讓迷醉。打了一桶水，拿了一只瓢子，很輕地把水從上面淋下。清涼的水像方桂枝一樣，流經石頭的膛和后背，輕輕地撓著他的。石頭舒服地出了一口氣。

方桂枝一邊淋，一邊用手抹石頭的后背。石頭的后背溜溜的，方桂枝很喜歡。石頭覺到方桂枝的手沒有以前細膩了，捉過來一看，的手指甲不再像以前那樣鮮亮，掌紋上有洗不去的淤泥痕跡，因為長期在田里干活，手上的皮都泡蒼白了。

石頭把方桂枝的手指含在里親了一下，心疼地看著。方桂枝說農忙過去會重新好起來。

“不許你再下地了。”石頭霸道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