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單手托腮，邊笑靨淺淺，顯出甜的梨渦，十分醉人。“盛西慕，你為什麽會當轄署人？”夏言開口問道，很聰明，並沒有直正題。

他隨隨一笑，“我進學校的時候和你現在差不多大吧，那時沒想過太多，滿腔熱的，總以為當轄署人是種榮耀。”

夏言點頭，指了指瓶子，“該你了。”

盛西慕手轉酒瓶，瓶子沿著圓弧旋轉，停住後，瓶口竟然再次指向他。

“你為什麽要回趙市？”夏言又問。

盛西慕哼笑，“明知故問，為了尹家。”為了，報仇。

瓶子再次轉，這一次，終於指向了夏言。“你過趙一豪嗎？”盛西慕的問題，直接了當。

夏言有片刻的沉默，幹淨的眸子，流微微盈。角，微微揚起，三分苦，三分嘲弄。“他我的時候，我不懂得什麽是。當我懂得了時候，他卻已經退出我的生命。”錯過了的，不知道，算不算過。

盛西慕微瞇了眸子，若有所思，卻沒有繼續追問。夏言出手臂，又一次轉酒瓶，幾乎沒有什麽意外，瓶子指向了盛西慕。

“那你呢？你還墨筱竹嗎？”

盛西慕指尖隨意的敲擊在桌麵，聲音平靜無波。“是有保鮮期的，而我對墨筱竹的，早已過期。”

“那你為何還要費盡心機的報複尹家？因為不甘嗎？”

“這是另一個問題了，我沒有必要回答。”他淡漠拒絕，手轉桌上的酒瓶。這樣稚的遊戲，他已經沒有耐心繼續陪玩兒下去。酒瓶晃著旋轉，最後停住的方向，居然指向了落地窗。

夏言淡然側頭看向窗外，知道，遊戲結束了。起站到窗前，渙散的目隨意散落在窗外茫茫夜之中。

“燈火闌珊，是不是很？”盛西慕不知何時來到後，手臂從後環住纖細的腰肢。

夏言微不可聞的搖頭，“燈太過璀璨，反而影響了我看天上的星星。”

盛西慕笑，手臂一攬，的便跌他膛。他低了頭，將臉埋發間，貪婪的吸允著上獨有的馨香。“星星在天上，遙不可及。反而不比璀璨燈火，隻要出手，就可以抓住它。”

夏言安靜的靠在他膛，沉默不語。

“我以為，你會問我不你。”他笑著開口，輕慢的語調中，夾雜著些許玩味。

夏言微斂了眸，抬眸對上他深邃的眼。片刻後，微微搖頭。晶亮的眸子，逐漸黯淡下來。這個問題，生日的那一天，他已經給了答案。又何必一次次追問，不過是自取其辱。想知道的是他與尹家所有的恩怨，但很顯然，他並不想回答。

“我想去趟洗手間。”夏言微弱的掙紮，離了他懷抱。

洗手間中，夏言低著頭，白皙的雙手一直置於嘩啦啦的水流中。目有些許的渙散，似乎在沉思著什麽。過了許久，才關掉水龍頭。猛然抬眸，鏡中不知何時多出的子影，讓不免吃了一驚。回頭，月倩倩就站在後，不明深意的目，一直盯在夏言上。

“你好。”夏言對著，平靜而禮貌的開口。

月倩倩沒有回答，兩指間夾著一煙，緩慢的吞吐著煙霧。目依舊在夏言上輾轉，這還是月倩倩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打量著。還真是年輕啊，漂亮的蓬蓬，馬尾高高豎起，一張致的小臉雖然淡漠，卻無不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夏言安靜的站在前，與此同時，也觀察著這個風的人。鼻端充盈著濃重的香水味兒，這味道再悉不過，是那幾次晚歸，盛西慕上沾染的味道。

夏言純淨的目讓月倩倩莫名的煩躁，將指間煙丟在地上，用高跟鞋狠狠的踩滅後，好似跟這煙有仇一樣。來到洗漱臺前，從包中取出底拍打在脖頸上，試圖去遮掩深紫的吻痕。那個老男人，不行就別逞能，裝腔作勢的模樣，讓想想都惡心。

“西慕的口味還真是不一樣了，你這個年紀的孩，有幾個懂得如何伺候男人。”微諷的開口，啪的一聲，合上掌心間的化妝盒。

夏言微擰了眉心，幾乎不假思索，一句話很不淡定的口而出。“我知道你是盛西慕的人。”夏言的語氣有些冷，話一出口，便後悔了，這是在做什麽？為那個男人爭風吃醋嗎？！

夏言心中苦笑，這並不像，亦或說，開始越來越不了解自己了。

月倩倩轉頭，哼笑了聲，“難道你不是？”

夏言不語，本無從反駁。氣氛，一時間，陷沉默。夏言覺得，實在是沒有必要耗在這裏。轉想要離開，而此時，月倩倩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不用急著走，我其實沒什麽惡意。”

夏言回頭，不以為意的聳肩，“我隻是覺得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月倩倩含笑低了下頭，洗手間的確不適合談話。“找個地方聊聊吧。”

比倫的頂層天臺上是一座空中花園，許願池旁，夏言將一枚幣丟池中，然後雙手合十，文許願。昏黃的燈散落在瑩潤的麵頰，和了一片。

月倩倩站在後，又點燃了一煙，愜意的吸著。沒想到，夏言真的會跟來天臺。

“你還相信這個？”

夏言睫輕兩下，淡聲回答。“無所謂信與不信，不過是一種寄托。”

“沒想到你真敢跟過來，就不怕我害你？”月倩倩用力吸了口眼，輕吐著煙霧。

夏言低笑，轉站到天臺邊沿，雙手隨意的撐著欄桿，仰頭向漆黑如墨的天空，月朗星稀，星子寥寥可數。“你並沒有害我的理由。人，又何必為難人呢。”

的話讓月倩倩微錯愕，片刻後，嘲諷的笑出了聲音。是啊，們何必要用男人所犯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他的眼不錯，你的確是與眾不同的人。”月倩倩說著，熄滅了手中煙，將一罐啤酒遞給夏言。

“謝謝。”夏言接過，撤掉拉環，仰頭喝了一口。灌裝啤酒的味道自然不會太好，苦在齒間逐漸蔓延。夏言角微揚，含著一抹嘲弄的笑靨。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月倩倩的半靠著欄桿，聲音有幾暗啞。

夏言笑意不變，不以為意的聳肩，“既然來了，為什麽不呢。”

有片刻的沉默，月倩倩致的臉蛋，染了淡淡的愁緒。“我是農村走出來的，那一年，我們村子裏隻考出了我一個大學生。還記得我去學校報到的那一天，村裏人敲鑼打鼓的歡送。我以為，隻要走出來，前途就是一片明了。可進了北首府才知道，除了一個兒，其實，自己什麽都沒有。”

夏言沉默不語，承認，無法諒那樣一種蒼涼。

“讀書的時候，我也用心的過一個男人，那時候年輕衝，誓言麗的幾近可笑，我們以為，靠自己的雙手真的能闖下一片天。直到，他生了一場病……”月倩倩聲音頓了下，猛的灌了口啤酒，側頭，夏言的表依舊是淡漠的，清澈的眸散落在黑暗無盡頭的天空。

“其實也算不得什麽大病，胃穿孔，隻要手，就不會要命。可手費卻是一筆龐大的數字！那時，我一邊工作，一邊在醫院照顧他，然後，在他睡後的哭。”

響起那段過往，月倩倩的眸子逐漸潤，強撐著，沒有讓淚水流下來。不停的告訴自己，過去了，都已經過去了。

“然後呢？”淡淡的聲音從側響起，如溫潤的溪流，好似可以人所有的傷痛。

月倩倩苦笑，咕咚咕咚幾大口，將罐中的啤酒一飲而盡，才繼續說道，“然後，為了給他手，我將自己賣了個好價錢。”

夏言握住欄桿的指尖突然一，從沒想過，月倩倩會有這樣的一段過往，為了，可以犧牲到如此的地步。“你為他做了這麽多？為什麽不和他在一起呢？”

月倩倩放肆的笑，淚，終於順著眼角流了下來，“你真是單純的可。你以為，在我做了這些之後，我和他還能有未來嗎？後來，他知道了，他嫌我髒，他不要我了。就是那個時候開始，我告訴自己，不要再相信男人，除了自己，不要再上任何人。”

“可是，你沒有做到。”夏言平靜的聲音，陳述這一件不可改變的事實。