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為掌控全局，做了萬全準備，卻仍然小看了“兵不厭詐”這四個字的意義，小看了蒙多的卑鄙無恥，輕視了人。

　明威將軍也倒下了。

　軍中一片哽咽哭聲。

　殷懷璽怒喝一聲：“哭什麼哭？只解沙場為民死，何須馬革裹尸還！我們在場的每一個人，從進軍中的那一天起，就做好了馬革裹尸的準備，何懼生死？！”

　“不懼生死！”

　“不懼生死！”

　“為明威將軍，為我們死去的戰士，為那些百姓報仇！”

　“債償……”

　“債償……”

　“……”

　幽軍士氣，勢如沖天，蒙多止不住地后退數丈，心中有一不好的預。

　“盾兵何在？”

　“在，在，在……”隨著殷懷璽一聲令下，一群著重甲的戰士，迅速往前排兵布陣，頓時在幽軍前，筑起了一座高高的盾墻，抵卸敵軍的弓。

　“弓箭手何在？”隨著殷懷璽又一聲令下，一列列弓箭手，頓時躍，坐到盾牌兵的肩膀上，弓箭手，會隨著盾牌的不停變化，進行箭攻擊。

　“……”

　一聲接一聲的命令，十萬幽軍列陣。

　寧遠將軍大喊：“九宮八卦陣，請殿下示下。”

　九宮八卦陣，又稱五行陣、八陣圖，乃戰國時期諸葛亮所創的一種陣法，曾名振一時，但隨著蜀國的覆滅，九宮八卦陣也一度失傳。

　殷懷璽是從當年，長興侯送予虞窈做賠禮的那張帛書中得窺了一二，雖未知全貌，但已然威力巨大。

　九宮八卦陣，集防、沖殺、困敵于一，外面呈四方，里可以變換八個小陣，八門金瑣陣、七星北斗陣、六丁六甲陣、五虎群羊陣、四門兜底陣、天地三才陣、二龍出水陣、一字長蛇陣。

　也就是說，一陣可以變換九陣。

　也是殷懷璽此戰最大的底氣。

　殷懷璽高喊一聲：“北狄暴戾，倒行逆施，擅開兵戈，戮我同胞，侵我國土，臣殷懷璽，將義兵，行天誅，賴陛下之神靈，宣令外邦夷，敢稱兵杖者——”

　“必戮！”

　“必戮！”

　“必戮！”

　“……”

　戰鼓如雷，氣勢如虹，直天霄，殷懷璽高手刀兵：“全軍聽令，變一字長蛇陣，隨我沖鋒。”

　十萬將士，頓時化為一條長蛇，盾兵舉盾在前，陌刀在后，弓箭再其后，騎兵再其后，步兵最后。

　蒙多經百戰，頓時就明白了，一字長蛇陣互為整，不僅加快了幽軍的行軍速度，還對遠程弓箭形了克制。

　這就好比，軍中的打靶用的靶子，都是圓的，因為圓形面積鋪得大，目標大，更容易箭中，沒有哪家的靶子是長形的。

　蛇形陣目標小，且靈活易變通，整隊如蛇一般不停地變位置，能防止狄人鋪天蓋地的箭雨，在戰場上來去自如。

　蒙多臉幾變，有些驚疑不定，可轉念一想，北狄打仗靠的是戰士們一悍勇，及經百戰的經驗，從不靠這些花里胡哨的陣式，這麼多年來，與幽軍對戰也沒有輸過。

　蒙多心中一定：“全軍聽我令，沖啊……”

　弓箭效果微乎甚微，待長蛇陣近，藏在盾兵后面的陌刀手，破盾而出，狄軍就只有束手待斃。

　為一軍將領，他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現在沖殺而上，能破壞幽軍的陣形，陌刀手陣形一，就是他們屠戮幽軍的大好時機。

　狄人好戰，悍勇無比，主將一聲令下，便宛如虎兇狼一般，向前疾沖。

　這陣仗，換個心理素質差一點的，就要被這悍勇之勢給震退數丈，不心生懼意，難免自了陣腳。

　但殷懷璽神冷靜，在長蛇陣靠近狄人程范圍，高舉陣旗，一陣變換。

　寧遠將軍大喊：“換二龍出水陣，分散狄人沖殺陣形。”

　全軍頓時分離了兩條長龍，讓沖殺上前的狄人，頓時不知如何應對，蒙多大驚失，頓時猜到了幽軍的用意，心中一陣警惕。

　哈蒙面凝重，大喊一聲：“全軍后退十丈。”

　蒙多氣急敗壞：“幽軍分兩隊，主要目的是為了分散狄軍的兵力，一旦狄軍分兵出擊，就落了他們的陷阱，只要我們保持沖勢，不中他們的計就好了，為什麼要后退？我才是北狄的主將，你……”

　哈蒙怒聲打斷他的話：“幽軍分兵兩隊，一旦我們保持沖勢，向其中一隊人沖殺而上，另一隊人，就會迅速向我們靠攏，對我們形包圍之勢，我們就了甕中之鱉。”

　說到此，他緩了緩語氣：“你且仔細看，幽軍二隊人看似分散，卻貌離神合，尾部相接，一旦我們分散兵力，兩隊人就會借著尾勢，迅速靠攏，再度整合一隊，將我軍兩隊人，逐個擊破。”

　蒙多到底是經百戰，冷靜過后，觀察幽軍陣形，頓時驚出了一冷汗：“這是什麼陣形？怎麼從前沒有見過？就算我軍退后十丈，不與他們正面鋒，可幽軍兩隊人，也分散了我們攻擊，我北狄擅騎，往往在戰場上，無往不利，唯有幽軍的陌刀手，可克制一二，可這二龍出水陣，將我軍的弓箭手，也分散兩隊，我軍對幽軍的弓制，也將大大減小。”

　雙方甫一鋒，北狄就落了下風，蒙多已經意識到了，大周陣形的厲害。

　哈蒙也搖搖頭：“我從前聽聞，在漢人的春秋戰國時期，尊外儒道之法，道家十分昌隆，道家許多法陣，被運用到戰爭里，往往無往不利，十分厲害，但隨著佛教大興，道家世，這些陣形也隨之失傳落沒。”

　“現今，大周朝能掌握軍陣之人，聊聊無幾，往往只知一些皮，也在北狄的悍勇之下，不氣候。”

　“殷懷璽此子深不可測，顯然是通于排兵布陣，鎮守北境這幾年來，一陣而不發，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蒙多臉幾變，這一場戰爭，他籌備了兩三年，殷懷璽何嘗不是？！

　原本必勝的把握，在奇詭莫測的陣形前，頓時也變得搖搖墜。

　－－－－－－題外話－－－－－－

　古代十大軍陣，最厲害就是十面埋伏陣，當年韓信以此計，大敗項羽，諸葛亮的八陣圖，更是奠基了蜀國基業。還記得那一卷，濃墨重彩的帛書嗎？終于派上用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